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關注的點不在朱拂曉身上,而是在信仰之力上。
朱拂曉身爲天人高手,爲何需要朝廷赦封其真君,獲取天下信仰?
這才是所有人最爲關注的。
朱拂曉加封道君的過程中沒有任何意外,各大道觀不敢違背朝廷法旨,不管是心中怎麽想的,都沒有對抗朝廷的底氣。
最關鍵的是,朱拂曉确實有天人妙境修爲,配得上廟宇中的香火。
左右不過是一些香火罷了,犯不着爲此而和朱拂曉死磕,得罪了朱拂曉。
雕像才一立下,無窮香火彙聚,朱拂曉的信仰之池内金色霧氣不斷翻騰,似乎想要蛻變,但仿佛好似是差了什麽。
即便百姓不知朱拂曉之名,朱拂曉獲取的各家寺廟内信仰之力不足萬一,但架不住數量多,即便隻能分潤一小部分,那也是海量的天文數字。
清河郡
謝曉燕與小燕子路經城門,看到城門外的難民,主仆二人坐在馬車中,氣氛有些沉悶。
一道道慘烈的咳嗽聲在寒風中此起彼伏,哀嚎聲遍野,順着寒風飄蕩。
“小姐,前路不通,有難民昏死過去,咱們要不要繞路?”車夫問了句。
“朱拂曉不是施粥了嗎?怎麽還會有人暈倒?”謝曉燕下意識問了句。
“怕是染了嚴重的風寒,隻能等死了。”車夫道了句。他也是窮苦出身,對于城外情況倒也知道幾分。城外百姓能吃飽便已經是官府衙門盡力了,至于說風寒感冒,隻能全憑天意。
“停車!”謝曉燕喊了一聲。
車夫拉住馬匹,隻見謝曉燕掀開簾子,看着地上暈倒過去本能咳嗽的難民,還有更遠處風中的咳嗽之聲,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爲何不見大夫開藥?”
“這群人能吃飽就已經是萬幸,哪裏還有錢去請醫生開藥啊。”馬夫低聲的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病全靠扛着。”
聽聞這話,謝曉燕一張眉頭皺的更深,眼神裏露出一抹凝重:“去城中請大夫。”
“小姐……”馬夫聞言一愣:“這可不是一筆小的開銷。幾十萬人的湯藥,咱們縱使家底豐厚,也支撐不起消耗啊。”
聽聞馬夫的話,謝曉燕眉毛一挑:“照辦就是了。我這可不是爲了咱們自己,而是爲了搬到朱拂曉那大魔頭。”
說到這裏隻聽謝曉燕道:“咱們以草藥拉攏人心,不斷說那大魔王朱拂曉的壞話,百姓受了咱們恩惠,必定能定下心來,聽咱們宣講,咱們可以趁機揭破朱拂曉的虛僞面孔。”
“不必說,此事就這辦了!”謝曉燕拍闆斷決。
馬車辘轳,聽着風中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響,謝曉燕的眼睛裏充滿了凝重色彩:“這群該死的盜匪!該死的大魔王朱拂曉!要不是他們作亂,百姓又豈會落得這般地步?”
太守府
“信仰!”朱拂曉站在窗子下看着天空飄過的雪花,清河郡又下雪了:“想要獲得足夠的信仰,就要顯露神迹,不斷的造勢。”
“眼下清河郡沒有煤炭,倒是我造勢的一次機會。”
朱拂曉腦海中萬千念頭閃爍而過。
“各大家族如何回複?”朱拂曉問了一聲。
“沒有煤炭!死活都不肯賣。”張北玄自門内走出:“并且各大世家暗中達成默契,對清河郡進行封鎖,外面的物資進不來,咱們就算想要買煤炭,也沒地方可以買。”
朱拂曉不語,雙手插在袖子裏,過了一會才道:“告訴下面,所有煤炭盡數都賣出去,爲百姓取暖。不可教百姓凍死一人,至于說煤炭的問題,我自然會想辦法。”
張北玄轉身離去,朱拂曉走出庭院,下一刻袖子裏無數的魔法老鼠飛了出去。
“地魔獸,給我尋找道煤礦。”朱拂曉袖子裏地魔獸飛出,鑽入了凍僵的泥土中,轉瞬便不見了蹤迹:“這可是送上門的機會。”
清河郡街頭一座酒樓包廂内
崔亮端着酒水,看向遠處街頭步履匆匆的百姓:“你們說,咱們這般做是不是太過了?沒有煤炭取暖,今年冬天百姓不知多少要被凍死。”
“哼,咱們去可憐百姓,誰來可憐咱們?朱拂曉那狗賊巧取豪奪,将我等祖産盡數剝奪,咱們找誰說理去?”長孫陽冷冷一哼:
“那朱拂曉不是神通廣大,可以直接将咱們所有糧食盜走嗎?現在那些煤炭就埋在地下呢,有本事他直接将地下的那些煤炭給盜走。老爺我心服口服,甘願拜入下風。”
煤炭開采何其之難?
不管是對于那個世界來說,都是這樣。
尤其是工業極度落後的古代,想要開采出煤炭,更是難如登天。
各大世家也是發狠,你朱拂曉不是厲害,不是神通廣大嗎?
有本事你直接将煤炭從地底直接挖出來。
爲了爲難朱拂曉,各大世家不惜跟着挨凍,煤礦就放在哪裏,他們絕不挖動。
朱拂曉派遣地魔獸與魔鼠前去探查煤礦,不過半日便有消息傳來,已經發現了煤礦的蹤迹。
清河郡内大型煤礦足有十三座,足夠朱拂曉開采。
至于說如何開采?
骷髅頭了解一下。
魔法老鼠與地魔獸了解一下。
朱拂曉在地魔獸的身上直接鎖定魔法坐标,然後又死亡君主出手打開魔法通道,直接出現在了大地深處。
然後一聲令下,無數白骨骷髅飛出,煤礦嘩啦啦的向着藏胎法界溜去。
清河郡難民彙聚之地,數十萬百姓在寒風中裹着薄薄的衣衫擠在一起,大家報團取暖,倒也緩解了幾分寒冷。
還有官府臨時搭建的台子,可以做遮風避雨之用。
朱拂曉走在城外,身後看着那無數寒風中蓬頭垢面,瘦的皮包骨頭,猶若是地獄餓鬼中的難民,一雙雙眼睛裏充滿了麻木,不由得心頭一突。
有百姓匍匐在地,身上裹着薄薄衣衫,不斷的咳嗽。
有嬰孩身體發熱,渾身高燒,母親在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還有的人在地上挖了個洞,直接整個人鑽進去,倒是暖和了許多。地上的大洞比比皆是,數不清有多少。
朱拂曉與張北玄率領十幾個守衛在遠處看着。
“他們每日就是這般嗎?”朱拂曉問了句。
“大人莫要擔心,這些人合力在城外挖了地窖,大家輪流着進去,凍不死人。”有身邊的差役連忙上前解釋了一聲:
“城中物資匮乏,分配不出那麽多房屋,隻能叫大家挖地窖了。好在糧食不限量的供應,大家吃得飽,就多了幾分活命的機會。”
更遠處,藥材味道飄忽數裏,灌入了朱拂曉口鼻間。
一個碩大的牛車,牛車上拉着兩個大木桶,木桶内傳來了濃郁的藥材味道。
有八道人影,此時圍繞着馬車成一圈,不斷用水瓢分撒湯藥。
一道熟悉的聲音自寒風中傳來:“朱拂曉那狗官爲富不仁,坐視百姓在這裏受苦,你們竟然還拜他,當真是豈有此理。”
謝曉燕的聲音遙遙自寒風中傳來,少女臉蛋凍得紫青,手指有些僵硬的爲百姓發送湯藥。
“姑娘,太守大人雖然是神通廣大之人,但并非無所不能。能爲我等謀來足夠的糧食,我等便已經感恩戴德,如何能怪罪太守?”一個老叟伸出瓷碗接住熱乎乎的湯藥,美滋滋的喝着:
“即便豐收之年,我等也是整日裏吃不飽穿不暖。如今糟了災荒,我等反倒是吃的最好的一年,一日三餐管飽,簡直是神仙日子。”
“老杆子,就你事多,整日裏爲你那太守大人說話。他要真是個心善的,怎麽不爲你看病?要不是我家小姐,你怕是早就染了風寒,病死在這荒郊野外了。”小燕子看到這老家夥竟然敢反駁自己小姐的話,頓時不樂意了,揮舞着木勺指着老頭腦袋破口大罵。
老頭也不惱,隻是美滋滋的喝着湯藥:“小老兒賤命一條,能吃飽便已經足矣,至于說身染風寒?這裏幾十萬人,太守大人日理萬機,就算想要管,也管不過來啊。”
“太守大人是好人,你家小娘子也是好人。都是好人!”小老頭笑眯眯的道。
“哼,算你還會說話,不枉費我家小姐給你湯藥。”小燕子氣哼哼的将湯藥倒在了一個青年手中的碗裏。
那青年也是笑呵呵,手中拿着湯藥,眼睛笑的眯成一條線。
“下次再來領藥,你須罵一聲那太守大人是魔王,否則可不能白白給你喝藥了。”小燕子的木勺重重的砸在青年碗底,然後将湯藥灌滿瓷碗。
“哈哈哈!哈哈哈!知道了燕子姑娘。小人這就罵。”青年笑眯眯的道:“太守大人是好人,太守大人是神仙,燕子姑娘與曉燕小姐也是神仙。”
自從入冬以來,這對主仆大家早就熟悉,也敢打趣開玩笑。
主仆二人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嘴上說着兇狠,但卻是真真正正的心地善良的好人。
雖然嘴上吵着惱,但該給的藥還是要給。
“你這厮簡直皮癢了,給我看打!”小燕子氣的跺腳,伸出腳就對着那青年的腳趾踩去。
雙方打打鬧鬧笑成一團,氣氛倒是融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