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公裏外的一處洞穴，這個洞穴非常昏暗，除了頭頂的一束光，從狹小的洞口照進來，映亮了四周幾座神像的輪廓。
如果有研究神學的學者在場，就能認出這些神像的身份，分别是光明神，仲裁之神，天秤之神，救贖女神。
除此之外，并沒有什麽至高神，創世神，又或者光暗之神，陰影之神之類的，因爲光明教會剛誕生的時候，并沒有這麽複雜的神祇體系。
随着時間的發展，規模越來越大，信徒越來越多，信念越來越複雜後，更多的神祇誕生了，形成了非常龐大的神祇系統。
有時候，連研究神學的學者都可能搞錯衆神的身份，比如光暗之神，誰能想到這是雙面一體的神祇？
其中一個還有單獨的神位——陰影之神，然而這個陰影之神，竟然沒有獨立的神格，要依附光面之神而存在。
光明衆神全盛時期，譜系比這個還複雜，畢竟生物的欲望太複雜了。
不過這些的混亂，都在一千多年前的某一天，嘎然而止，據古利安尼所知，光明衆神裏，隻有仲裁之神活了下來。
現在的光暗之神，救贖女神，全都是後來重生的，群體的信念，再次催生了同樣的神格，但曾經的記憶與經曆，都不複存在。
如果運氣好的，像救贖女神一樣繼承了遺産，那還好一點，萬一像光暗之神這樣倒黴，一窮二白，那就隻能重頭再來。
但是，想重頭再來，就需要虔誠的信徒，這也是古利安尼憤怒的找過來的原因，當然，另一個原因是，仲裁受傷了。
連自己的形體都無法維持，仲裁縮成一團火焰，在屬于自己的神像上緩緩燃燒着。
而古利安尼站在地面噴他：“信徒才是我們的根本，你是瘋了嗎？發動滅世審判？信徒全被你餓死了，還要你這些神祇來做什麽？”
仲裁之神惱怒的聲音響起：“放肆，你在批判我嗎？”
“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仲裁大人，你破壞了衆神的名聲，傷害了信徒們虔誠的心，這是不可挽回的傷害，整個教會都有可能在你的破壞下分崩離析，背棄的種子已經種下，收獲的将是厭惡的果實。”古利安尼大聲的斥責到。
“愚蠢的牧羊人，你缺乏對神靈的敬畏。”仲裁的聲音恢複了威嚴。
古利安尼眉頭一皺，不對啊，仲裁的反應超出了他的預料，是因爲沒人性，所以能很快的控制住情緒？怎麽激怒不了他呢？
不過仲裁倒是說對了一件事，古利安尼對神靈缺乏敬畏。
有什麽可敬畏的？從成爲盜火者的創始人開始，古利安尼操控了太多神火的存滅了。
一千多年前的信仰風暴，摧毀了絕大多數的神祇，可是光明教會的根基還在，組織架構還在，信仰體系還在，隻要這些東西都在，新的神祇誕生隻是時間的問題。
連奈格裏斯都說過，不是神創造了信徒了，是信徒創造了神。
時不時有信火重聚，古利安尼要做的，就是把它們控制起來，不給它們重新點燃的機會，一個沒有神的教會，比擁有神的教會容易操控多了。
甚至古利安尼還退居了幕後，把盜火者這個秘密組織交給了别人，自己隐在幕後操控。
這麽多年，衆神的體系沒有重建，多虧了古利安尼的截火，光是他弄熄的信火就不知道有多少，怎麽可能對神祇有敬畏呢？
“我，敬畏的是庇護信徒的光明，而不是毀滅世界的邪神，你，堕落了，邪惡的仲裁之神，用你的神格，祭祀那些失望的信徒吧。”古利安尼義正辭嚴的說到。
“憑你嗎？”仲裁之神的語氣略微有些好奇：“看到我受傷了，你才敢找上來，你憑借着什麽？”
“就憑它們！”古利安尼揮袖一甩，一個接一個的水晶碑飛了出來，插到地上整整一排，足足有十六塊之多。
每一塊水晶牌裏，都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每個人影的身上，都有粗大的鎖鏈緊緊束縛着。
“馭神術？這種邪術竟然還沒有清理幹淨？你從哪裏得到的？馭神術，弑神術，輝光術都是上古邪術，清除的優先級還在異端之上，這就是你的底牌？”仲裁之神難得說了一大串的話。
當衆神誕生在世界上，古老的自然崇拜體系就自然而然的崩潰，爲了自身的安全，衆神也很有動力的清除一切危及到他們的力量。
馭神弑神之類的當然不用說，輝光術，教的卻是怎麽借微弱的信仰來點燃神火。
都是邪術啊，至少對衆神來說是邪術，所以無論是光明衆神，還是戰神雷神鍛造之神，又或者别的教派神靈，都會不留餘力的清理這些‘邪術’，包括輝光術。
自己上船了，就不希望别人跟着上來，哪有這麽多信仰可以分配？
古利安尼舉起手來，用力一握，那些水晶碑裏的人影，身上的鎖鏈脫離，這些虛影一個接一個的從水晶碑裏飄了出來。
古利安尼笑着說到：“上古的生命能發明輪子，現在的生命自然也可以，重新發明一次輪子而已。”
“呵呵，愚蠢的人類。”仲裁之神的語氣充滿了饑諷：“在風暴即将來臨的時候，你卻重新發明了輪子。你覺得，我是爲了什麽，才不顧一切的發動滅世審判？天空的紅星看到了嗎？”
古利安尼心中咯噔了一下，臉上卻不動聲色：“看到了，但紅星消失了，你說的風暴，指的就是它？”
“我當年也看到紅星了，風暴，會在它消失後降臨，唯一能抵擋風暴的，是主神格，滅世審判，爲的就是在主神格上破出一條裂隙，讓我的意識能侵入主神格，取而代之，成爲光明主神。”
古利安尼心神俱震，這是他從來沒有設想過的事情，仲裁之神的圖謀竟然這麽大？更讓他震顫的，是仲裁之神竟然把圖謀告訴了他？這意味着什麽？
仲裁之神吃定他了？
仿佛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仲裁之神說到：“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的選擇有多愚蠢而已，信仰風暴隻會波及擁有神格的存在，聽說你剛剛不久前，點燃了神火，真是太幸運了，正好可以趕上這波風暴。”
什麽？！信仰風暴隻會波及擁有神格的存在？古利安尼懵了，他早就有成神的能力，但一直都沒有點燃神火，因爲他教皇的身份，比一個新生的神祇好使多了。
直到光面蘇醒，帶來了風暴的消息，他才悄悄的找了個小位面點燃神火，以便在風暴到來時有更多自保能力。
這……這……自己本來會沒事的，點燃神火後反而會有事？我……
他以爲是信仰的風暴，沒想到是神的風暴。
仲裁說這些話還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古利安尼穩了穩心神問到：“那你呢？侵入主神格了嗎？”
仲裁之神說到：“沒有，而且，你絕對想不到，主神的意識空間裏，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凡人啊，對世界的認知局限了你的選擇，你這幾百年來，沉浸在權力與地位之中，如果你早幾百年點燃神火，命運也許會截然不同。”
仲裁之神難得有如此感性的時候，說話的語氣帶着一絲嘲弄。
古利安尼有點被戳中痛處的感覺，惱怒說到：“你侵占不了主神格，風暴降臨你也會死。”
“呵呵，你知道我當初是怎麽活下來的嗎？侵占主神格隻是更好的選擇，如果做不到，還可以退求其次，還要感謝你送的禮物，這些不完整的神魂，在風暴之後，會是最好的補品，好了，時間差不多了……”
随着仲裁之神的話，神像上的神火沖天而起，以最猛烈的姿态，瘋狂的燃燒，不顧一切的燃燒。
古利安尼狂跳，這是獻祭？用自己的神格來獻祭？時間到了？他跟自己說了這麽多，難道是爲了拖延時間？
古利安尼往天空望去，什麽都看不到，但一種恐怖的感覺已經籠罩住他。
轟！無形的力量沖擊在他的身上，還有那些從水晶碑裏釋放的神魂上，騰騰騰的，所有人的身上，都燃起了神火。
古利安尼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飛快的灰化。
此刻，所有位面的神祇，都受到了這種無形力量的沖擊，神力失控燃燒，軀體化成飛灰。
安息之宮裏的赫墨爾，大海深處，已經胖成一條巨蛇的馬蒂斯，美神城的麗莎，銀币，安格身邊的救贖女神，夏瑪拉和安東尼……
不過就在灰化開始沒多久，整個灰化的過程停止了，救贖女神戳了戳自己灰化的手臂，拉動衣袖想蓋起來。
全場唯一沒有受到沖擊的，是奈格裏斯，信仰風暴似乎作用不到黃銅之書，波及不了封印中的它。
不過它此刻已經沒有閑情在乎這些了，它目瞪口呆的看着場中燃燒最劇烈的神火，屬于安格的神火，隻不過這團神火的火頭有點多。
變身原始龍神的安格，身上冒出了好幾個虛影，一隻稻草貓頭鷹，一個挽着褲腳的‘蓋拉德’，還有龍神身後一個偉岸的虛影，安格把光明主神意識空間裏的形象具現出來了。
“原，原始龍神，時間停滞，三位一體，不死的種植美神……”奈格裏斯失神的喃喃。
謝謝悠閑的小雨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