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夜色中陳諾滿身鮮血的走着,他沒有帶走雷信的屍體,因爲他不知道雷信最後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陳諾覺得是假的,可雷信自殺的樣子讓他又覺得是真的。
最後陳諾在學校西邊的小山坡上給雷信挖了個坑,他不知道雷信喜不喜歡這裏。但是至少不至于暴屍荒野,而且還可以看到學校。
夜色中陳諾發足狂奔着,春雪在他的腳下不斷的被踩踏,污泥和雪水不斷的濺到他的身上。于此同時遠處沈榮他們也在摸黑跋涉,帶着一些剛剛恢複的傷員從學校中出來以後,沈榮他們就朝着西邊行進着。
春雪融化帶走了大量的熱量,而因爲被屢次洗劫學校中已經沒有多少禦寒的衣物了。沈榮他們幾乎花光了所有的神金才勉強讓大部分人有了一件禦寒的冬衣,畢竟學校中剩下的人可不像陳諾他們一樣身體已經強壯到可以無視風雪了。
“沈哥!陳哥好像追上來了!”夜色中李胖子聽到了身後狂奔的動靜對着沈榮說道。
“是嗎?”沈榮緩緩的放下身上的繩索然後朝着後面張望,在月光下的确有個人影在朝着他們發足狂奔。
“回來了?!!”唐森他們坐在雪橇上有點驚喜和忐忑的看着後面,因爲部分人都是剛剛被治愈的緣故,沈榮他們在逃離學校的時候洗劫了一個伐木場。
準确的說他們打暈了伐木場的看守,帶走了運輸木頭的雪橇以及一些糧食和物資。讓那些傷勢剛剛愈合的弟弟妹妹坐在雪橇上,而沈榮他們則是充當騾馬人力拉着雪橇在雪地裏狂奔。
三十多個外罡強者拖着上百個瘦弱的孤兒在雪夜中狂奔,所有人的内心都燃燒着怒火。當然陳諾滿身鮮血回來時,這種怒火并沒有因此平息。
“人我已經宰了!”全身上下散發着如同雲霧一樣的水蒸氣的陳諾緩緩的說着,灑落在他身上的冰雪帶走了沾染在盔甲上的血迹。
“馬爺死了?”唐森小聲的問着,眼裏閃動着欣喜以及大仇得報的暢快還有哀傷。
“恩!防禦使金忠國也被我宰了!”冰雪被他擦拭在盔甲上,随着他身上散發的熱量那些冰雪迅速的融化,血水就這樣滴答滴答的從陳諾身上流淌下來。
“你這是殺了多少人啊?”李胖子看着陳諾身上不斷流淌的血水,猩紅的血水看起來是那麽的刺眼。
“不知道!擋路的基本上都殺了!”陳諾的确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在遇到雷信之前内心完全被殺意所左右的他基本上是遇人殺人,而他離開北區的時候看到至少有十幾具屍體躺在酒吧外面。
“我們這次可真的成通緝犯了!”沈榮無奈的說着,因爲他們其實也殺了不少。在離開學校的時候唐森說起有一些姐妹被馬爺帶走在外面,爲了把她們找到和解救出來沈榮他們基本上和陳諾一樣直接就殺了進去。
所以他們殺的人其實也不少,尤其是在看到自己姐妹被當做娼婦時,直接連那些嫖客也一起宰了。
在洗劫了那個地方以後,沈榮他們攜帶的東西多了不少,當然這裏面最重要的應該是食物。畢竟之前學校可是一顆糧食都沒有了,大部分姐妹都是餓了受不了了,才被騙着去賣身隻是爲了讓受傷的人可以多吃點稀米湯。
凄冷的夜色中陳諾他們緩緩的點燃了篝火,潮濕的樹枝散發出嗆人的煙味。一口口裝滿了白雪的鍋子被搭載建議的篝火上,嗆人的煙霧在夜幕中緩緩的朝着天上飄去。
一粒粒細小的大米被沈榮他們倒入沸騰的鍋子裏面烹煮,等到變成稀粥以後再丢入一塊鹹肉。這就是他們逃出學校以後的第一頓晚餐了,也許不豐盛甚至寒酸,甚至吃到肚子裏也隻能墊墊饑但總比之前連米湯都喝不上的好。
滾熱的鹹米粥驅散了肚子裏的饑餓,但是同時也帶起了一絲哀傷,不知從何時起微微的啜泣聲在衆人的耳邊響起最後變成了連片的哭聲。
陳諾沒有去組織,因爲他内心也非常的痛苦和悲哀。一滴眼淚緩緩的從眼角滴落,最後被他小心翼翼的擦去。
在陳諾他們舔舐悲傷的時候,趙仁輔則是一步個一腳印的踩着濃厚的積血看着陳諾斬開的牆壁。
“人呢?”趙仁輔聲音很低沉,聲音中充滿了憤怒,他派人前往北區抓捕金忠國但是沒想到人在半路就得到了消息說北區出現了嚴重的叛亂。
“已經逃走了!”副官氣喘籲籲的回答着。
“那金忠國呢!!!?”趙仁輔咬牙切齒的問着。
“正在鏟起來!”副官猶豫了一下最後正色的回答着,他以爲金忠國的下場會很慘,但真的看到那堆肉醬的時候才明白什麽叫做死無全屍。
“鏟起來?”趙仁輔有點摸不着頭腦,什麽叫做鏟起來那是一個人啊。
“是的!他被砍死了,而且還被剁碎了!”副官想到這個詞的時候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得恨到什麽程度才會把人給剁成那麽細碎仿佛肉餡一樣啊。
“砍死了!死的太輕松了!”趙仁輔沒有任何關心自己曾經副官的念頭,如果可能的話他甚至想親手把金忠國給錘死。
“把一個劍豪逼成敵人,這種白癡活着幹嘛!那群孤兒呢?”這是趙仁輔最爲關心的問題,看着牆壁上的劍痕他可以清楚的判斷出陳諾他們一行人中肯定有人成爲了劍豪,即便是最弱的那種也是他需要招攬的人。
“不見了!我們在學校門口發現了一些暴民的屍體,都是不久前才被幹掉的。那些孤兒已經全部消失了,除了這個酒吧,北區還有一個娼所和一個伐木場被洗劫了。娼所裏的人大部分都被殺了,伐木場的幾個看守到隻是被打暈了。”副官緩緩的說着。
“……跑了?”趙仁輔的牙齒咬的嘎吱作響,但是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
“通知下去發布那些孤兒的通緝令!罪名…襲擊部隊!殺死平民!另外注明極度危險!…畫像…畫像就不用了!讓徐明回來繼續當北區防禦使。”趙仁輔咬了咬牙然後緩緩的坐會了車上,他沒有派出自己的黑衣衛隊對陳諾他們進行追捕,因爲他清楚真的要追先不說能不能追上追上了大概率不一定能打過。
除非他自己直接沖過去追捕,但是在夜色中深入危險的林區追殺一群孤兒,先不說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他趙仁輔還要不要臉了。
雖然他趙仁輔爲了上位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可以把普通人變成獸兵,但是他也是要臉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