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安格,你别聽他胡說,大地聖錘不能用來種地。”奈格裏斯拽着安格的手臂,試圖打消他的主意。
安格歪歪頭:“不能粉碎岩石嗎?”
“能,當然能,大地聖錘灌注聖力,一錘下去,方圓十幾米都化成化爲齑粉。”奈格裏斯說到。
“那就能種地。”安格說到,掉頭又往前走去。
“不不不,安東尼坑我們,大地聖錘根本不是他的報酬,大地聖錘本來就在黑山公國,他是讓我們自己去拿,他這個奸商!你别上當。”奈格裏斯又拽住安格。
安格不解的歪歪頭。
奈格裏斯無奈的解釋起來。
黑山公爵是人類一位很出名的英雄,當年在抵抗光明教會武力擴張的聖戰中,發揮着舉足輕重的作用,他有出色的組織能力和謀略,各國聯軍在他的指揮下,簡直像變了一支隊伍一樣,打得光明教會的聖戰軍哭爹喊娘的。”
光明教會被打得沒脾氣了,不得不接受現實,承諾從此以後,不再使用武力進行擴張,神權與皇權互不幹涉。
光明教會可以在陽光照到的任何地方傳教,但軍政貴族皇室人員除外,不得幹涉世俗權力的運轉,不得插手軍隊與地方政務系統。
這個協議是當初的教皇和黑山公爵簽訂了,所以叫做黑山協議。
爲了向黑山公爵表示敬意,教皇還向黑山公爵所使用的武器進行了祝福,稱之爲大地聖錘,黑山公爵也表示,自己和他的後代,将世世代代柄持聖錘,維護黑山協議的執行,差點沒把教皇氣暈。
可惜,黑山公爵的後代不怎麽争氣,這些年,能舉起大地聖錘的沒幾個。
後來大家才知道上當了,教皇哪裏是祝福,分别是一個限制,本來隻是一柄魔法錘子,誰都能舉得起,以黑山公爵的威望,隻要他的後代能舉起聖錘,就能輕易的号令當年并肩作戰的盟友們。
現在好了,被祝福了,普通人舉不起了,誰也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舉得起,隻知道達到劍聖水平,肯定能舉得起。
但是也有一位後代沒有劍聖的水平,卻因爲信奉光明,莫名其妙就舉起來了。
當時這位後代隻是黑山公國的第十八順位繼承人,就因爲舉起了聖錘,直接變成第一,成爲公國國王。
看出這個祝福的陰險在哪裏了吧?從那以後,任何有想當黑山公國國王想法的繼承人,都不惜走捷徑,信奉起了光明教會。
當年阻擋教會武力擴張的英雄,如今後代卻淪爲了最虔誠的教徒,從上到下,黑山公國都全民信奉教會。
“所以這不單純是一柄錘子,而是極具象征意義的錘子,不能随便拿啊。雖然黑山公國爆發蟲災,黑山王庭的人全死光了,理論上這柄聖錘已經是無主之物,但我們還是不要拿,會成爲衆矢之的的。”
奈格裏斯苦口婆心的勸說到:“爲什麽送糧食過去?因爲黑山公國現在是全員信徒的聖之國度,安東尼要是能救下那些人,對他個人的聲望有非常大的影響。但是他又很雞賊,用一柄不屬于他的聖物當報酬,安格,你可别上當啊。”
“哦。”安格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傳送陣還沒關閉了,聽到安格哦了,奈格裏斯第一時間轉頭說到:“聽到沒有,我們不去了,你個奸商,竟然用不屬于你的東西當報酬!”
傳送陣裏傳來安東尼懶洋洋的聲音:“我哪有啊,我隻是先說大地聖錘而已,又不是隻給錘子,我需要訂購一千噸糧食,送到黑山公國,糧食加運費每噸付魔晶十顆,錘子隻是附帶的,大人路過了順手拿走,我造了一個假的,拿走真的把假的放回去,不會有人發現的。”
說完,安東尼發來傳送請求,同意之後,一柄銀灰色的錘子和一袋魔晶就傳送了過來。
“……”奈格裏斯沉默了一會,有些無語的說到:“我怎麽覺得你不給魔晶還好,給了魔晶反倒像在污辱我們呢?”
安東尼懶洋洋的說到:“那有什麽辦法,糧食價格本來就低,十顆魔晶已經是溢價好幾倍,還是加急的價,我總不能爲這一千噸糧食花上百萬魔晶吧?别人會以爲我貪污的,雖然我也拿了一點點,但不能太出格啊。”
“那這柄錘子呢?你連假貨都做好了,你蓄謀多久了?”奈格裏斯問到。
安東尼沉默了一會,突然說到:“看錘柄。”
奈格裏斯不解的看向錘柄,看到的東西卻讓它靈魂爲之一縮:“不死樂章?!”
“對,不死樂章,假貨是照着真貨仿的,真貨上面也有,那柄錘子,很可能是不死帝國的造物,如果真是這樣,那它上面的就不可能是祝福,而是封印,拿到錘子,我想知道是什麽封印,又封印了什麽。”安東尼鄭重的說到。
奈格裏斯沉默了,不死樂章是一小段樂譜,沒有人知道是誰創作的,隻知道很多不死帝國的造物上都有,比如派特西這樣的守神,神殿的那些能自動修複的建築等等。
如果大地聖錘上真的有不死樂章的譜,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它是不死帝國的造物。
教皇怎麽可能去祝福不死帝國的造物呢?隻可能是封印,爲什麽要封印一柄錘子呢?害怕它?怕個錘子?
好奇心上來了,呃,可是自己剛剛勸住安格,打消他的主意的,現在又改?
忍不住埋怨到:“你這些關鍵信息早說啊,我剛勸住安格的。”
安東尼嗤笑到:“我話剛說了一半,大人就跑了,還有,你真的勸住大人啦?你再問問?”
奈格裏斯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它剛才确實沒有聽到安格說‘不去’的。
轉向安格問到:“安格,我們還去黑山公國嗎?”
“去。”安格說到。
“爲什麽啊!”奈格裏斯不忿了,安東尼竟然比它還了解安格?
“錘子,種地,蟲子,肥田。”安格說到。
奈格裏斯捂臉,自己大意了,隻要涉及種地肥田之類的事情,安格就不可能輕易放棄。
……
骨龍飛在空中,法勒緊緊的抱着自己的法袍,縮在繩網裏瑟瑟發抖,牙齒打戰:“這……這天上也……太……太……太冷了吧。”
“哦,忘了你還是活的,安格,幫他升一下溫。”奈格裏斯說到。
提升體溫這種事情,連魔法都不需要,隻需要提升火元素的密集度和活躍度,體溫馬上就能上來,幾乎是瞬間,法勒就感覺到暖洋洋的。
“黑山公國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們正好是從那裏逃出來的,給我們說說。”奈格裏斯問到。
雖然安格被忽悠了要去黑山公國,但安東尼沒有能提供什麽具體信息,他隻知道黑山公國爆發蟲災,蟲子把王室淹沒了,兩座主城還在抵抗,但缺糧,糧食送到城裏去。
因爲王室的城堡裏儲備了大量的糧食,所以蟲子一進到王宮裏,就一發不可收拾。整個王室,黑山公爵的後人,連同親朋好友忠仆手下等等,全都被蟲子啃光了。
至于蟲災蔓延到哪裏,規模有多龐大,安東尼就一概不知道,隻能奈格裏斯自己打聽。
正好,法勒這些人之前就在從黑山公國附近,對那裏的了解絕對比他們多。
“啊?我也不知道啊,我們沒在黑山公國,隻是在那附近,你這樣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蟲災确實是從黑山公國那個方向湧來的,難道是他們先遭災了?”
“黑山公國很小的,就一座大黑山,王庭在山上,山的東北面一座城,西南面一座城,其餘的地方都是耕地。”
一通詢問後,發現法勒了解的情況比他們還少,隻好把他塞進安息之宮裏。
……
黑山王庭,曾經燈火通明的王宮,如今變得漆黑一片,除了黑暗中一陣陣滲人的啃噬聲,聽不到别的聲音。
王宮内的門窗梁柱等等,隻要是木制的,此刻都已經千瘡百孔,破壞不堪,隻不時看到一兩隻黑色的甲蟲,在木頭上出沒。
地上一具具白骨,幹淨的看不到一絲皮肉,隻剩下幹幹淨淨的骨骼,有些骨骼上還有輕微的啃噬痕迹。
一些骨骼呈現着誇張到正常人擺不出來的姿勢,也不知道是死後被人移動過,還是生前承受了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以至于姿勢扭曲。
一個鬥蓬人緩緩的走到這樣環境中,所過之處,蟲子嘩啦一下四散開去,有一些拐了個彎,又彙集到鬥蓬人的身後,像潮水一樣湧動,湧了一會,又各自散開。
鬥蓬人走到一具骨骼的面前,蹲下來,把挂在脖子上的項鏈取下。
這是一款女式項鏈,風格比較年輕化,顯然應該帶在某位貌美的貴族少女脖子上,隻不過,美麗的貴族少女已經化成一具骸骨,還不如一串項鏈更能吸引人。
“桀桀桀……。”鬥蓬人發出滲人的笑聲,扯了幾下項鏈,發現扯不下來,幹脆一腳跺在脖子上,把骨骼的脖子跺掉了,取下項鏈。
鬥蓬人把項鏈舉到眼前,貪婪的觀察了一會,才收起腰間的袋子。他的腰上挂着一個袋子,裏面已經鼓攮攮的,不知裝了多少東西。
感覺到袋子滿了,鬥蓬人取了下來,紮好口袋,然後用戴着戒指的中指輕輕一點,嗖的一下,鼓攮攮的袋子不見了。
鬥蓬人又取出了一個袋子挂在腰上,看到一具骸骨上套着戒指,用力的撸下來,中指的骨節太大,戒指取不出,他便一腳跺了下去,跺碎手掌,取走戒指。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搜刮,鬥蓬人來到了黑山王庭的聖堂。
本來是富麗堂皇的宮庭裝飾風格,突然一拐彎,就進到了簡潔威嚴的地方,鬥蓬人頓時知道是哪裏了:“桀桀桀,黑山公爵的大地聖錘,應該就擺在這裏吧?可惜啊,被教皇祝福過的聖錘,也抵擋不住我的孩子們,早知道的話,估計你們就不會信什麽狗屁的光明教會,改信我們混沌神殿了。”
繞了聖堂一圈,鬥蓬人沒找到大地聖錘。
“咦,聖錘去哪了?難道被拿走了?沒聽過這一代黑山公爵的後人,能拿起聖錘啊。”鬥蓬人喃喃自語:“難道有暗室?”
想到這裏,鬥蓬人吹起口哨,嘴裏發出一種窸窸窣窣的哨聲,鬥蓬之下,一堆蟲子像潮水一樣淌了下來,湧向四面八方。
很快,鬥蓬人就找到了暗室的機關,按下之後,地面緩緩的縮退,露出下面的一個凹坑。
一隻手掌的雕塑嵌在坑裏,手裏緊緊握住一把錘子。
“找到了。”鬥蓬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跳進坑裏,握住大地聖錘。
大地聖錘亮了起來。
鬥蓬人笑了:“桀桀,好純正的光明聖力,可惜,我不是異端,這些聖力傷不到我。”
邊說邊試圖拿起錘子,可惜,錘子紋絲不動。
鬥蓬人也不覺得意外,如果大地聖錘這麽容易拿起,黑山公國就不會隔幾十年就鬧繼承人紛争了。
他手上一翻,翻出了一張印滿聖紋的布——聖裹屍布。
緊緊的把大地聖錘,連同握住它的手掌雕塑也包裹了起來,然後取出一瓶綠色的液體,滴在手掌雕塑上,隻聽到滋滋滋的聲音,手掌雕塑不停的冒着白煙,緩慢腐蝕着。
很少有人知道,大地聖錘沒有人能舉起的時候,都是用這種方法轉移的,隻要用聖裹屍布包裹,教皇留在上面的‘祝福’就會失效。
就在鬥蓬人擺弄這些的時候,他過來的路上,那具被他踩斷脖子的瘦弱骸骨,像被什麽力量牽扯住一樣,一撐一掙的爬起來,撿起地上的腦袋,想扣回脖子上。
可是骨節被踩壞了好幾節,自然是扣不上的,最後隻能夾在腋下,一拐一拐的往前走去。
被踩碎手骨的骨架也爬了起來,完整的手抄起了一把刀,一拐一拐的往前走去。
更多的骨架,像被無形的繩索牽引了一般,陸陸續續的爬起來。
它們的移動,驚動了那些甲蟲,甲蟲從縫隙中,陰暗處,甚至直接就從顱骨裏爬出來,口器往骨骼上咬去。
咔次咔次,咬不動,走了,甲蟲潮水般的爬走。
雙眼盯着逐漸腐蝕的手座,鬥蓬人全然沒有發現,他身後已經站着一堆骨頭架子了。
謝謝書友140702005309332,肥仔家的,憤怒的棉花,星_河,氣運運氣,玄喵大帝,震北一,秋盡江南草木凋,Rotsen,阿健251018,何慶彥,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