距離皇上壽誕還有三日,言則璧今天早早就下了朝。回到将軍府的時候,面色很難看。
我蹙眉看着他:“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言則璧摁了摁眉心,歎了口氣:“昨日晚上,郭佳氏在永和面前,擁護言則璜登基做太子。”
我瞪大了眼:“她怎麽風向變的這樣快?”
言則璧沉下臉道:“這個女人不簡單,有心計有謀慮,還把永和牽制的死死的,這下她同言則璜站到一起,着實是我沒想到的事,看來她已經洞悉了我的想法。”
我握住言則璧的手,安慰道:“不一定,可能她隻想卸掉言則璜的防備,也許這隻是她救言則熙出來的一種辦法。”
言則璧低聲道:“尚文禮這個狗東西,現在搭上了言則璜,今日裏也開始在我面前昂首挺胸了。那日你斷了手指,我心慌意亂把他給忘記了,細想來那郝傾城與那小厮八成與他有關,可能他就是皇後聯系言則璜的那根線。”
“聽你這樣一說,現在情況确實很不利。”
言則璧瞥了我一眼道:“還有一個消息。”
我眨眼看他:“什麽消息?”
言則璧道:“你知道現在的華妃是誰嗎?”
我搖搖頭,華妃?沒聽過。
言則璧道:“華妃曾是你姑姑良妃身邊的貼身大宮女。此女名喚元穗歡。她是良妃進宮後,内廷司給良妃配的貼身大宮女,也是後來良妃最爲親近之人。”
原來這個得寵的華妃,出身竟是姑姑的大宮女,借着皇帝對姑姑的寵愛,所以一朝爬上龍床,真是厲害。
我道:“這個華妃現在很得寵?”
言則璧沉着臉點頭。
我又道:“她憑借以前同我姑姑的關系,現在又無子嗣,想必她也是偏向言則璜繼承皇位?”
言則璧歎了口氣道:“沒錯。”
我低喃道:“這個女人真是厲害,一個宮女,主人都死了,還能爬上龍床。”
言則璧将我摟在懷裏道:“永和皇帝很愛你姑姑,經常爲了思念已故良妃,去她宮中小坐。就這樣一來二去同這個元穗歡滾到床上去了。後來這個元穗歡先是封了貴人,後是嫔,直到封妃。”
我不太在意道:“就算她受寵也沒有大礙,她一來娘家無人,二來宮中無子,即便受皇帝寵愛也興不起什麽風浪。”
言則璧瞥了我一眼道:“這個元穗歡有個侄女,名喚蘇慕喬,有四國第一才女之稱。”
我瞪大眼:“這麽厲害啊?有才華成什麽樣?”
言則璧道:“據說,詞曲無雙,滿腹詩華,樣貌更是個不可多得的大美人。能讓我二哥一見傾心,從此意亂神迷,更讓無數王公貴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眨眨眼:“這個華妃不會是打算把蘇慕喬送給皇上?借此幫言則璜争皇位?”
言則璧低聲笑道:“永和都多大歲數了?這個年紀的男人,有女人同沒有女人有什麽區别?”
我不明所以:“那你莫名其妙的提這個第一才女做什麽?”
言則璧輕咳一聲:“據說,這個女子昨天被言則璜送進了定國侯府,而且昨晚言則璜是自己出了定國侯府,那女子并未出來,直接入住了定國侯府。”
我一怔,低下了頭:“他們想用這個蘇慕喬拉攏無逾?”
言則璧道:“既然你沒了指望,當然是開發新人啊,這也符合那個鴻飛燕一貫的處事風格。”
我蹙着眉思慮了一會,安慰道:“你不必擔心定國侯府,憑無逾的聰穎,能看破他們的計劃,這個蘇慕喬就算送去,也是白給,無逾不會因爲一個女人,在奪嫡之戰中有所偏頗的,定國侯府那邊你不必擔心。”
言則璧道:“沈無逾已然動了心,不然他爲什麽會留下蘇慕喬?沈無逾以前可從未留下過任何女人?”
我眼珠一轉,若有所思道:“可能……無逾是想幫我們。”
言則璧看着我:“哦?”
我一邊想一邊道:“言則璜送蘇慕喬過去,絕不單單隻是送個女人,而是想送過去一枚定心針,讓無逾死心塌地的扶持他。”
言則璧‘嗯’了一聲,示意我繼續說。
我繼續道:“無逾一定是猜出了言則璜送蘇慕喬的目地,此時是奪嫡之争的關鍵時候。把蘇慕喬留在身邊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想到這我若有所思,繼續道:“或許無逾是想在蘇慕喬身上做什麽文章也說不定,畢竟她是言則璜送來的,若它日真有君前奪嫡争位那一天,無逾完全可以把這個蘇慕喬拉出來殺言則璜一個措手不及,這樣不正好成全了我們。”
言則璧幹巴巴道:“他爲什麽好端端的要成全我?”
我歎了口氣道:“不然呢?他成全言則璜麽?他成全言則璜就等于把我們置于死地,他絕不可能任由這種事情發生。”
言則璧道:“這樣說來,這個沈無逾對你還真是情深義重呢。”
我抿了抿唇,神色低落:“不管到了何時,無逾都不會害我,在這點上我從未懷疑過。”
半晌,我沒聽到言則璧的聲音,奇怪的轉過頭看他,隻見他歪抿着嘴,盯着我瞧,臉上一副‘忍住,決不能動手’的模樣。
我笑出聲,伸手環繞他的脖頸,取笑道:“言則璧,你做什麽?我們不是在分析這件事麽。”
言則璧閉了閉眼,長出了一口氣道:“我們二人打個賭如何?”
我眨眨眼:“什麽賭?”
言則璧道:“我也認爲沈無逾留下蘇慕喬是另有陰謀,但是他的想法絕對不是保我上位,而是要造反。”
我聞言渾身一僵,氣道:“你怎麽會這樣想?無逾他不是一個叛逆之臣,他絕不會行如此悖逆之舉。”
言則璧道:“你對他的自信是那裏來的?爲什麽他留下蘇慕喬就一定是爲了保我上位?爲什麽就不能是他企圖謀亂天下?先用蘇慕喬爲引,幹掉言則璜,回頭再殺了我,這天下間還有誰能同他沈無逾的三十萬護國軍并肩?”
我翻了個白眼:“無逾不是那種人,真的是跟你說不明白。”
言則璧道:“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們就賭一把。”
我不服氣道:“賭就賭,怕你啊?賭注是什麽?”
言則璧淡淡道:“若真被我一語成谶,到時你配合我對付沈無逾,不可對他姑息,若我要殺他時,你亦不可阻止,如何?”
我自信的一笑:“那如果你輸了呢?”
言則璧道:“若我輸了,餘生我對沈無逾再無設防,也不再阻止你們二人見面,但有個前提,不能私下相會,一定要我知曉。”
我捂嘴笑的前仰後合:“好,一言爲定,食言是狗。”
言則璧一字一句道:“一言爲定,食言是狗。”
言則璧環住我的腰,輕聲道:“光盯着沈無逾也不行,還有定國侯呢,定國侯對言則璜的印象也不錯。”
他說完這句話,我突然想到确實如此,劇本中定國侯本來是傾向言則璜的,後來因爲郭遊麟同言則熙幹掉了烈遠同言則璜,定國侯才舉旗支持言則璧,這樣想來,定國侯确實有很大概率站出來支持言則璜。
我蹙眉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可就有麻煩了,定國侯府偏向誰做皇帝,等于直接就定下了誰。”
言則璧道:“不見得,定國侯府雖然擁兵自重多年,但是朝堂之上的事,不是誰有兵權誰就說的算的,黎明百姓的呼聲,文武百官的傾向,這些都至關重要,一個定國侯府的意向,也不一定就能決定全局。”
我蹭了蹭他的臉,故意逗他:“若你把我讓給沈無逾,那這個皇位百分百就是你的了。”
言則璧眼底閃過一絲戾氣:“我言則璧要争皇位,當然是堂堂正正憑自己本事去争,用自己的女人去換,那我成什麽人了?”
我輕彎起嘴角調侃道:“什麽人?你就是個混蛋。”
言則璧望着我的眼,輕啄了我一口:“唔……你不就喜歡混蛋?”
我靠在他懷裏羞紅了臉,望着他笑道:“想辦法先把皇後扳倒,取得永和的信任。隻要永和決心扶持你做皇帝,那定國侯府自然也會歸順。”
言則璧摸着我的頭發:“這個郭佳氏真是一根難啃的骨頭。”
我眼珠轉了轉道:“讓誅風把尚文禮給我捉來。”
言則璧一怔:“捉他做什麽?言則璜隻是利用他而已,他不可能知道言則璜什麽秘密。”
我啄了一口言則璧的唇,命令道:“以後娘子的命令,你照做就行了,無需問太多,知道嗎?”
言則璧望着我一怔,随後眼帶笑意,用他的額頭抵着我的額頭道:“遵命,我的小娘子。”
誅風的效率還真是快,剛過午時,誅風就把昏迷的尚文禮帶到了将軍府。直接扔在地闆上。
我望着誅風道:“辛苦了,把恒春叫進來。”
誅風出去把恒春叫進來,我對恒春道:“一會我叫你打,你就下手狠狠的打,無需留情。”
恒春點頭。
我指着尚文禮道:“把他弄醒。”
恒春拿了杯清茶,潑在尚文禮的臉上。
尚文禮悠悠轉醒,剛睜開眼,就直直看向坐在我旁邊的言則璧,随口轉頭看向我,驚恐道:“六殿下,烈姑娘。”
我對恒春道:“給我打。”
恒春領命,對尚文禮拳打腳踢,尚文禮整個人唉聲嚎叫不止。
打了一會我揮手示意恒春停下。上前兩步走到尚文禮身前,看着他冷冷道:“尚文禮,你可當真是不怕死,勾搭皇後,幫助賊子,刺殺皇子,你可知罪?”
尚文禮哭嚷道:“烈姑娘,文禮冤枉啊,文禮真的不知道那郝傾城得了失心瘋,竟去行刺六殿下。文禮真的冤枉啊。”
我淡淡道:“你不知?可那郝傾城可不是這麽說的。”
尚文禮一怔,連忙道:“她那是自知無生路可逃,所以才栽贓陷害于我,我當真不知情啊。”
我聞言眼波一閃,看向言則璧,言則璧也望了我一眼,我轉過頭道:“尚文禮,我給了你活命的機會,是你自己不知道把握,那就别怪我了。”
“恒春,給我往死裏打,隻到打死爲止。”
恒春領命一拳接着一拳,向尚文禮打去。
尚文禮嚎叫着哭嚷道:“烈小姐,别打了……我有話說。”
我對恒春揮揮手,示意他停下,望着尚文禮抿唇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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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