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聞言不由得一愣,目光中滿是愕然,然後恭敬的退下。
要知道他已經有五十年不曾親自出手,平日裏隻是監督着家族中的事情,類似于提前進入了養老的狀态。
此時竟然叫自己親自出手,那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退下馬車,來到後車之後,老管事看着手中圖譜,不由得眼神中露出一抹駭然,然後猛地将圖譜閉合,謹慎的牛皮紙包裹起來,然後貼身裝好。
這等事情一旦傳出去,公輸家必定會與武家不惜一切代價,不死不休戰鬥到底。
武家數百年底蘊,想要辦此事并不難。
不過三五日的功夫,圖譜就已經刊印完畢,然後裝訂成冊,夾雜在普通的書冊内,運輸至天下各州。
沒有在書店中售賣,而是在街頭小販,與金瓶梅等妖豔的小說混合在一起,當做是讀本出售。
隻是這世上識貨的人并不少,那書籍上描述的加持神兵的辦法實在是太過于神異。符文線路、關竅俱都是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絲毫不像是作假。
有鐵匠看了之後,竟然不由自主的去嘗試了一番,然後結果居然成真了。
紙包不住火,然後天下轟動。
等到公輸家反應過來,那十萬冊書籍已經盡數賣了出去,那小販也不知所蹤。而那公輸家的秘術
,更是被人不斷翻版盜版,近乎于江湖人手一份。
江湖轟動,公輸家無力回天。
洛陽城
城外一座十八層高的鐵樓上,各種鑄造鐵器的聲音響起,整座鐵樓散發着灼灼之氣,扭動空氣,猶若是一隻燒紅的烙鐵。
一道道人影不斷在鐵樓内進出,叮叮當當作響,打造着各種神兵利器,淬煉着鐵精。
那十八層鐵樓接引魔法元素,天地間的一道道魔力被牽引而來,地下的暗火也是升空而起,滔滔不絕的向着寶塔燒了過來,與那魔法之力不斷中和,淬煉着鐵樓。
“巨子!巨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就在此時,隻聽門外傳來一道驚慌失措的呼喊,一人跌跌撞撞的自遠處奔來,闖入了鐵樓之内。
在鐵樓下的負十八層密室内,空曠的密室内有一口古井,古井内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滾燙的岩漿。
在那古井旁,放着打鐵用的十八班工具,此時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手中拿着鐵錘,坦胸露乳的站在那裏,不斷錘鍛着手中的鐵精。
老者身上長滿了肌肉塊,那一條條肌肉猶若是一隻隻須發皆張的大龍一般,不斷随着老者的敲擊變得狂躁,張牙舞爪迸射出一股股強大的力量。
“巨子!不好了!不好了!”
樓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卻見墨家的長老腳步飛快,自樓上趕了下來,一路徑直闖入這地下十八層密室。
才推開門,一股熱浪鋪面,那長老逼得快速後退,然後飛速将鐵門關上,隔着門焦急的喊了句:
“巨子,出大事了,您快出來啊。”
“大事?什麽大事?”巨子眉毛一挑,在密室内不緊不慢的打着兵器:“祖師爺曾經有訓,鍛造神兵利器之時,必須心無旁骛,任何事情不得驚擾。你也是我公輸家的大長老,難道都忘記祖師爺定下的規矩了嗎?”
“可是巨子,真的是天大……”那長老要解釋。
“住口!”巨子一聲呵斥,震得鐵門嗡嗡作響:“休得胡言亂語亂我心智,天塌不下來。等我鍛造完兵器在說。”
巨子說完話後繼續鍛造着手中的長刀。
門外長老此時聽到巨子呵斥,不敢繼續開口叨擾,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敬佩:“不愧是我公輸家巨子,帶領我公輸家走向更輝煌的人物,就是這副天塌不驚的本事,我也學不來。如此大事情,竟然依舊這般淡定。我若是有如此心性,或許當年墨家巨子的位置,能落到我身上。”
大長老心中逐漸沉寂下來,巨子都不着急,自己急什麽?
隻聽得密室内打鐵聲猶若是大珠小珠落玉盤,端的動聽,那大長老聽在耳中,還有時間琢磨:
“巨子的披風錘法又上一層樓,已經到了鬼神難測的地步了。”
“日後有時間定要請巨子指點一番。”大長老聽着耳邊的響動,一顆心沉浸其中,整個人的心神随着那響動開始波動,印證自己的披風錘法。
也不知過去多久,忽然隻聽得一聲清脆聲響,密室内元素暴動,所有火熱之力收斂一空,神兵鳴叫的聲音震顫鐵塔,無數兵器随之迎合。
“不愧是巨子,出手便是神兵。”大長老道了句。
卻見公輸家的巨子自門内走出,手中拿着汗巾,擦拭着臉上的汗水,一雙眼睛看向大長老:“多大的人了,一點穩重也沒有,竟然壞了規矩。祖師曾言,鍛造神兵禁不起絲毫驚擾。要是叫外面的小輩看到,成何體統?”
“巨子教訓的是。”大長老聞言受教,恭敬的賠了個禮。
“也虧的是我修爲高深,并不曾真的被你驚擾到,否則一把神兵報廢,十年心血毀于一旦。”巨子忍不住呵斥了一聲。
“巨子修爲驚天地動鬼神,巧奪天工,這披風錘法修煉至化境,豈會被在下打擾?在下何德何能,也配打擾巨子?”大長老陪個笑臉,吹捧了巨子一句。
見到大長老面色坦誠的吹捧,巨子方才方才顔色舒緩:
“對了,你如此火急火燎,不顧規矩前來闖關,可是有什麽事情?”
“老夫正要說。”大長老聞言不急不慢的道了句,然後自袖子裏掏出一本書冊:“巨子請看。”
巨子接過書冊,然後拿在手中打量,露出詫異之色:“這不是我公輸家秘術嗎?有什麽好看的?整理的倒是齊全,除了我公輸家最爲核心的三大符文,其餘的全部都記載了上去。”
“這有什麽好看的?”巨子不解。
以大長老的身份地位,知曉這些秘傳并不是什麽令人大驚小怪的事情。
“巨子,這本書可不是老夫整理的,而是我公輸家弟子在外面買到的。”大長老歎了一口氣,說的有些風輕雲淡。
“什麽意思?”巨子一愣。
“現在外面這本書刊印了不是幾百萬冊,武林中人近乎人手一份。”大長老說出的話好無語氣波動,似乎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什麽?”巨子聞言駭然失色,臉上的皮肉不斷顫抖,須發皆張火氣翻湧:“此事可開不得玩笑!”
“開什麽玩笑,你去大街上去看,這書冊随處可見。”大長老看向巨子:
“巨子何必如此激動,天塌不了……。”
“天塌你媽!你怎麽不早說?”巨子氣的火冒三丈,一把将大長老推開,轉身就向着門外奔了去。
“哎哎哎,你着什麽急啊?你不是說天塌不了嗎?”大長老看着火冒三丈的巨子,緊跟在後面喊了一句。
此時公輸家的巨子沖出鐵塔,一路所見果然公輸家弟子各各猶若是驚弓之鳥,眼神中滿是惶恐不安,公輸家的弟子人心浮動。
在看衆位弟子手中拿的書冊,不正是自己手中的那秘本?
“速傳諸位長老議事。”巨子道了句。
聽聞此言,有執事立即上前:“回禀巨子,諸位長老已經在樓上等候多時了。”
巨子二話不說,一路健步如飛,卷起一陣飓風,向着那議事大堂而去。
人未到,各種争吵、怒吼已經遙遙傳來。
見到巨子走入大堂,衆位長老俱都是齊齊停下話語,站起身行了一禮:“見過巨子。”
“行了,都坐吧。”巨子眉頭皺起,眼睛裏露出一抹滲人的寒意。
“事情諸位都已經聽說了,諸位長老之中,知曉我我公輸家所有秘法的人不多,而你們之中一定出現了叛徒。”巨子一雙雙眼睛掃過堂中那一雙雙面孔,眼睛裏一抹殺機在流淌。
“不管是誰背叛了公輸家,可千萬不要叫我查出來,否則定要叫你受盡折磨而死。”巨子聲音冷酷,大堂中似乎浸染了一層寒霜。
“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多說,諸位長老将近段時日的行程,做一個嚴密彙報呈遞上來。當然,爾等也可以互相揭發指認。”巨子聲音冷酷:
“查出内奸之事不急,先想想如何将那流傳在外的秘法收回來,不然咱們所有人都會有大麻煩。尤其是墨家,一旦得了我公輸家的傳承,再加上墨家幾百年的機關術,咱們怕是要倒大黴了,被墨家重新壓制下去。”
公輸家的巨子默然不語,隻是雙拳緊握,眼神裏露出一抹殺機。
許久後才道:“刊印百萬冊假的秘籍,散入江湖魚目混珠。至于說能起到多大作用,還要看天意。秘籍既然已經洩露出去,再想追回可是難了,不知能否憑借我公輸家的威望,号令天下各大勢力,不得私自施展秘術。當以雷霆手段殺雞儆猴,以血腥震懾江湖。即便是我公輸家的秘術洩露了,但非我公輸家弟子,用了隻有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