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
瑟莊妮見斥候回來,問道:“怎麽樣了?在我們的退路上,有沒有德瑪西亞的士兵進行異常增援?”
“回首領,退路隻有邊防士兵,未曾見到異常增援。”斥候如是回應。
瑟莊妮冷笑道:“果然!那個自以爲是的家夥在騙我們,叛徒就是叛徒,背叛了一次,就會背叛第二次!”
聽到這些話,一位臉上滿是刀疤的女人跪在地上,用頭狠狠地砸向地面,對瑟莊妮恭敬道:“首領大人,是我将那歹人帶到軍營中,我願領罪受罰!”
“呵呵!”瑟莊妮冷笑道:“戰争還沒結束了,該罰也是等戰争之後再說!
士兵們,點着篝火,将這些天劫掠來的肉裝到肚子裏,裝不下的燒掉,全部轉化成身體的力量,讓我們明天和那群德瑪西亞的弱雞們決一死戰!”
“吼!”
“吼吼吼!”
“……”
弗雷爾卓德的士兵們興奮地舉着手中的武器,大聲叫嚷,恨不得現在就把德瑪西亞的士兵招來打一架。
……
德瑪西亞雄都。
蓋倫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悶着頭行走。
拉克絲快步跟了上來,勸解道:“哥哥,讓雄都人撤退是爲了保護那些不能作戰之人最好的方式……”
就在這時,蓋倫微微慨歎道:“其實我可以嘗試去理解!”
拉克絲歪了歪頭,道:“啊?”
“我可以理解戰前轉移平民的做法!”
蓋倫仰起頭微微慨歎道:“不過,我在想幾天前,諾克默契的國王對我說的話……若是他不同意諾克薩斯的條件,他的國家就會被滅!
站在他的角度,諾克默奇的君王發誓效忠德瑪西亞,這是他的榮譽。
而面對諾克薩斯的鐵騎,保護諾克默奇的公民不被殺戮亦是他的責任,面對這種兩難之境,榮譽真的要大于一切嗎?”
他輕輕撫摸着背後的審判,道:“我覺得我沒有資格去審判别人,因爲站在不同的角度,其他人未必做錯了什麽……”
拉克絲忍不住扶額。
她發現自從審判之劍浮現出光芒之後,她的哥哥蓋倫的情緒波動非常大,以往意志堅定的他會經常性地“多愁傷感”!
特别是在蓋倫佩戴“閃閃發光的審判之劍”之後,經常性地失去對審判他人的信心。
蓋倫知道這是因爲什麽……欲要審判他人之人,必須擁有承受住他人對自己審判的高尚品質!
隻有這要,才配拿得起審判之劍!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榮譽不過是認爲塑造出來的定義,當然不能大于一切!”
“呀!”拉克絲這才看到身旁多出來一個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而後尴尬道:“正義巨像大人,您……”
“傳送能力本來就是靜音的,我也沒辦法……”
祝平順手揉了揉拉克絲蓬松的頭發,對大舅哥說道:“但身爲一個國家的首腦,若是不聰明,那就是他的錯!
明明莫克默奇的首領可以暗中給德瑪西亞通風報信,當雙面間諜,明明他可以舉國遷徙暫時撤離領土,屈尊在德瑪西亞當個領主忍辱負重……
最終他選擇了投靠諾克薩斯,他想不到以上的解決方式嗎?不!他想得到,然而他卻不願意去想。
因爲他不願意放棄奢華的宮殿,不願意放棄目前所擁有的地位。
爲此,他甘願諾克默奇成爲諾克薩斯的橋頭堡,甘願諾克默奇的子民成爲諾克薩斯的馬前卒,他保護自己的子民了嗎?并沒有,他隻是保護了自身的地位!”
蓋倫頓時豁然開朗,原來他的想法一直局限在諾克默奇君主給出的選擇之中,下意識将忘記了解決問題的途徑并非隻有這兩條。
很多作惡者都喜歡說出自身的兩難處境,然後用沒辦法來修飾自身的錯誤,但實際上,這些人隻是爲了轉移“主要矛盾”罷了。
祝平定睛看着蓋倫手中那散發着金色光芒的審判之劍,“看到”這把劍上連着一條“虛幻的線”。
虛幻的線條透過“魔法河流”連接向不知多麽遙遠的遠方。
此時,祝平可以順着這條路向正義天使和堕落天使的戰場摸索而去,甚至可以順着正義天使找到正義星靈的所在位置。
但祝平并沒有這麽做,畢竟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的主場還不一定打得過,就别去敵人的主場了。
就在祝平嘗試去觸摸審判之劍的魔法線條時,審判之劍突然暗淡了下來。
當祝平将手拿開之後,審判之劍繼續發亮。
“呵!不認同我?”
……
天色由暗轉亮。
弗雷爾卓德戰士已經穿戴好了裝備,蓄勢待發。
瑟莊妮從地上撿起三塊骨片,分别寫上北、西、南三字,她放在山羊的頭骨中閉着眼睛不斷地搖晃,喃喃道:“先祖塞瑞爾達保佑……”
哐當,哐當,啪嗒……羊頭骨中掉下一張寫着北的骨片。
“北門,很好!”
瑟莊妮露出自得的笑意,她翻身騎上亞成年象大小的野豬,将手中的鞭子轟出空爆聲,大聲吼道:
“凜冬之爪的戰士們,随我一起殺向裝滿食物和奴隸的雄都,攻破北門,将凜冬之爪部落的旗幟插在國王的胸口上,榮華富貴應有盡有!
一統弗雷爾卓德!一統世界!
随我一起殺出去!”
“殺……”
“沖啊!”
“……”
經過一夜的休整,弗雷爾卓德的士兵恢複了全部精力。
吃光、燒光了所有儲備糧食的他們裹挾着破釜沉舟的意志,氣勢與昨日的衰兵相比,簡直判若兩軍。
瑟莊妮帶着士兵殺向敞開的雄都北門。
這一次,當她看到敞開的北門之後,沒有絲毫地猶豫,将鞭子往豬臀兒上抽去,一豬當先,向雄都城殺去。
随着豬突猛進,瑟莊妮志得意滿地大笑道:“又是昨天的招數,但是,今天,我瑟莊妮·塞瑞爾達就要讓你們這些耍陰謀詭計的家夥知道,在凜冬之爪的鐵騎下,一切算計都是笑話!”
對于這種人心算計,随機抽簽永遠是最簡單、最有效的解決辦法!
當然這也是最适合凜冬之爪這群莽夫的辦法。
三分之二的幾率,賭赢了,便能輕松破城,賭輸了,大不了就是一場血戰!
瑟莊妮帶着凜冬之爪的士兵毫無阻礙地進入雄都,看到都城一片空蕩之後,她臉上帶着大喜之色,道:“呵呵,弱者就隻會用這種無聊的小伎倆,最終玩火自焚!
戰士們德瑪西亞的蠢貨們埋伏錯位置了,快随我一起殺向皇宮!”
……
與此同時。
德瑪西亞的皇宮之前,諾克薩斯的貴族們看了眼廢墟,看了眼手上的地圖,又看了眼廢墟……循環了好幾次,最後,他們互相對視。
“這裏是黎明堡吧!”
“是吧!沒錯呀!這裏确實是德瑪西亞雄都的中心黎明堡啊!”
“德瑪西亞不可能再建出第二個黎明堡……”
“人呢?這裏的人都跑哪去了?”
“都城怎麽會空無一人呢?他們該不會是去集體郊遊了吧!”
這句冷笑話說出口,沒有一個貴族露出笑容,甚至還感覺出淡淡的寒意。
雄都一片沉寂,街道上,唯有在呼嘯的寒風下不停滾動的竹簍在竭力地證明着這裏的時間并非靜止。
就在這時,小巷中有一個帶鬥笠的人,一邊拿着破爛地掃把掃着大街,一邊說道:“想找人的話去北城區,那裏有人!”
“多謝!”
“你和誰說話呢!”
“剛剛在小巷中……哎?小巷中,剛剛那裏确實有人在啊!人呢?”
這些諾克薩斯的貴族感覺背脊一陣陣的發涼。
“那我們還去北城區嗎?”
“不然呢?帶了這麽多士兵寸功未建,好讓那個屠夫找到合适的借口,将我們全都宰了嗎?”
“那就去北門,沒準剛剛說話的隻是個郊遊被落下的老伯呢?”
“……”
也不知道爲什麽,一句冷笑話,便讓這些貴族感覺這蕭瑟的景色變得詭異了起來,仿佛氣溫在眨眼間驟降了七八度。
理由很簡單。
因爲這句冷笑話不是從他們任意一個人的嘴裏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