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問,但考慮這家夥當時結婚在即,就不讓他白白擔心了,反正,真要出事,這家夥應該也牽連不上。
現如今眼見着該度的蜜月也差不多了,事也差不多了,這才跟他說一嘴。
大驢牙呲着牙大張着嘴,不過不是笑,是受驚了。
“我滴個姑奶奶喲,這麽大的事你不跟我說聲。你,你是不是腦袋有坑。”
鍾小荷拳頭就要掄起來,“怎麽跟你老大說話呢,我這不是不希望你擔心我麽。”
“不是擔心你,我怕我跑不了。”
鍾小荷眼眉一立,怒道,“真出事,你也沒事,放心。”
“您可别這麽斷言,我給你幹的還少了?誰都知道咱倆關系緊密,這我才娶了嬌娘,馬上就要有孩子抱了,這節骨眼可不能出事。”
“你個自私鬼,這個節骨眼不能出事,你說什麽時候能出事?”
“呸呸呸,好的靈壞的不靈。什麽時候都不能出事,别烏鴉嘴。”
鍾小荷給了他一聲切,這人有了媳婦忘了老大。
“您别切,就算我沒事,我不也擔心你麽,一人計短,二人計長,真有個好歹,咱不也能搭把手幫着跑路。”
“滾”
大驢牙雖然後怕,可目前看來到底是沒事,“難怪最近朝堂上彈劾顯國公府的人越來越多,顯國公都被皇上勒令居家思過了。甚至有不要死的,彈劾太子,名義是強取人家産業分成。啧啧……太子也被禁足,原來内情是這樣。”
看老大沒接話,他又道,“咱們手上也有太子的其它猛料,要不要給他抛出去?”
鍾小荷搖搖頭,“急什麽,且讓他們拉鋸戰,越久越好,一棍子輪死就又别人漁翁得利了,咱們得攢本,猥瑣發育需要時間。”
大驢牙了然,也賊賊一笑,“不知道是第幾在背後搗鬼。”
鍾小荷沒吱聲,眼神透着思索,她回想拿到的資料,還有那日見到的幾個看起來至孝,無欲無求的皇子,還有富态慈和平易近人的賢妃,
“不好說啊,也許有人扮豬吃老虎呢,住在那權力中心的人,能順風順水的活着,誰又是省油的燈呢。”
“彈劾的人,都是原來德妃、大皇子那一派的。會不會是大皇子和五皇子報複?大皇子雖然廢了,可還有五皇子啊,太子鬥倒,他還是有希望的,鹹魚肯定也想翻身,是他們,也不是不可能。”
“誰又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看大皇子和德妃失勢,而轉投了别人。或許有人趁勢報複,但也可能有人故意利用,借刀殺人。看起來最像的,也可能最不是。”
大驢牙打了個哆嗦,太特麽費腦細胞了,真真假假的,他隻看數據說話。
“咱們反正不動,就是信息注意收集,總有用到的時候。”
“嗯,我安排人去抓好這個事,盤賬這事啥時候開始?”
“盡快吧,整理好手上的事,就馬上出發。你這一去估計得半年,這該死的古代交通,我咋感覺少了條腿呢。”
大驢牙颠颠着腿,笑得見牙不見眼,“這回知道本帥哥有多重要了吧?”
“對,你太重要,所以我得再培養一條腿,或者幾條腿,以免你哪天跑路。”
大驢牙:……
……
大驢牙是帶着妻子一起走的,顯然是在家度蜜月沒夠,還要到外地旅遊度蜜月。也是,剛剛新婚燕爾,就讓一個憋了很久的人單獨出去幹活,确實不厚道。
馮姑娘跟着去的選擇也是對的,男人有錢就變壞基本是定律,尤其是嘗到滋味的家夥,就算大驢牙曾經再淳樸,還是要防備,不能給他制造犯錯的機會。
他們才出行沒多久,這一日,一道聖旨啪嚓就砸到了鍾小荷的三進小院。
聽眼前的太監宣讀完聖旨,一家子跪在地上既緊張又驚詫莫名,還又喜又複雜。
福柳縣君,正五品。自此後,稱呼鍾小荷不是周夫人,周孺人,而是福柳縣君,或是福柳君了。
喜的是原來家裏的下人,原來自家事七品官下人,這一片很多官員,七品在這裏是不入流了,碰見别家的下人,總要低人一頭,這下好了,水漲船高,縱使還沒到高高在上的時候,那也能平視一波了。
又喜又複雜的是周家來的一撥人,親戚位高,讓周家人一樣地位水漲船高,可問題升官的不是周二,這就好比讓人吃一口好東西,咽下去,卻沒有多大味。還有特麽全家屬她品級最大了,是不是全家都得給她行禮?
小的還好,總之雞犬升天,多少好歹也沾光,可周母心裏卻隻剩下複雜。
聖旨也沒說清楚,因爲救駕有功?那幹嘛功勞不給她男人,給這個女人有什麽用,聖上不是專給她家添堵來着吧。
這下好了,整個柳縣,都得以這個女人最是尊貴了。那讓她的公公婆婆如何自處,讓她的夫君如何自處?還敢讓她每早給自己請安嗎?
再看内侍帶來的各種賞賜,吃的用的穿的戴的,無一不是好東西,就算不用,那供在家裏當傳家寶給後代,那也是極好的。
還有,鍾小荷竟然每月能領取俸祿五十兩。
周母的眼睛都紅了,周家全家每月收入也沒五十兩,還得說是包括老二寄回來的。
不管衆人如何想,反正當事人鍾小荷是真高興,升了位分誰不高興,可最主要的,還是一塊懸着的不上不下的石頭,這回終于落地了。
還有,福柳縣君,爲嘛非得加個福字?
鍾小荷慣常聽人家講自己有福氣,其實心裏很是虛的慌,她覺得真有福的人,那得是那些出生就含金湯匙的人,或者出門就撿錢,逢人遇貴人的人。
而自己,以前過的多苦逼,就算來到這個世上,那也是一路奮鬥付出辛勞的,當然,有了金手指,自然更順利。
當然,自己還有一家子愛自己的父母和臭弟弟,還有個爲人不錯的老公,一個赴湯蹈火的夥伴。
哎喲,這麽掰手指頭一算,好像是挺有福氣的。
鍾小荷樂颠颠的磕頭謝恩,接過聖旨。
全家這才都站起來。
宣旨太監換了一個中年人臉上笑眯眯的,管家不動聲響的塞了荷包,那人笑着接過,大大方方的道,“恭喜福柳縣君,這您的賞賜,雜家就不客氣了,也沾沾您的福氣兒,明日辰時可千萬記得入宮謝恩,安妃娘娘也早念叨着想着要見您呢。”
鍾小荷面上一緊,進宮?心裏怎麽有種進蛇窟的趕腳。
那太監看鍾小荷面色,猜測是這小官人家,還是商戶出身,沒見過啥世面,怕是失了禮數招禍,心裏膽怯。
看在荷包的份上,倒是不吝仔仔細細的把進宮注意事項交代一番,這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