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來,等我記憶再清醒些的時候,人就已經在琦王府了。
有一天早上,我醒過來,身邊站在采兒跟飛舞。
飛舞見我醒了,立刻圍上來招呼采兒給我洗臉洗手。然後拉着我坐到床邊梳妝打扮。
她們兩個都不跟我說話,也不理我。
我窩在梳妝台前望着她們,她們專心緻志的給我梳妝打扮,待看清鏡子裏的自己,我微微一怔。
我的臉比以前圓潤了許多,似乎胖了一些,但也沒胖太多。
側頭看着自己有些圓潤的臉,别說,這胖一點看上去還蠻好看的,至少現在看着,不那麽像狐狸精了,稍微有了那麽幾分大家閨秀的模樣。
坐了一會,就感覺自己有些呼吸困難,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就是特别窩的慌。
突然,我感覺自己的肚子被人踢了一腳。
這感覺很奇妙,不太疼,但是這個踢的力度,是從裏向外的……
低頭一看,微微一怔,我肚子大的好像裏頭塞了個皮球。
也顧不得飛舞正在給我紮頭發,我吓的豁然站起身,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所措。
飛舞見狀關切的上來與我說話,我聽不懂她再說什麽,她說了許久,也許是看我不理她,便拉着我走回床邊,讓我躺下。
我在床上百無聊賴的躺了一會,鑲玉就來了,她今天穿的很漂亮,臉上也帶着絲絲喜色,她走到我床榻邊,握着我的手,不知再跟我說些什麽,她說了一會,就将我扶着坐起來,然後拉着我往門口走。
從卧房内一路走至琦王府的大門口,這一路上,我看見了許多老熟人,有魏以藍、蘇慕喬、藍福仁、霧冰冰、莫絲諒、誅風、魏奉先、還有言則琦……
他們見我出來,皆跪地行叩拜大禮,嘴裏一直在念念有詞的說着什麽。
魏以藍在前,鑲玉在後,她們二人扶着我上了一輛挂着大紅繡球,超級大的馬車。
稍時,言則琦手拿一杆黃金秤杆也上了馬車,我靠在鑲玉的肩膀上,抓着鑲玉的手臂一聲不吭。
身旁的魏以藍,将水遞給我,似乎是想讓我喝水,我就着她的手,喝了兩口水後,便坐在那,盯着言則琦手腕上的佛珠有些犯困。
言則琦許是見我盯着他的佛珠看,便把佛珠拿過來遞給我,我驚悚的向後躲了躲,沒從他手上接佛珠。
鑲玉見狀把那佛珠拿過來,套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盯着手腕上的佛珠,有點開心,這是橄榄核制成的手串,一共十八顆橄榄核,每個橄榄核都刻着一個羅漢頭。
嬉笑怒罵應有盡有,我舉着手腕上的橄榄核佛珠,對言則琦道:“喜歡。”
鑲玉将我抱在懷裏,又在不停的說着什麽,我靠在鑲玉懷裏,盯着手腕上的羅漢頭,一個挨着一個的看他們的表情。
過了好久,馬車停了……
鑲玉率先下了馬車,言則琦在我身後扶着我的腰,将我抱下馬車,下了馬車後,我緊緊挽着鑲玉的手臂,驚悚的看着四周。
好多人呀。
空曠的大廣場内,密密麻麻站了數不盡的文武百官同名門貴婦,他們皆是盛裝打扮,立在廣場中央,見我們下了馬車,皆是側目看向我們。
鑲玉安撫的拍着我的背脊,言則琦拿了一個紅色的絲紗遞給魏以藍,魏以藍将絲紗照在我的頭冠上,鑲玉幫魏以藍一塊整理我的絲紗,須臾,帶着絲紗的我,終于看不清周遭的人了,整個人瞬間安心了許多。
忽然,面前出現了一隻大手,那隻大手棱角分明,白皙修長,我認得這隻手,是言則璧的手。
他拉住我的手,想嘗試着将我從鑲玉的身邊拉過去,他貼在我身側一直在輕柔細語的說着什麽,我雖然不想離開鑲玉,但,我還是松手了,我怕自己一直纏着鑲玉,會刺激言則璧,怕他又發瘋,怕他傷害鑲玉。
我将手放在言則璧的大手裏,縮進他懷中,靠在他肩膀上,不吭聲。
言則璧低聲在我耳邊說着什麽,我也聽不懂。
他拉着我的手,向一個有台階的地方走去。
我肚子太大了,上台階特别費勁,邁了兩步便氣喘籲籲,言則璧牽着我的手,一直在我耳畔喋喋不休,他拉着我,繼續上台階。
我内心實在太過懼怕他,便又堅持的走了幾步,大概十多步吧,便怎麽也邁不動腿了,我委屈的擡起頭,對言則璧哽咽道:“我走不動了,好累……”
言則璧掀起我頭上的絲紗,用懷中的絲帕,給我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接着輕輕吻了我一下,便彎腰将我打橫抱起,繼續向上行去。
我靠在他懷中窩在絲紗裏,有些怕。
他一直極其溫柔的在我耳邊低聲說着什麽,聽他說話的語氣,似乎他并沒有生氣。
知道他未生氣,我安心了許多,靠在他懷裏,一直由着他,抱着我走了好久,這台階好長呀,他大概走了一炷香才走到最頂層。
他将我放下後,我擡頭向上望去,這才看清,這……好像是一座廟。
看了半天,我才記起這是哪裏,當初我受封永甯公主的時候,高晨公公曾經帶我來過這裏,這是皇家冊封拜禮的地方。
言則璧拉着我的手,一步邁進廟裏,廟裏都是佛像,言則璧帶我走到其中最大的一座佛像前,緩緩跪下,他拉着我的手,也想讓我跪下。
我順從的跪在他身邊,他扶着我,給佛像磕了三個頭。
磕完頭,旁邊的老和尚,拿出一份金色文牒,言則璧握着我的手,在文牒上面簽了字,還摁了手印。
他在宗廟裏,當着滿廟的神佛,輕輕吻上了我的唇。
許多年後,我才知道,那個慌亂又離奇的早上,還有那個早上發生的所有的奇奇怪怪的事,其實,是言則璧給我準備的婚禮……
他爲了這場婚禮,打破了十六項大遼皇室的規矩,一路抱着我進了天鑒寺,取消了宣文,取消了通牒,取消了文武百官的拜賀與尊禮,隻是拉着我的手,與我簡簡單單的拜了一個天地,然後在大遼祖籍的文牒中,印上了我的名字還有我的手印。
後史書記,神武一年,定國永甯公主,烈氏柔茵,于當年深秋十月,爲神武帝産下一子,故,進位,冊封正宮皇後。
神武一年十月,神武帝嫡妻皇後嫡出皇長子,言之晾,被冊封爲皇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