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随恒春去聽風樓附近,參觀我自己新開的書局。
竹門屹立,檀香飄。書冊林立,密朝朝。不錯不錯。
我瞧着靠書局内側的位置,竟然還有樓梯,贊賞的看了一眼恒春:“你品味可以啊。挑的地方也不錯,還有二樓。”
恒春道:“小姐可要去二樓看看?”
我邁步上了二樓,二樓的面積整整是一樓的兩倍,四周書閣緊湊,密密麻麻的都是書洞,看的出來恒春在擺放書籍上面花了不少心思。
我不吝贊賞:“恒春,做的很好,我都沒想到你品味這麽出色,把這個書局裝潢的清新典雅,文墨書香。”
恒春羞怯的笑道:“小姐莫要取笑奴才,奴才隻是覺得這種清新淡雅的風格,小姐應該會喜歡。”
“你想的沒錯,我很喜歡。”我繞了一圈,坐到主位上,得意的歎了口氣,真好呀,在現代能開的起書店的,那都是有錢人,講究的也不是賺錢,是情懷。
而我在古代擁有一間自己的書局,純爲了賺錢,我也有這個本事,讓我的書局絕對的一本萬利。
想到賺錢,就突然想起鑲玉,對恒春道:“今兒是不是鑲玉這幾天的登台首秀?”
恒春道:“正是今日,不過要比平日裏晚一個時辰。”
我好奇:“爲何?”
“有許多營生在夜幕初時,是不能下工的,他們派人通知教坊司,希望金姑娘的登台安排在他們下工後,這樣他們也能捧場。”
我目瞪口呆:“那今天鑲玉豈不是壓力很大?”
恒春點點頭:“希望金姑娘今天莫要緊張。”
不緊張?不緊張才怪呢,就她那個性子,不行晚上我還是要想辦法,去看一下。
想到去看鑲玉,就想起言則璧的禁告,他要是知道我還敢踏入教坊司,非拆了我不可。看來的想個辦法。
我心情頗爲沉重的抽了一本書問:“怎麽都是書冊啊,不見名人字畫?”
恒春愣道:“字畫造價偏高,我們要進一些回來嗎?”
我想了想:“你去研究一下,什麽字畫最好賣,然後拿一些過來給我瞧瞧。”
恒春應‘是’,我就繼續坐在主位上,看那本我剛才抽出來的小說。
正在此時,門外進來兩個熟人,青衣淡色長袍,頭束青瑪瑙玉石簪,腰間系着京都護成軍的守備司令牌,來人不是别人,正是尚文禮同剛剛恢複了七七八八的郭右亭。
我瞠目結舌的看着郭右亭,這才過去一個星期,他都能下地了?
尚文禮看着我的表情取笑道:“烈姑娘這是什麽表情啊?右亭是受了傷,又不是死了,烈姑娘怎麽好像看見鬼了一樣?”
我聞言才緩過神來,忙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招呼恒春倒茶,連忙請他們二人入座。
我打量着郭右亭的臉色,雖然還是發白,但是明顯精神頭還可以。看來那日傷的其實并不重,隻不過看上去比較兇險。
我小心翼翼的望着郭右亭道:“郭公子恢複的還不錯麽。”
郭右亭擡頭瞄了我一眼,沒之聲。
一旁的尚文禮非常給面子的接道:“多虧了烈姑娘當日出手相救,右亭很感激姑娘當日不避諱閨中名節,施救于他。今日裏也是右亭聽說,你開了家書局,非要我陪着一起來看看。”
郭右亭聞言狠狠的瞪了一眼尚文禮,尚文禮自知失言,連忙閉了嘴。
郭右亭聽說我開了家書局?我這書局今天可是第一天營業,連開業慶典都沒辦,他就聽說了?
不會是專門派了人,一直盯着我将軍府吧,是想要抓到什麽把柄,報複我跟鑲玉?看這樣子也不太像啊。
我在心裏頭琢磨,這個郭右亭知道我開業,想來瞧瞧,不會是已經懷疑,我在給鑲玉籌錢的事吧,想要抓住我們什麽把柄,或者幹脆搞個文字獄,給我們一網打盡?
我小心翼翼的對郭右亭道:“郭公子喜好讀書?喜歡什麽書?以後郭公子若有喜歡的書,直接交代一聲就好,我派人送到府上去,郭公子大病初愈,不應該随意奔波才對。”
“你是在攆我走嗎?”郭右亭面無表情的看着我道。
我一愣,這個郭右亭是不是理解能力有問題?我對他這麽客氣,他怎麽就能聽出來我要攆他走呢?
尚文禮都感受到了,我跟郭右亭之間尴尬的氣氛,連忙圓場道:“右亭,你這是怎麽跟烈姑娘說話呢,烈姑娘多熱情啊,你這也是真不會聊天。”
郭右亭看了一眼尚文禮:“你話着實有點多。”
尚文禮被郭右亭擠兌的一噎,嘴角抽了抽道:“好好好,我這就去旁邊的聽風樓待一會,你們聊。”說罷對恒春招了招手:“你跟我一同去。”
恒春爲難的看了我一眼,眼下這情況,明顯是郭右亭有話單獨要跟我說,雖然我不知道他要說什麽,但是畢竟尚文禮已經開口了,我強留下恒春也不合适,我隻得點頭示意他無事,恒春還是擔憂的看了我一眼,才随尚文禮有些猶豫的出了書局。
誰承想,接下來一盞茶的時間,我就一直坐在郭右亭的對面,我們倆個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對方。
他一句話也不說,就是一直盯着我若有所思,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一副看我很不順眼的樣子,多說多錯,還是閉嘴的好。
況且我對郭右亭一直有恐懼心裏,第二本劇本裏,我可是被他……強……那啥了。我在心裏已經給他定義成,官方版本的胡作非爲二世祖,如果他知道,我是在給鑲玉籌錢,沒準會在這書局裏對我不利,我盡量坐的離他遠一些。
我在心裏思量:如果他要是存了對我不利的心思,隻要他動手,我跑也來得及。
終于等到一個客人進門,打破了屋内尴尬的氣氛。我看來了客人,長出了一口氣,終于不用在他對面幹坐着了,忙起身招呼,看清來人的面容,不由得一怔,來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教坊司,遇到的蘭福仁。
蘭福仁微笑有禮的對我拱了拱手,我連忙緩過神來笑道:“公子可是想買什麽書?公子可以随便挑。”
蘭福仁在書架上,随意挑選了幾本,随口對我道:“小生家就在這條街上,姑娘的書局今天新開業,怎麽沒有慶典啊。”
我看着他那雙賊精賊精滴溜溜轉的眼睛,在心裏思量:我敢打賭,無處不在的言則璧,一定是知道郭右亭跟尚文禮走進了我的書局,這麽半天郭右亭都沒出去,就我們二人獨自在書局内,他不放心,冒險派蘭福仁過來一探虛實。
我心裏甜絲絲的,不由的笑了笑回道:“小本生意,無畏多做宣傳,浪費錢,能賺幾個是幾個。”
蘭福仁點頭應‘是’,随即轉頭看向裏面的樓梯,好奇道:“姑娘這書局還有二樓?小生可以上去看看嘛?”
我連忙應道:“可以可以,兩樓擺設了桌椅,公子如果一時挑不到心意的書,可以多看一會,決定了再買,不打緊的。”
蘭福仁對我施了一禮,道了謝上樓去了。
看見蘭福仁上了樓,我心裏有底了,他既然是言則璧的人,那就一定是來保護我的,我記得第一版劇本裏寫過,蘭福仁的武功可着實不錯。有他在,我再也無需擔心郭右亭會對我不利了。
想罷,心裏有點小開心,笑着坐回郭右亭對面,剛想給自己倒杯茶喝,就看見對面的郭右亭臉都黑了,眼神陰冷的望着我。
我被吓得手停在半空中,望着他不知所措,我又那裏得罪他了,他好端端的,幹嘛擺出一副黑口黑面的表情盯着我。
郭右亭許是看見我驚恐的模樣,閉了閉眼,收斂了神色,過了一會再睜開眼時,眼裏已經平淡無波。
我繼續老實的坐在他對面,這下被他一吓,我都不敢倒茶了。
好半晌郭右亭擡起手給我倒了杯茶,尴尬的‘咳’了一聲,道:“将軍府很缺錢嗎?”
我一怔,不知道他爲什麽突然問這個,小心的回道:“還好,在金錢上,我爹爹從來不苛責于我。”
郭右亭蹙着眉教訓道:“那好端端的,你一個大家閨秀,出來做什麽生意?抛頭露面,成何體統?”
這個?我驚訝的望着他,這個郭右亭今天是怎麽回事?真的好難聊,句句聊天死。
我尴尬的抿了抿唇,不知道怎麽往下接,誰知道他竟能自說自話:“女孩子家要恪守婦道,特别是你這種大家閨秀,更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倒好,不光不在家裏好好待着,還出來開什麽書局。”
我悶着頭聽着他的‘教誨’,一口氣頂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我一邊安撫我自己,一邊暗暗順氣,算了算了,看在鑲玉還沒徹底脫困,暫時不可得罪他,他說什麽我聽着就是了。
結果他說完話,做了一件讓我更無法理解的事,他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放在桌子上道:“我剛才說的話,你知錯就好,無需過多放在心上,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知你爹已經半年沒回過京中了,烈将軍向來清廉,也從不交涉朝中官員,想必家中輕減了些。這些銀票你先拿着用,不夠的話,再派人過來跟我講。”說完留下銀票,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出了書局。
我恍恍惚惚的拿起銀票點了點,瞠目結舌的看着郭右亭的背影不知所措,這一沓銀票,整整一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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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