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六點多的時候,蘇曉照例把早飯送到了顧運的客廳。
這些天顧運要“打工”,每天七點前就要出發去古鎮,蘇曉自然是把送早餐的時間提早了。
蘇曉之所以要堅持給顧運送早餐,是因爲她發現在吃早餐這件事上,顧運真的是個大騙子,有一次她懶得起床正好王秀琴也沒弄早餐,就叫顧運自己去樓下早餐店吃點,顧運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後來她下去一問,顧運根本就沒去吃。
在蘇曉眼裏,不吃早飯就相當于慢性自殺,她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顧運徘徊在自殺的邊緣。
所以打那以後,爲了監督顧運吃早餐,蘇曉每天一大早都會親自給他送過去——都這樣了他再不吃,就算胃不痛良心總會痛吧?
身爲顧運的“再生父母”,蘇曉也真是操碎了心。
“大騙子,起床啦!”
放下豆漿和包子,她沖裏屋喊了一聲,順便當了下鬧鍾。
卻不想,顧運從衛生間走了出來,隻穿着一條褲衩,一手還拿着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頭發。
“哦,好。”顧運淡淡應了一聲,然後從蘇曉跟前走過。
蘇曉現在可不懼隻穿褲衩的顧運,畢竟看過不是一次兩次兩次了……而是三次。
視線先不慌不忙地從他那完美的胸大肌滑過,餘光還瞥到了六塊腹肌,然後才假裝一本正經地說道,“大騙子,你是不是暴露狂,幹嘛總這樣在我眼前走來走去?”
顧運正要進卧室去穿衣服,聽蘇曉這麽一說,就回頭輕笑道,“我還懷疑你是偷窺狂呢,爲什麽趁我洗澡的時候進我屋?”
“我光明正大好嗎,而且我進來都有喊,是你自己光着身子出來的。”蘇曉不屑地哼了一聲,然後語重心長地跟顧運講道理,“男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不知道嗎?也就是碰到我這樣的正經女孩,要是碰到不正經的,你就完了。”
這話本來是調侃,但是說出去以後蘇曉就覺得沒準真有這種可能性,畢竟這世界上的壞女孩多了,萬一人家撲上來,顧運這樣的……蘇曉還真沒什麽信心他能把持得住。
好歹也是養了半年多的豬,要是就這麽被人抓了去,那自己得多虧啊,蘇曉大抵是這麽認爲的。
“玩?”顧運一聽就轉身,站在蘇曉跟前,一本正經地問她,“那就要看怎麽玩了,你給我說說?”
蘇曉無語地吐了口氣,發現又沒法正常聊了,于是二話不說擡腿就是一腳,踢在顧運的大腿上,兇巴巴地說道,“就是這麽玩的,你要玩嗎?”
“想是想,就是會不會太刺激了?”顧老狗一臉的壞笑。
“你再說一遍?”蘇曉快要暴走了,“我晾衣架呢?”
等不及晾衣架了,蘇曉上去又是一記通背拳,可惜顧運閃身太快,隻打了個空氣,待她再想變招時,卻見顧運已經進了屋關上了門。
蘇曉不解氣,想開門殺他個七進七出。
卻不想顧運喊道,“我現在可什麽都沒穿啊,你要進來就進來,大不了你想怎樣就怎樣了。”
蘇曉怕顧運真幹得出這種事來,于是隻好悻悻地拍了拍門,咬着牙喊道,“吃你的早飯吧,回頭再找你算賬!”
說完就氣呼呼地出了門,嘭地一聲關上門。
走出屋子,從走廊看到了初升的旭日,那一片朝霞甚是好看,于是不假思索地掏出手機拍起了照片,俏臉上瞬時又是一片明媚。
哎呀,剛跟大騙子“吵完架”,心情怎麽還這麽好。
可惜剛沒揍到他那六塊腹肌上……
嗯?好奇怪的想法。
顧老狗換好了衣服,坐破沙發上吃完了早餐,随後就出門了。
今天出門比平常略早了些,因爲事情比較多。
首先一大早他跟黃度約好了,兩人一起去清浦區工商局辦營業執照,先正式把生産經營飲料和高端餐飲的“溫暖的窩”,以及負責生産秘方食材、輔料的“古膳坊”兩家公司注冊下來。
之所以要把飲料、高端餐飲和其他秘方分割開來,自然是爲了獲取最大價值。
顧運的想法是,“古膳坊”的産品隻供古鎮,也就是說它注定隻是古鎮雄起的一個跳闆而已,在可以預見的未來至少十年内,不會産生多大的經濟效益,頂多也就每年賺個小目标罷了。
所以這家公司的股份,他會拿來各種做人情,以拉攏各方關系——它妙就妙在,雖然沒有多大經濟效益,但是看上去特别值錢,因爲這家公司至少将注入250道左右的秘方,誰看了不覺得這是一家前途無量的公司?
這種公司的股份送出去,誰不心動?
而“溫暖的窩”就不同了,隻要它的飲料線一上馬,就立即能産生滾滾的現金流,這些現金将是自己未來随心所欲打造古鎮的基石,所以這些股份,除了黃度的5%,其他人他是不會再送的。
另外,“溫暖的窩”未來還承擔着另一項重大的使命,那就是作爲母公司去控股朱沙角古鎮,隻是現在因爲有黃度的5%在裏頭,他還不能把手裏的朱沙角股份注入到“溫暖的窩”,要不然豈不是便宜了黃度?
先讓黃度拿着這5%爲自己拼996,等一切都成熟了,再找機會踢走黃度,換成自己100%控股,然後将古鎮全部股份注入其中,挑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再将它全權移交給蘇曉,也不負自己送她一座城的承諾——哦,好像到時候不止一座城了,可能還包含一個美食帝國,不過無所謂了,就當是添頭吧。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黃度是絕對不會虧的,到時候他的5%的将變得很值錢,值錢到他做夢都能笑醒。
顧運下樓的時候,黃度的S350就已經停在樓下等他了。
同行的還有李長海,看到顧運走過來立即跳下車給他開門,他穿着一身黑西裝,動作相當麻利,那氣質跟英式管家一樣,就差來一句“MAY ,SIR”了。
這個一手将黃度的資産敗光的中年瘦子,卻依然深得黃度的信任,如今黃度出門還是時刻都帶他在身邊,不得不說也算是個人才了。
此等“卧龍”,要是遇到王多魚就好了。
顧運上車,坐後座的老闆位,而黃度則很自覺地坐到了副駕駛,似乎是想以此向顧運表明,以後顧運就是他的老闆。
不愧是經曆過大起大伏的人。
“顧先生,所有資料我都備齊了。”黃度轉過頭來,遞給顧運一堆資料,又說道,“這些是按照你的意思拟定的公司章程,以及一些證明材料,請過目。”
顧運便接過文件,先是仔細浏覽了下公司章程。
公司章程是企業管理最核心的部分,如果把公司比喻一個國家,那麽公司章程就是憲法,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力,而所謂的董事會也不過是“議會”而已,所有決策都必須遵循章程,因而顧運自是不會在章程上大意。
……
車子開到清浦區工商局時,已經是八點半多了,正好趕上工作人員上班。
于是三人帶着材料,開始走審批流程。
不得不說,自從“隻跑一次”政策實行以後,辦理營業執照就比以前簡單多了,在黃度前期做足了準備的情況下,僅僅一上午,三人就順利地把兩家公司都給注冊好了。
這倒是讓顧運有些感慨,記得幾年前辦營業執照,一星期下來都算是快的,要是再早十幾二十年,那就得送東西托人了,否則卡你幾個月都正常。
這就是營商環境,決定投資者願意在哪投資的關鍵因素之一,也可能沒有之一。
拿到兩本營業執照,看着内頁上的股東欄裏都有自己的名字,黃度終于松了一口氣,擦了擦滿頭的大汗,露出了燦爛的微笑,一口黃牙在陽光下都閃閃發光。
顧運之所以兩家公司都給黃度5%的股份,一是履行承諾,畢竟之前答應他的是給他擁有全部三百一十九道秘方的公司的5%,現在既然分成了兩家公司,那麽自然兩家公司都要給他5%。
另外一個,黃度有人脈有閱曆,且現在一心想拿這兩家公司翻身,做起事來必然盡心盡力,這麽好的合夥人打着燈籠都難找,顧運自然是想要了。
黃度得到了股份後,也很爽快,對顧運說道,“顧先生,吃了午飯咱就就把古鎮的股份轉讓協議簽了吧?協議簽了之後,回頭股東會一同意,我就跟您一起去辦理正式手續。”
顧運點點頭,說道,“行。對了,黃老闆,你現在手上還有幾個項目?”
黃度一聽就知道顧運什麽意思,當即呵呵笑道,“顧先生放心,我手上那幾個項目都不值一提。要是顧先生信得過鄙人,那麽鄙人以後的心思可以全撲在這兩家公司上。”
李長海也立即笑吟吟道,“如果這樣的話,那看來我也要成爲公司的一份子了,呵呵。”
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很像是顧運三顧茅廬把他請來的。
顧運看了眼李長海,心想我又不是王多魚,何德何能請你這個“卧龍”啊,我給你随點份子你不要成爲這裏的一份子好不好?
……
一切搞定,下一步就是籌集資金,租廠房、買設備、招人了,要知道現在兩家公司就是空殼,連經營場所都登記的是黃度的公司所在。
雖然有秘方,但是真要把公司一步步做起來,也是有的煩了,這就是之前顧老狗不想努力的原因所在。
不過對于顧運來說,他要做的主要是解決資金問題,至于後面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黃度去做。
回去的路上,黃度試探着問顧運,“顧先生,兩家公司要運作起來,恐怕還少不得資金。如有需要,你盡管開口。”
黃度到底也是曾經濱海響當當富豪之一,最多時坐擁百億規模的投資基金,現在窮歸窮,要是奔着砸鍋賣鐵去,再湊個幾千萬是有的。
顧運自然不想黃度繼續增股,這樣以後再想踢走他就難了,于是說道,“資金的事不勞黃總費心,你把眼下要做的事情先做好就行,比如去看看合适的廠房。”
黃度很識趣,便笑道,“那好,就聽顧先生的。”
古鎮,陶然閣。
大廳裏又是濟濟一堂,一衆老闆們都翹首以待,等着傳說中的“顧大師”登場。
天氣本來就熱,屋子裏又聚了一群人,直接就變成了蒸籠,中央空調開到16度都沒什麽效果。
“人呢?不是說好了1點開始的嗎?”有耐不住性子的,開始發飙了。
也難怪,天一熱人就容易暴躁。
在後堂的程雪晴,現在更暴躁。
“繼續打電話,問他到哪了!”程雪晴沖程大雷發脾氣,“說好的1點,人呢?”
程大雷聳了聳肩,今天的他格外嚣張,甚至話裏有話地說道,“人在哪你應該比我清楚啊,問我幹啥?”
你個敗家娘們昨晚跟人吃飯,吃到夜不歸宿,淩晨五點才鬼鬼祟祟地回來,當我不知道?
就想問一句,昨晚我程大雷是不是“榮升”小舅子了?
連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在哪都不知道,你還好意思跟我喊?
哎喲喂,不能再想了,再想就喘不上來氣了。
“程大雷!”程雪晴莫名其妙地看向程大雷,然後問道,“你什麽态度啊?”
“我沒什麽态度,就是痛心,我很痛心啊程雪晴。”
“什麽?”程雪晴杏眼一瞪,“什麽你就痛心,把話說清楚。”
“沒什麽,你有你的自由,我有我的天空。”
“什麽亂七八糟的,吃錯藥了吧你!”
“呵呵!”
“程大雷你給我回來!”
“來了。”這時,門外有人應了一聲,随後顧運便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程雪晴怒視顧運。
混蛋,你還知道回來?
程大雷也怒視顧運。
禽獸!你還敢回來?
顧運被這兩道奇怪的憤怒目光看得一愣,然後問,“這麽看着我幹嘛?不就遲到了幾分鍾嘛。”
“幾分鍾?。”程雪晴糾正道,“确切地說是遲到了一小時零三分鍾。顧先生,你不會是剛起來吧?”
“沒有啊,昨晚還好,我是真有點事。”顧運說道。
程大雷突然牙疼,疼得想哭。
特麽的,你們兩個還要不要臉啊,聽聽這是在說什麽?
剛起來?昨晚還好?
就昨晚很激烈呗!
如此虎狼之詞,當着小舅子和弟弟的面說,真的好嗎?
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