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那啥地方,這麽點孩子,能随便來麽,再說,家裏團寵當着,幹啥要來當跟班,當丫鬟。
安晶兒看她急,趕緊點頭,她也就試探着說說,别人家怕是覺得是一種榮寵,但在她小荷妹子這,肯定不是。
“我也就這麽一說,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就是想讓别人看到咱們的親近,沒别的意思,真的。”
她都沒敢說要給她兒子和甯甯定個娃娃親呢,小荷這妮子,看着心軟軟的好說話,可有些東西,執拗的很。
“我知道,回頭多賞賜點宮廷制造就啥都有了。”
“沒問題呀,我多招你進幾次宮。”
“那還是算了,多給點宮廷制造行,進宮就算了,見到哪一個貴人我不得三跪九叩的。”
安晶兒哈哈一笑,“見我不用。”
鍾小荷撇撇嘴,“宮裏又不是隻有你一個。”
眼見着安晶兒笑容凝滞要變得哀婉起來,忙又道“你要實在想我,那……叫我來也不是不成。”
不小心戳到人肺管子了,趕緊着描補。
安晶兒剛剛怨婦的表情是裝的,她早就明白一個道理,有得有失,關鍵看自己想要什麽,她想要高高的身份,忍受深宮寂寞她也甘之若饴。。
噗嗤一聲又笑道“那還差不多,宮廷制造今兒個就有,宮廷禦宴要不?”
“這個可以有。”都想開了,還客氣啥。
安晶兒喊了宮女進來,交待幾句讓禦膳房好好準備,倆人又開始低聲互通了一些信息。
中午宮廷宴果然豐盛,味道不知如何,至少賣相不是一般的好。
兩個大人,三個孩子,排排坐,隻是剛拿起筷子,老皇帝卻來了。
郁悶的鍾小荷隻好拉着閨女要行大禮,好在正康帝心情倒是不錯,免了衆人的禮,随後大剌剌坐在了主座,捏捏他閨女的小臉蛋。
“朕今日來的不巧,愛妃有客啊。”
來的是比較突然,一般情況,皇帝要去哪宮,都會提前讓太監傳個話,像這樣突然敢飯點,還是極其少見的。
安晶兒笑道“臣妾與福柳縣君性子相投,一見如故,許久未見想念的很,今日才幹脆請到宮裏跟我說說話。”
正康帝對眼前這個白胖夫人當然記得,眼緣還不錯,也是中午聽大太監随口說了一句,這個福柳縣君在安妃這,突發奇想過來看看。
嗯,這個福柳縣君的閨女也不錯,胖乎乎跟個福娃一樣。
他發現他的愛妃今日笑的特别的真誠,一種發自内心的高興和真誠,眼角的微皺都出來了幾條,可見他來之前,不知笑了多少。
雖然有了眼角皺紋,但是這笑容卻讓這張臉更加明媚了幾分。
心中不禁一動,他憐愛的拍拍安晶兒的手,對鍾小荷道“既然愛妃與你性子相投,福柳縣君有空可常來她殿裏,陪陪愛妃。”
鍾小荷忙應是。
她一個五品,想要進宮那也得要人召見才成,而且也不能随意,宮裏妃子正常初一十五才能允許家人看望。當然,這是指的那些地位低不受寵的,規則,當然是給沒有權勢的人制定的。
鍾小荷就是普通人,隻能等着召見,安妃是個有地位又受寵的,原則上她可以任性的随時召見。
“臣妾記不得家人,可看到福柳縣君,不知爲什麽臣妾一見她,就特别的有種親近之感,要是福柳縣君是我親妹子就好了,臣妾想認她做幹妹子。”
正康帝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愛妃自己看着辦,你高興就好。”
幹的無所謂,親的就不行了,不能一張嘴就成了皇親國戚。
至于與福柳縣君一見如故,他倒是沒想别的,畢竟福柳縣君就是給人一種容易親近的感覺。
隻是安妃這麽一說,他心裏愈發憐惜這個沒有娘家,一顆心都撲在他和孩子身上的女人,
遂又對他身邊的大太監道“去給皇後傳個話,給福柳縣君一個出入宮門的牌子。”
大太監得令走了,喜得安妃和鍾小荷趕緊又拜了一番。
有了這個牌子,時常進宮就名正言順多了。
“臣妾謝過陛下。”
安晶兒看着皇上感激崇敬又愛慕的眼神,讓鍾小荷胳膊上直冒雞皮疙瘩。
論演員眼神的重要性,特麽的勝過千言萬語呀。
别說安晶兒有多愛慕皇上,她絕對不信,吃過好幾次虧的家夥,不可能一點不長進。
這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
狗糧就飽了。
皇上走了,安晶兒這才恢複正常,看着鍾小荷手上的牌子,這才笑眯眯道
“等下跟我去見見皇後。”被皇上命令,皇後那指定憋屈,她得過去做做樣子,好歹不能明面上得罪。
皇後派頭氣度是不小,可到底年歲在那,保養的再好,也躲不過歲月留下的痕迹。
皇後倒是給了安妃面子,也沒有刁難,可也沒多熱情,客套了幾句,就讓她們走了。
“過些日子年底宮廷宴我給你安排位置。”
宮廷宴五品官以上的家眷都可以參加,周二是芝麻綠豆大的官,但鍾小荷挂了個五品,是可來可不來的。
隻是這次肯定是必來的,要貼着安妃混了。
鍾小荷應了,這才帶着已經睡着的甯甯,出了宮。
鍾小荷才走,安妃身邊的心腹宮女就過來,在安晶兒耳邊說了幾句。
安晶兒語氣嗔怪道“這孩子。”
竟然學會偷聽她說話了,想想今天說過的話,微微松了口氣,至少沒暴露最大的秘密。至于那些爾虞我詐,他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該知道了。
宮廷宴定在封筆後,也就是臘月二十五。
這一日,五品官以上及其有诰命的家眷都會參加。
男女同殿,但會分開設桌案。
烏泱泱的人不少。
原本鍾小荷是排在女眷桌的最外面,距離最高權利中心遠着呢,看也看不清,誰知大老闆講完話敬完酒沒一會兒,大家竟然可以串桌自由活動了。
鍾小荷多少也認得幾個,幾乎都是四五品家的官眷,最高的當屬定遠侯家的世子夫人,也就是老魏的妻子程夫人。
鍾小荷雖然跟老魏熟,卻跟這位程夫人不熟。
沒一會,就有安妃的心腹宮女過來請人。
安妃今日的妝容打扮,跟周圍的那些妃嫔相比,并不如何豔光四射,有種隐入繁花中的感覺。
想來也可以理解,在世家朝臣面前,心機婊的她,可不想以狐媚子示人。
狐媚子,給老皇帝一個人看就好了。
鍾小荷先是見過皇後,今日皇後還給了個笑臉,擡手免禮,還對周圍的莺莺燕燕道“福柳縣君是安妃新任的幹妹妹,你們可要好好照顧些,莫要欺負了人。”
一瞬間,周圍妃嫔眼底閃過或驚愕不解,或鄙夷,或是耐人尋味。
反正鍾小荷看不見,安妃已經拉着她入座,旁邊正是賢妃娘娘。
賢妃最近正憋着委屈呢,而且之前心裏有算計,現在算計落空,要算計的人還敢大剌剌坐在自己敵人這一邊,就更氣了。哼,現如今雖不得不低調,卻也不把這麽一個低到塵埃中的人看在眼裏。
“喲,這不是那什麽園子的東家麽,幾日不見,真是手段通天,不但成了縣君,竟還成了安妃妹妹的幹妹妹,呵呵,安妃妹妹的腿可是個金大腿。”
安妃臉啪就撂了下來,“怎麽,原來不是救駕之功,是手段通天啊,回頭妹妹向陛下再确認一下,是不是如賢妃姐姐說的。”
賢妃臉一綠,但功夫了得,又馬上笑道“看妹妹說的,自是救駕有功,可也手段通天呐,沒有手段,想酒駕也難,是不是?”
“有沒有手段通天,姐姐就在旁邊,還不知道?姐姐這話容易讓人誤解,要我說,這樣的話還要慎言,不然還以爲是陛下賞賜錯了。”
賢妃眼裏閃過冷光,似笑非笑瞥了一眼鍾小荷,竟然撇過頭,不再搭理二人。
旁邊什麽皇後貴妃老神在在,并不搭一言,或許是坐山觀虎鬥,或許是鍾小荷還不值得她們搭理。其他妃子慣會看眼色,也不敢随意奉承或是拉踩。
反正,她考上安妃的目的已經達到,終于能安靜的吃點東西,跟安妃說點悄悄話,順便四處看看大周國權力中心的風景。
這一看不要緊,讓她一不小心看到了一個人,頓時吓得差點三魂不見了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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