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燈搖曳,安妃母子二人正哄着小康惠玩着她的新玩具,整個大殿,隻有母子三人歲月靜好。
正康帝站在垂幔後面,眼神在安妃和六皇子的臉上不斷逡巡。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過犀利,安妃有所感,猛然擡首,正看到正康帝一臉複雜的站在陰影處看着她,心中一震,但面上絲毫不露。
隻立刻起身行禮,驚喜道:
“哎呀,陛下,恕臣妾失禮,怎得沒叫宮人提醒臣妾一下。”
六皇子也忙起身行禮,康惠人小,卻也懂得該幹什麽,奶聲奶氣跟着哥哥喊父皇。
正康帝也就怔愣了一瞬,尴尬了一丢丢,便大笑道:“愛妃免禮,朕也是不想打擾你們才制止了宮人。”說着大步上前,抱起康惠。
“康惠在玩什麽這麽開心?”
“是鍾家姨姨送的拼圖。”
拼圖?正康帝看向桌上得新玩具,很多不同形狀薄薄的小木塊,上邊還刷着不同的色彩,已經拼好的部分,他看出來了,那是一頭正在吃草的鹿,倒是有些意思,他小時候竟是不曾玩過,不過一看就幼稚的緊。
安妃心裏有些緊張,她感覺自己馬甲被扒了,不過她可是個成熟的演員,這些年的尊貴生活,也讓她的城府早就深了。
看皇帝打量小荷帶來的拼圖,便在一旁道:“民間的小東西,今日赴宴小荷順便帶給康惠玩的。”
“她倒是殷勤的緊。”
安妃道:“我們既認了姐妹,自是應該互相想着些。”
正康帝點點頭,不置可否,随意道:“若是周遊做事争氣些,我提拔提拔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安妃喜笑顔開,“那臣妾可先謝過陛下了。”
“呵,你倒是不客氣。”正康帝伸手抓過安妃的手捏了捏。
六皇子一看,父皇肯定是要在母妃這留宿的,知道不好待下去,便嬉笑着禀道:“很晚了,有父皇陪着母妃,孩兒可是要先告退了。”
正康帝沖他嫌棄的擺擺手,安妃也白了他一眼,隻是喊了外面的宮人進來,細細交待道:“行了,裹好大氅省的凍着,路上别亂跑,讓他們好生送你回去。”
“孩兒知道。”伸手掐了一把妹妹的小胖臉,這才行禮離去。
正康帝放下康惠,安妃讓宮人過來,哄了康惠去睡覺,這才伸手伺候正康帝更衣。
正康帝看着在他身邊忙活的女人,不經意道:“愛妃對一個幹妹妹這麽好,這要是有親妹妹,有親人,那還不得怎麽疼呢。”
“哎,是呢,可惜臣妾對來處一無所知,腦袋磕了,記憶丢失個徹底。”
對她失憶這個事,正康帝倒是沒有一絲懷疑。
一個是到如今,安妃頭上都還有一個殘留得淺淺疤痕,再者,她的情況自是派人暗暗查過,在認識他之前便已失憶。
不僅如此,跟他來了宮裏後,有些發生的事情,記憶也會缺失,隻是後來慢慢将養着,才完全正常起來。
這些無論如何都是做不得假的。
“愛妃的口音可不是營州那邊的,到如今,還是想不起因何會出現在那邊?”說完,正康帝就緊盯着安妃的眼睛。
安妃聞言皺眉,眼神透着疑惑道:“想不起,這事兒,臣妾也是奇怪的緊呢。”轉瞬又笑道:“來處雖不可追,可臣妾有了陛下,就有了一切,倒也沒什麽遺憾的了,可能老天也嫉妒臣妾,才讓臣妾忘記從前。”
眼神真誠的讓正康帝做不出任何懷疑來,而且這話讓他太舒坦了,他就喜歡看這女人全身心依靠他的感覺,沒有任何利益牽扯的全身心依靠。
他曾想過,如果九五至尊有愛情,那他的愛情就在這個女人身上。
至于她來自哪裏,
不重要了。
可能是一瞬間想通了很多,心情也舒暢起來,他一把攬過安妃,“遇見愛妃,也是朕的幸運,說真的,朕還要感謝那個救了你的人。”
安妃臉上帶着嬌羞,眼神卻帶着嗔怪:“臣妾雖然留了一封信,可到底是不辭而别,後來更是一段時間把恩人給忘了。哎,雖然臣妾一顆心都在陛下身上,可臣妾也不是個忘恩負義之輩,總歸至今,未報答一二,愧疚的很。”
陳校尉現今如何,她自是知道,也知道陛下醋意大的不得了,以前但凡多說些,正康帝就不開心,她很是擔心那個陳校尉被皇帝給穿小鞋。
這還得說皇上不知道恩人還包括魏世子,要是知道,怕是後者也撈不到現在的位置。幸好,信中隻提恩公二字,沒有提到魏世子的隻言片語。
直到後來,曉得有鍾家和陳校尉互相關照,心頭這才放下這件事,慢慢也就不在正康帝面前提起陳校尉。
“咳咳……”說到信,正康帝就有些心虛,那什麽信早被他安排人偷偷拿走了,“朕也有段時間沒問了,待朕回頭看看,這回朕就替你報答二三,這回愛妃可滿意了?”
他是答應過安妃關照那個小小的陳校尉,關照的結果就是這麽多年沒挪窩,嗯,沒撸了,也算關照。
安妃小拳拳立馬輕錘在正康帝胸口,“這回陛下可是親口答應,金口玉言,萬不能叫臣妾做那白眼狼。”
正康帝哈哈大笑,一把橫抱起安妃……
……
“老大,找不到吳大力。”大驢牙他們就想找到吳大力,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找不到就算了,天下之主要是藏一個人,咱們還真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是一堆人圍着。”看那天宮廷侍衛環繞就知道了。
“好在你從前在他面前說了一個假名字,否則,真要找你就更容易了。而且……”鍾小荷眯着眼道,恨聲道:“就算真暴露又能怎樣,大不了這條命吧,家人應該會無礙吧。”
“老大,我覺着我這條小命挺大滴,真不想沒。”
鍾小荷沒理大驢牙的話,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他。
“真到了危機關頭,就這個,保證沒有痛苦。”
大驢牙接過來一看,裏面是一些白色藥粒,“啥玩意?”
“你覺着呢?我和你一人一瓶,一粒見效。”
大驢牙立馬懂了,“不是,你又沒吃過,你怎麽知道不痛苦,而且,你也别騙我,你還能跑去你的兩室一廳,反正,我是不能等死啊。”
“切,行啦,我也沒說就完了,那是你之前跟我要的特效感冒藥。這事兒,我想了想,對方要是不變态,總會有所需求,最最差也就是一輩子失去自由身罷了,生命安全倒不至于。”
“這還差不多,好死不如賴活着,他吳大力能活着,咱也能。”大驢牙收起了小瓷瓶。
鍾小荷笑了,“就是,就算安姐暴露了,跟你也沒直接關系,找不到你,我,他也不認識。機會大大的有,再者這裏不比咱們那,信息傳遞多慢,找人可沒那麽容易,裏說的那些暗衛神出鬼沒日行千裏,都是騙人的,咱就放寬心,先好好過年。”
大驢牙聽了鍾小荷後面說的話,心情放松不少,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趁着沒暴露,我要好好享受生活。”
“呵呵,裴大東家,悠着點,小心你媳婦讓你跪搓衣闆。”
大驢牙嘿嘿笑,“我又不幹背叛我媳婦的事兒,我媳婦疼我還來不及,倒是嬸子說的,要給虎子求親的事,還真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