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之間尚且有利益争端,更何況是兩個門派?
面對天師道的時候,老君觀與青牛觀有共同大敵,尚且可以勠力同心。現在天師道被逼的封山,天下被老君觀與青牛觀瓜分,兩家道觀的矛盾已經開始初步顯現。
即便上面還有李淳風、袁天罡等人壓着,但下面的人爲了利益,總會無奇不用,上面的人就算想要壓下來,下面的人也不會同意。
大家加入老君觀與青牛觀爲的是什麽?還不是爲了利益?
利益糾纏之間,老君觀與青牛觀的蜜月期,已經開始逐漸走向衰敗。
毫無疑問,朱拂曉一擊重創法海禅師,确實是聳人聽聞。
堪稱是天下間第一人。
李淳風面帶震撼的離去,朱拂曉繼續躲在密室内煉制土魔獸,鑽研煉金之術,尋摸土魔獸的諸般妙用。
就在朱拂曉閉關的時候,外界又一次卷起滔天波瀾。
五城兵馬司接到舉報,武士彟的書店内竟然售賣禁書,然後五城兵馬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查封了洛陽城的所有書店。
武士彟當日被堵在府中,直接被應天府衙門帶走,進入了應天府的大牢。
等朱拂曉聽聞消息之時,還是太子楊昭登門,帶來了武士彟被抓的消息。
“再有七日,土魔獸的本命核心咒語就會練成,到那時便可出世。”朱拂曉看着案幾前那一團胚胎,土黃色流光流轉,一道道玄妙莫測的花紋在胚胎上閃爍,朱拂曉逐漸松了一口氣。
“哥,太子楊昭來了,在大堂内等着呢。”朱丹腳步輕快的來到樓閣上,站在門外對朱拂曉道了句。
朱拂曉閉關修煉期間,任何人不得闖入屋子,就連他親妹妹朱丹也不可以。
畢竟土魔獸的煉制方法太過于殘忍,太過于匪夷所思,一旦傳出去會惹出軒然大波。
朱拂曉一愣:“太子什麽時候這麽閑了?”
心頭想着,隻見腳下樓闆扭曲,大地裂開一道口子,然後整個土魔獸被朱拂曉直接扔入了大地深處。
然後樓闆與大地就像是水波一樣,直接愈合不見半分開裂的痕迹。
朱拂曉一路來到二樓,隻見楊昭面色凝重的站在窗子處,看着外面的車水龍馬背對着門戶不語。
“太子殿下今日怎麽有空來我這裏?”朱拂曉詫異的問了一聲。
“朱翰林,今日有大麻煩了。”楊昭聞言轉過身,一雙眼睛看着朱拂曉:“武士彟的産業被抄了。”
“什麽?”朱拂曉聞言一愣,愕然的看向太子楊昭:“爲什麽?”
“是應天府衙門與五城兵馬司聯手,再加上禦史台在背後推動。等孤王聽聞消息,想要出手補救,已經來不及了。”楊昭苦笑一聲。
朱拂曉聞言沒有慌亂,略作沉吟後才道:“是什麽罪名?”
是什麽罪名,那才是最爲關鍵的。
“武士彟栽的不冤,他手下一個大管事被人拿捏住命脈,竟然暗中刊印禁書。是宣傳北周王權,颠覆大隋的書籍,直指先帝篡朝的陰謀,就連深宮内閉關的天子也被驚動了。”楊昭歎息一聲。
對方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直接将武士彟打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好狠辣的手段”朱拂曉瞳孔一縮:
“武士彟呢?”
“已經入了應天府大牢,被天子下旨嚴密看守,就連本王也無法得見。”楊昭心痛不已,武士彟的産業,可是有他兩成幹股,這絕對不是一筆小數字。
天下的紙張八成用的是武家的産業,這是多大的利益?
武士彟早就惹得天下勳貴眼紅,現在武士彟竟然投靠朱拂曉,背叛了關隴門閥,對方要是不趁機将武士彟打入萬劫不複之地,也就不配被稱之爲門閥世家。
朱拂曉手指敲擊着案幾,過了一會才道:“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将武士彟撈出來。”
“這群人既然決定對武家動手,又豈會給咱們翻供的餘地?這可是抄家謀逆的大罪,能将武士彟的家眷保下來,便算是不錯了。”太子楊昭搖了搖頭。
朱拂曉心頭不甘:“就沒有辦法回旋?”
“叫你投靠天下權貴,你肯嗎?”楊昭不答反問。
朱拂曉當然是不肯的。
“誰辦的差?”朱拂曉恨得咬牙切齒。
“楊讕!”楊昭眼睛眯起:“他想要登臨太子之位,就必須要除掉孤王的羽翼。武士彟每年爲太子府提供數百萬兩白銀,乃是孤王拉攏天下士子、高手的源泉,可現在竟然被楊讕直接斬斷了。”
“是有高人在楊讕的背後支招了。”楊昭眼睛裏露出一抹冷酷的殺機。
“我要見武士彟。”朱拂曉看向太子楊昭:“武士彟必須要救活。”
楊昭聞言沉默,過了一會才道:“這可是謀逆的大罪,就算是我親自出馬,怕也難以周旋。況且,此事父皇将案子交給了禦史台,禦史台又是王家的人。”
“殿下若救不出武士彟,那說不得隻能借助江湖的力量了。”朱拂曉眯起眼睛,他與武士彟交情不錯,武士彟是受到他的拖累而入獄,他又豈能坐視旁觀?
“你想要劫獄?”楊昭瞳孔一縮:“你還要冷靜克制,現在武士彟才剛剛入獄,一切尚未塵埃落定,你不要沖動!”
“你雖然在白馬寺一招擊敗了法海,但應天府衙門乃是龍潭虎穴,宗師雖然強大,但也絕不是無敵的,尚且有許多手段可以克制。”楊昭連忙安撫了一句:
“你莫要焦急,我且入宮爲你周旋一番。”
楊昭腳步匆匆的離去,朱拂曉一個人站在欄杆處,背負雙手看着天空中的太陽不語。
一片枯黃的落葉飄落而下,輕輕的落在了朱拂曉頭頂,看着滿街蕭瑟的秋意,朱拂曉深吸一口氣:“這是一個死局,隻怕天子也無能爲力,我絕不會坐以待斃。”
直至夕陽西下,天邊餘晖消失不見,朱拂曉方才腳步邁出,出現在了街頭:“應天府衙門就算是龍潭虎穴又能如何?對我來說,都一樣。”
應天府衙門外
朱拂曉周身黑色結界籠罩,整個人鎖定了武士彟的氣機,所過之處對于所有應天府衙門的差役,竟然視若不見,好像是處于另外一個時空。
應天府衙門雖然戒備森嚴,但對與朱拂曉來說,卻也不過是尋常罷了。
牢獄之内
一道道慘叫,不斷在幽冷的牢獄内傳開,驚得囚牢内的犯人瑟瑟發抖。
禦史台的禦史中丞王斌,此時靜靜的坐在黑色鐵凳上,冷冷的看着那被擺成十字形,綁在架子上的人影。
牢房内空蕩蕩,二人中間唯有一個火盆、一個黑色的案幾。
案幾上擺放着一排排不知用途的工具,其上血迹斑斑,顯得十分滲人。
犯人身前火盆燒得正旺,左右兩側各自站着十名差役,此時沉默以待。
王斌看着衣衫散亂的武士彟,不緊不慢的嗑着瓜子,嗑瓜子的聲音,在這冷清的牢房内格外詭異。
“武士彟,思考的如何了?”王斌靜靜的看着對方:“咱們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了,你現在該給咱們一個答複了。”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武士彟冷冷一哼:“爾等卑鄙無恥之徒,也想叫我臣服,簡直是癡心妄想。”
“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還這般倔強?隻要你交出造紙術的秘籍,然後寫下供狀,供出是朱拂曉指使你印刷那謀逆書籍,看在咱們往日裏同朝爲官的份上,咱們絕不爲難你。”王斌慢慢站起身:
“你是世家中人,吃的是世家飯,用的是世家資源,享受的是世家權利。又何必爲那群與你沒有半分幹系的泥腿子出頭?”
“你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你的家人着想吧?”王斌來到了火盆前:“你新出生的女孩才剛剛滿月。武家宗族三百一十二口人命,何其無辜?豈能因爲你的氣節,而将整個武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隻要你肯招了,咱們就放過你武家,絕不将事情牽扯到你武家宗族的身上。否則,可莫要怪我不念同袍之誼。”王斌走上前來,一雙眼睛看着武士彟。
“呸,想要叫我屈服,你這老狗也配?就憑區區一個楊讕,也想謀奪太子的位置?你們不敢對付朱拂曉,卻隻敢遷怒于我,簡直是無恥之尤。”武士彟聲音冰冷:“老夫羞于與爾等爲伍。”
“太子楊昭必定會保下我家中老小,你們若有本事,就隻管往老夫身上招呼。老夫但凡說個服軟的話,就算我沒種!”武士彟一口唾沫吐在了王斌的身上:
“你們太原王家,被朱拂曉殺了上百口人命,卻連個屁都不敢放。你們覺得,這次陷害于我,王家又會死多少人?”
王斌擦了擦臉上口水,也不惱怒:“所以,隻要你松口,将朱拂曉攀咬進來,憑借大隋的國力,那朱拂曉就算是再厲害,也唯有死翹翹的份。”
“能不能弄死朱拂曉,就要看武兄你的了。”王斌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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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