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踩苗,不要燒田,不要浪費糧食,否則會死——銀色商會秘訓。
銀錠對這種說法是嗤之以鼻的,平常看到一些農夫也時不時的踩苗,平時打戰的時候,燒田燒房的事情更是層出不窮,也沒見哪個會突然死掉。
如果說幾十年後老死,那跟踩苗燒田有什麽關系?
盡管不相信,但長期受到的教育,還是潛移默化的改變了一些東西,情急之下,他根本來不及思考,本能就繞了過去。
繼續打馬狂奔,隻不過繞了一下路,沙盜的距離就更近了,清楚能聽到沙盜嚣張的話語:踩過去……
這讓銀錠有些懊惱,這些沙盜果然是沖着他來的,早知道剛才就不繞路了,直接踩過去,奸商之神庇佑……
剛想到這裏,身後突然響起一連串慘叫,銀錠回頭一看,隻見沙地裏蹦起一具骷髅,掄着一根骨棒,一棒一個,一棒一個。
所有狂奔的沙盜,身下的戰馬似乎陷進了沙土裏,把身上的沙盜甩飛下來,還沒落地,就被一棒一個,沒了聲息。
銀錠瞠目結舌,似乎無法理解眼前看到的一幕,連驅馬都忘記了,座下的馬匹緩緩的停了下來。
他的兩個護衛也一樣,都被身後的這一幕驚呆了,好半晌後,其中一個護衛才喃喃說到:“是傍晚那位召喚師嗎?”
另一個護衛說到:“好強的骷髅,爲什麽沙盜會突然摔飛?是有魔法師在施法嗎?召喚師在附近?”
唯有銀錠心裏浮起了族訓:“骷髅,樹苗,天啊,族訓難道是真的,踩苗真的會死嗎?”
銀錠下馬往回走,兩個護衛連忙跟上,很快就來到戰鬥發生的地方,看清楚戰鬥的情況,其中一個護衛小聲說到:“是流沙術,果然附近有魔法師。”
小骨的松土術被誤認爲流沙術,這兩個魔法效果确實差不多,認錯了也不奇怪。
疾馳的馬匹一踏上松過的沙土,立刻陷了下去,此刻小骨正在逐一把它們陷進沙裏的蹄子拔出來。
銀錠繞過苗地,遠遠的停了下來,大聲喊到:“召喚師大人,感謝您的幫助,我是銀色商會會長銀錠,非常感謝您的幫助,我可以過來嗎?”
之前還喊‘閣下’的,現在已經改口喊‘大人’了,轉換得非常順溜。
銀色商會?小骨歪了歪頭,好熟悉的名字,于是便點了點頭。
銀錠過來後又是一番誠摯的感謝,小骨沒管他,自顧自的把馬都拽出來,然後繼續種自己的樹。
銀錠的交際能力無庸置疑,可問題是他的對面是小骨,再強的交際能力都用不上,對骷髅寒暄,跟對牛頭人讀書差不多。
看到小骨沒理他們,也沒有驅趕他們,有些無奈的退到一邊。
銀錠撿拾木柴,嘗試生火,兩個護衛原路返回,到之前的露營點看看其他人的情況,順便拿回一些有用的東西。
過了好久,兩個護衛才拖着一輛馬車回來,遠遠的朝着銀錠搖了搖頭。
銀錠失望的歎了口氣,這個搖頭代表着商隊其他人已經兇多吉少了,沙盜兇殘,銀錠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被證實後還是不免有些悲痛。
這些人可都是他最忠心的護衛,即使是山窮水盡的逃難路上,也盡心盡力的保護着他,大家早就如同家人一般了。
“埋了嗎?”銀錠問到。
兩個護衛沉痛的點點頭,就是因爲這樣,他們才去了這麽久。
銀錠莊重的點點頭,打開空間飾品,拿出兩個奇怪的法器,一個像是杖,但上面挂着很多骨頭,另一個像鑼,同樣邊緣挂着很多骨頭。
銀錠右手拿着鑼,左手拿着杖,輕輕晃動,輕輕敲擊,然後吟唱起來:“你已經停止了呼吸,但你并非已經死去,魂焰将呼吸代替……親朋好友都已離你而去,仍然有人傳唱你的事迹,在無盡的黑夜與白晝,呼喚你的靈魂與記憶……”
銀錠的聲音很哀傷,很悲涼,像靈魂的詠歎,又像遠古的呼喊,聲音回蕩在曠野中,撫慰着悲傷的靈魂。
兩個悲痛的護衛心情平複了下來,出神的聆聽着銀錠的吟唱。
小骨也忍不住停了下來,聽着這熟悉的歌謠。
它聽王唱過這首歌,不過歌詞改了好多,有些詞是用靈魂哼唱着,但銀錠卻用嗓子在唱,導緻沒什麽效果。
唱第一遍的時候,小骨已經記住節拍了,等銀錠唱第二次時,它便用靈魂跟着哼唱起來:你已經停止了呼吸……
銀錠聽不到靈魂波動,但往生者之歌他可是唱了一輩子,太清楚它的變化了,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唱的歌‘活’了。
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呢?大概就跟自己清唱和突然有了和聲的差别,然後他就眼睜眼睜的看着,剛才被小骨敲死的那些沙盜,陸陸續續的被他唱‘活’了,逐一從地上爬起來。
銀錠震驚的看向那些爬起來的屍體,又看向張着嘴巴的小骨,似乎明白了點什麽。
他的那兩個護衛震驚的看着銀錠,又看向那些屍體,似乎也明白了點什麽。
唱完整章往生者之歌,銀錠立刻命令兩個護衛:“去,看看剛才埋大家的地方,看看有什麽變化?”别不都像這裏一樣爬起來了吧?
護衛很快回來彙報:“會長,墳包都好好的,隻是墳上長出了這種東西。”說着遞來一撮苔藓。
“這是墳頭草。”見多識廣的銀錠一眼就認出這是什麽,這讓他更震驚了,自己什麽水平他可太清楚了,别說把屍體唱起來,墳頭草唱出來,能唱準就很不錯了,這些肯定不是他的實力。
跟以前主持過的追悼儀式唯一區别的,就是多了一具骷髅,想到這裏,銀錠小跑過來,恭敬的對小骨問到:“召喚師大人,請問您知道地精銀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