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李科去啊。”趙仁山冷笑道,“我就不信一個小小的檢驗結果,還改不了了!”
“改個屁!”張德彪洩氣道,“你以爲我沒跟他提嗎?他當場就拒絕了!”
趙仁山又不屑地笑道,“姓李的可是個老狐狸,一個家裏有别墅上班還騎自行車的人,你說他能在電話裏答應你這事?”
張德彪一愣,“這小子還有這手呢?爲什麽我的人沒查到他名下有别墅?”
趙仁山淡淡道,“所以你現在需要少點脾氣,多靜下心來想想這些問題。都是爲公司做事,你手下現在什麽樣我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
趙仁山是一百個瞧不上張德彪,在他眼裏,要不是張德彪是老闆的親弟弟,這種人也沒資格跟自己一起做事。
趙仁山認爲,自己将給顧運上一堂很生動的課,這個課程的名字就叫,“對不起,有錢就是能爲所欲爲。”
此時,顧老狗正坐在古鎮公司的茶室裏,愉快地吃着西瓜。
這西瓜好像越來甜了呢。
……
下午六點左右。
張德彪和趙仁山愉快地從一輛不起眼的吉普車上下來,面帶笑容地沖車子揮了揮手。
隻是上去時的一隻銀色箱子,他們好像“忘記”帶下來了。
不過于此同時,他們也得到了一個新的保證,那就是樣品會重新檢測,明天上午發布結果。
結果是什麽,他們已經無需擔心了。
所以,現在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夜色會所,提前慶祝下。
趙仁山甚至已經提前把結果告訴給老闆了,還順便以彙報近期工作的名義,把事情的經過大緻說了下,像他這樣的老狐狸,不會去冒領别人的功勞,但是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功勞被别人領了去。
張德彪雖然不爽,但是也沒什麽好說的,畢竟今天這事,要不是趙仁山機靈,知道這個李科是跟他們一樣的“愛錢”的人,可就真砸了。
這個時候的交通有點堵,到會所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不過一點都沒壞了他們的興緻,說起來這個時間開始夜生活也不錯。
兩人在保镖的陪伴下下了車,卻還沒等走進會所,就在門口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那貨!
是那貨沒錯!
兩人不由一愣。
顧運雙手插着兜,笑呵呵地看着張德彪和趙仁山,此時的他非常愉悅,仿佛站在眼前的就是兩隻厚毛的綿羊。
“張總,趙總,怎麽現在才來啊,我等你們有一會兒了。”
他笑得很燦爛,不比門口那五光十色的霓虹差。
張德彪和趙仁山不由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微帶着困惑。
“這不是顧總麽?”趙仁山堆起一臉笑意,說道,“顧總怎麽知道我們來這?”
“哦,我猜的。我心想現在想約你們,你們未必也願意見我,還是到你們常來的地方等你們,興許能碰到你們。這不,就碰到了不是?”
張德彪和趙仁山又對視了一眼。
專門來等我們的?
這小子不會是認慫了,想來和談的吧?
趙仁山不動聲色道,“顧總這話說的,你想找咱們,一個電話就是了,何必在這等呢?對了,公司最近不忙啊,這麽有空?”
顧運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狀,說道,“别提了,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挨千刀的說我們的秘方有問題,現在市監局正調查呢。這不憋悶了,就來找你們兩位聊聊天麽?”
張德彪被罵了也隻好裝沒聽到,一臉假笑道,“呵呵,咱們不是談崩了麽,還能聊什麽啊顧總?”
“張總此言差矣,咱們這感情,聊聊人生聊聊理想啥的,聊什麽不行?再說了,談崩了的生意,它也有可能再談回來的嘛!”
張德彪樂了,“呵呵,好啊,那咱們去包間談。不過話先說好,要再談就不是那價了,顧總你想好了再進來吧。”
顧運也笑了,轉頭對趙仁山說道,“當然,當然不是那個價了,要還那個價那我就是白來一趟,你說對吧趙總?”
趙仁山很想點頭,但是顧運這話,他怎麽品怎麽都覺得不大對勁。
……
包間裏。
張德彪落座,往沙發上一靠,雙腳擱到跟前的茶幾上,然後點了根雪茄,意氣風發的斜乜着顧運。
“顧總,說說你的想法,我們聽聽?”
“啊這,現在連吃飯、美女的待遇都取消了嗎?”
“那是之前的,此一時彼一時嘛,社會就是這樣。”張德彪非常舒爽地抖了抖腳,此刻終于感覺找回了那天丢失的顔面,“張總還年輕,慢慢會知道的。”
“那看來是我把這社會想得太簡單了?”
“哈哈,可不是?”
“那好吧,我就說了。”顧運微微一笑,“就是有點長,所以呢我把要說的都錄了音,你們慢慢聽。”
顧運說着,就拿出一個錄音筆,打開了播放鍵。
裏面,播放出第一句話第一個詞的時候,張德彪的腳就從茶幾上放了下來。
第一句話播放完時,他的背也挺直了。
接下去房間裏一直很安靜,隻有錄音的播放聲。
裏頭,當然都是張德彪、趙仁山以及他們與手下、與李科長談及罂SU殼事件的内容。
包括下午,他們剛剛與李科長商定要改檢驗結果的錄音。
這些自然是丁成的傑作。
顧運現在更願意稱呼丁成爲“竊聽狂魔”,自從告訴他自己需要“全方位”監聽張德彪及趙仁山以後,這貨就在張德彪和趙仁山的車子、鞋底、家裏、辦公室、常去的會所包間,幾乎所有能監聽的地方都放了竊聽器,還不止一個。
顧運想過他擅長這個,但是絕對沒想過他能擅長到這個地步。
現在他有些明白爲什麽自從上次來會所以後,程雪晴對自己的态度會變成那樣了,他幾乎可以确定那也是丁成放了竊聽器,把自己的話錄下來給程雪晴聽了。
所以,一個但凡出門口袋裏都裝個竊聽器的人,不是竊聽狂魔是什麽?
正常人誰特麽出門帶個竊聽器啊?
話說,顧運爲什麽能提前發現長銀資本的人搗鬼?
那就要從那晚那個兩次路過陶然閣的“貴客”說起了。
自從盯上那位“貴客”後,顧運就一直跟着他,到了淩晨兩點多,“貴客”再次來到陶然閣門口,觀察了一番後認爲顧運已經睡了,于是就翻牆入院,直奔儲存食材的廚房而去。
顧老狗多雞賊,當場就把他“下料”的經過全拍了下來,然後又不動聲色地放他走了。
從那一刻起,他就準備好薅羊毛了。
顧運當然知道光憑一個視頻說明不了什麽,要想形成證據鏈就必須尋找更多的證據,于是安排了竊聽。
……
錄音放完了,足足放了半個多鍾頭。
基于這種行爲屬于危害公共安全罪,以及誣告陷害罪,還涉及了行賄、受賄、構陷等多種罪行,顧運覺得可以好好跟他們談談了。
不過有趣的是,雖然張德彪已經臉都白了,但是趙仁山卻是越聽越坦然。
“呵呵,顧總是不怎麽懂法吧?”趙仁山說着,從懷裏又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顧運,微笑道,“忘了說了,在下還兼任長銀集團法務部副部長。我給你普及下,根據最高法2002年的司法解釋,你這種侵入他人私人空間的竊聽行爲屬于非法,在法庭上是不可以作爲證據認定的。這個,就叫程序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