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馬車便駛到了一出泥土屋的院落前。
比起村中的茅草屋,顯然這戶人家看起來要“富裕”許多。
“貴人,到了。”
村長也不知道怎麽稱呼三人,反正看起來挺不簡單的,叫貴人鐵定沒錯。
“什麽貴人不貴人的,我隻是個遊方的郎中而已,帶徒弟見見世面,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胡大夫。”
“好的胡大夫,幾位裏面請。”
三人随着村長進了院子。
“方才進村的時候瞧見大家都在河邊,可是有什麽熱鬧可瞧?可以去瞧瞧嗎?”
“小淩兒不要胡鬧!”胡青山佯裝生氣,又轉頭對着村長說道,“還望村長勿怪,我這小徒弟慣愛湊熱鬧,不要理會她便是。”
“不礙事不礙事,倒沒有什麽說不得的,方才是村中李二狗家的在教訓他們家的童養媳,大家看不過去想去說兩句。”
“童養媳?是被自己爹娘賣了了嗎?”言淩仗着自己年紀小,好奇心重,遂開口問道。
“倒也不是,那丫頭說來也是個可憐,是二狗家的在河邊撿到的,剛撿到的時候還白白胖胖的,現在被折磨的瘦骨嶙峋的,大家想幫也沒辦法幫,那丫頭據說失憶了,也不知道自己家在何處,就被二狗家當成童養媳這樣養着。”
這村長也是個老實的,一開口就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全說了出來,這麽實誠,也不知道平時是怎麽管得住村子裏的人的。
“那二狗家的就不怕人家家人找上門嗎?”
“當然怕,怎麽會不怕,可是萬一不會有人找呢。”
說着,村長又歎了一口氣,“說起來,都是窮鬧的啊,也是我這個村長無能啊,附近的山匪時常過來打劫,可是我們卻沒有辦法,大家的日子越過越窮,有個免費的丫頭送上門,怕是誰家都不願意放人家走的吧。”
言淩:……看出來這個村子窮了,卻沒想到原來是山匪鬧的。
“衙門不管嗎?”這句話是胡青山問的,言淩才沒想到這些歸衙門管。
“管啊,怎麽不管,但是那些山匪素來狡猾,寨子又易守難攻,這麽多年了,都沒拿下來。”
……
“我可以去看看二狗家的童養媳嗎?我還沒見過童養媳,不知道跟别人有什麽不一樣。”
“小淩兒你又胡鬧!”
“小姑娘想去看的話我讓我家孫女帶你去,剛剛在河邊被勒令洗衣服,現在隻怕已經回家了。”
“那多謝村長爺爺了。”言淩頓時眉開眼笑。
“不用謝不用謝。”
村長看着粉粉嫩嫩的言淩也喜歡的緊,若不是日子不好過,他也想将自己家的孫女養得白白胖胖的,哪兒像現在,小小年紀就要跟着他們吃苦。
“花兒,帶這位姑娘去二狗家問問看前兩天打回來的酒還有沒有,有的話買一壇回來,就說家裏來了貴客。”
村長喚來了自己的孫女,低聲吩咐着,交代完又準備去數銅闆。
說起來這李二狗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家裏窮得叮當響,這段時間居然時常去打酒,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銀子。
“是,爺爺。”花兒怯生生地應道,家裏第一次來貴人,她看着有點怕,生怕一不小心沖撞了人家。
“貴人”三人組:……
“村長爺爺,您别數了,我這裏有銀錢,再說,我師父要喝酒,我們怎麽好用您的銀子買呢。”
說完也不管村長,直接起身拉着花兒的手就走了,“花兒姑娘,我們走吧,去買酒。”
花兒看了看言淩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想抽回被言淩攥在手中的自己的手。
“怎麽了花兒姑娘?”言淩察覺到花兒的動作,開口詢問,莫不是這姑娘不喜與人肢體接觸,倒是她唐突了。
“沒……沒……我手……髒。”花兒支支吾吾地開口。
“不髒呀。”言淩看了看攥在自己手中的小黑手。
雖然黑了點,但是那是膚色黑,洗得很幹淨呀,哪裏髒了。
花兒沒再開口,任由言淩攥着她,難道這個小姑娘不嫌棄她嗎?她記得她每次去鎮上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别人的時候,往往都會被嫌棄。
這個小姑娘人真好。
花兒是個内斂的,又比較自卑,言淩不開口她也不敢開口說話,而言淩急着去李二狗家,也沒怎麽開口。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着一路來到了李二狗家。
“二狗叔,家裏來了客人,爺爺差我來問問你上次打的酒還有嗎?可不可以勻一壇?”
“原來是花兒丫頭啊,有有有,多的沒有,一壇還是有的,隻是這酒嘛,可不能白送你說是不是。”
村長家有多窮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提還真怕人不給他酒錢,他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雖然前段時間發了筆橫财,但是怎麽也不能白送人酒吧。
“那是自然,放心,我們帶了銀錢來的。”
言淩一開口李二狗才注意到她,點了點頭,看着像個不差錢的,不至于連一壇酒的錢都付不起。
“等着,馬上給你們找出來。”
說完又轉身對着廚房吼道,“死丫頭,去地窖把我上次買的酒拿一壇一出來。”
言淩一聽,知道他喊的應該就是那個所謂的童養媳了。
正想着,廚房裏出來一道瘦小的人影,同時,言淩也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龐。
果然,她沒有認錯人,隻是她怎麽會在這裏,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正想着,那瘦瘦弱弱的人兒又去而複返,懷中抱着一壇酒。
看到言淩的一瞬間,她的眼神忍不住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了下去,隻怕她不記得自己了吧。
言淩也沒有開口,她還記得村長說的,那丫頭失憶了,她得回去跟師父商量商量。
付了錢,言淩跟花兒一道又回去了。
身後的目光更加黯淡了,她果然,不記得自己了,算了,該認命不是嗎,就算記得,非親非故的,人家又憑什麽幫她。
“怎麽樣?見到人了?可是認識的?”
言淩一回去,胡青山便讓常安帶着村長去馬車取米面。
“見到了,的确是認識的,隻是不知她究竟發生了何事,村長又說她失憶了,我便沒有貿然與她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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