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六大魔導,此時已經熔煉爲一道道顔色各異的氣流,在那時光長河的作用下混合爲一體,形成了一個拇指大小的五色珠子,珠子内有世間萬物、草木山川、魚蟲江河、日月星辰不斷生滅。
逆轉爲天地混元,萬物化作混沌,順轉天地萬物衍生,元素演化出一道道天地奇觀。
“哈哈哈,天道啊天道,還要多虧了你的造化,否則我今日豈能有今日的造化?”朱拂曉仰天長笑,震動時光長河,伴随着濤濤長河之力灌入那世界種子,隻見種子内的世界長河中,一點璀璨神光迸射,一件時空魔導正在孕育之中。
朱拂曉眼神中露出一抹造型奇異的光彩,整個人的精氣神發生了莫名蛻變,世界之力流轉,貫穿其神魂。
眼見着浩浩蕩蕩的世界之力即将世界種子内的魔導器澆灌出來,忽然時光長河卷起一陣惡風,滔天巨浪卷起,一個照面便将朱拂曉淹沒,打入了時光長河的河底。
“哈哈哈!你輸了!你輸了!”朱拂曉雖然被時光長河淹沒在泥沙深處,但整個人卻仰頭大笑,聲音裏道不盡的暢快。
“砰!”
時光長河被擊破,朱拂曉的元神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此方世界之中。
長安
長安城外
一座破舊的村莊中
一個衣衫寒酸,面黃肌瘦,破舊衣裳打滿了補丁,十四歲左右年紀,手中拿着書卷的士子,呆呆的坐在陽光下,看着眼前的花草不語。
天空中的大日耀耀,口鼻間的花香叫其心神爲之沉醉。
“我這是又重生了?虧得我關鍵時刻施展禁咒,擋住了天道意識的最後一擊。”士子輕輕的伸出手,撫摸着身前的花朵,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
“并非重生,準确來說是打破了胎中之謎。”
“隻是爲何每次開局都這麽慘?”朱拂曉看着枯瘦如柴的手掌,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開局就是地獄難度。”
“我這一世能活到現在,當真是殊爲不易,這生活太苦了,與當初重生在瓦崗山下,簡直是沒法比。”朱拂曉背負雙手,眼神中露出一抹思索。
重生在瓦崗山下,好歹還有那不靠譜的老爹翟讓照看,好賴都能讨一個生活,不至于餓死。
但是在這裏?
看着自家骨瘦如柴的模樣,還有腦海中過去十四年的記憶,朱拂曉就是頭疼。
上一世朱家好歹還有幾畝薄田,雖然被村中人觊觎,但好歹也能換寫糧食。
這一世倒是好,自家重生之後,直接重生在一個獵戶人家。
老爹每日的收成,全都随緣,一家人吃什麽飯,全都靠老天提攜。
而以朱拂曉與天道意識的關系,他能好過才怪呢。
老天爺過去用盡一切辦法想要将他餓死,好在他朱拂曉的運氣确實是不錯,竟然靠着山中那幾個坑蒙拐騙的師傅、師兄,活了過來。
老獵戶被老天針對,打獵是打不到,全都虧了山中那幾個行騙的師傅。
“哥,你的那件衣衫脫下來,我給你縫補一番。”十歲的小妹站在門檻處,身子搖搖晃晃,穿着比朱拂曉還要破舊的衣衫,一邊擦着鼻涕,一邊對朱拂曉道了句。
朱拂曉轉過身,看了自家妹妹一眼,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造孽啊!”
朱拂曉重生這一世姓姜,喚作:姜重寰。小妹沒有名字,就叫姜二丫。
看着瘦的皮包骨頭,身上皮肉完全凹陷下去,胳膊瘦的能清晰看見骨頭模樣的小妹,朱拂曉就是心頭一痛。
姜二丫就像是一個大号骷髅,穿着朱拂曉不要的衣衫,那衣衫拖到地上,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披了一件大人穿的袍子。
關鍵是那袍子上充斥着一個個醜陋的‘疙瘩’,那是一個個窟窿因爲沒有合适的補丁,被強行縫合在一起。
頭上的發絲散亂成雞窩,小臉灰不溜秋的看着蘇東來,唯有一雙眼睛賊亮,就像是那清澈的湖水。
朱拂曉看着身上袍子上的一個拇指大小的窟窿,再看看姜二丫,不由得搖了搖頭:“無妨,這袍子還能穿……”
“哥,咱家可就剩下這一件袍子了。袍子一旦壞了,就要及時修補,不然以後窟窿越來越大,到時候誰來了也修補不上。”姜二丫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抓住朱拂曉的袍子:“你脫下來,我給你補補。”
朱拂曉看着神情堅定的姜二丫,無奈之下隻能将衣衫脫下來,然後遞給了小丫頭。
朱拂曉的母親在生姜二丫的時候難産而死,在朱拂曉的記憶中,因爲此事,姜重寰對姜二丫一直都不好。
拳打腳踢不說,待之猶若是奴仆、雜役。
姜二丫也不反抗,隻是默默地忍受着,乖巧的令人可憐。
姜重寰是姜家唯一的男兒,縱使是平日裏老獵戶打來獵物,所有肉食都是歸姜重寰先吃,小丫頭隻有喝肉湯,吃野菜的份。
“真是畜生!”朱拂曉嘀咕了一聲。
自己記憶沒有覺醒之前,與畜生沒有什麽兩樣。
“按理說不應該啊!”朱拂曉背負雙手,書卷無意識的敲擊着後背,他能感受到藏胎法界的存在,次元空間的力量籠罩整個天地,就意味着他依舊重生在這片天地。
可是他閉關之前,早就已經完成土地改革,天下百姓富足,怎麽會有這種成天忍饑挨餓的家夥?
當年大隋何等富足?
不說百姓天天有肉,但卻也八九不離十。
“不應該啊!爲什麽會這樣?”朱拂曉嘀咕了一聲。
“而且,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現在居然是李唐的天下!”朱拂曉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不應該啊!我實在是想不通,當年大隋國力何其鼎盛,又有我留下的諸般後手,李家憑什麽推翻大隋統治,奪得天下?”
朱拂曉心中不解。
“哥,你的袍子補好了。”耳邊傳來姜二丫的聲音,小丫頭一邊擦着鼻涕,一邊看着朱拂曉,眼神中滿是親切、讨好之意。
看着小丫頭面帶殷勤的遞過來的袍子,朱拂曉伸出手掌欲要撫摸小丫頭雞窩般的腦袋,卻見小丫頭面色猛然一變,然後下意識王後一閃,跌落在地:“哥,你莫要打我!你莫要打我!”
小丫頭帶着哭腔,淚水自眼眶中積蓄,然後緩緩流淌而下。
蘇東來動作僵住,手掌僵硬在哪裏,眼神中露出一抹尴尬。
看着小丫頭臉頰上猶自未曾散去的紅色手印,朱拂曉不由得心中一痛。
“莫要哭,莫要哭!”朱拂曉蹲下身子,撫摸着小丫頭的腦袋:“哥以後再也不打你了。”
小丫頭的腦袋想要往後躲,可是卻又不敢,強忍着畏懼,身軀顫抖的看着朱拂曉,目光中滿是恐懼。
感受着朱拂曉溫柔的撫摸,小丫頭非但沒有露出笑容,反倒是更加恐懼了三分,牙齒都在打顫:“哥,你又要耍什麽花樣,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看着淚水滑落的小丫頭,朱拂曉歎息一聲,手中一道白光閃爍,小丫頭臉頰上的紅印消失。
“哥和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打你,再也不和你發脾氣。”
朱拂曉看着姜二丫,目光中滿是真誠:“哥以後再打你,就不得好死。”
“可不能胡說,你要是死了,老爹非要将我打死不可。”小丫頭驚恐的道。
“造孽啊!”朱拂曉無奈苦笑,拿過小丫頭懷中的衣衫,不緊不慢的穿好:“你就在相信哥這一回行不行?”
朱拂曉好言相勸。
小丫頭瞪大眼睛,怯生生的看着朱拂曉,察言觀色仔細的盯着朱拂曉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似乎察覺到自家哥哥真的有些不同了,才底氣不足的道:“就這一回?”
“就這一回!”朱拂曉鄭重道。
姜二丫破涕而笑,腦袋埋在雙腿中痛哭。
朱拂曉穿好衣衫,蹲在地上,環抱着姜二丫的肩膀:“你這丫頭,哭什麽?我不是說,以後再也不兇你了嗎?”
“哥,你以前從未這般與我好好說過話,我激動……我……我就是想哭……”姜二丫淚眼婆娑的看着朱拂曉。
朱拂曉無語,隻是将小丫頭抱在懷中:“哥以後再也不打你了,以後哥教你天天有肉吃,再也不吃野菜了。”
“哥你吹牛,你自己都吃不上肉,還來叫我吃肉。”小丫頭破涕爲笑,露出一個鬼臉,骷髅般的腦袋左右搖晃:“隻要你不打我,我就心滿意足了,吃不吃肉倒是無所謂。”
朱拂曉被姜二丫的話語噎住,整個人坐在那裏,謂然一歎:“以後你就知道了,跟着哥哥,以後哥哥一定會叫你過上好日子。”
“哥,你好好讀書,等你考了狀元,或者是成了武者,咱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小丫頭眼巴巴的看着朱拂曉。
朱拂曉摸着小丫頭的腦袋,然後此時隻聽得一道雷鳴聲響,姜二丫的腹中傳來一道道聲音。
說到吃肉,姜二丫顯然是餓了。
朱拂曉也是腹中雷鳴不斷,肚子餓得不斷抽搐。
他就算是道行再高,此時也隻是一個肉體凡胎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