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通,李家第一高手。
李神通掃過朱拂曉與李秀甯,然後目光落在了朱拂曉的身上:“你就是這五十艘大船的管事朱拂曉?”
“正是下官。”朱拂曉雙手抱拳,躬身道。
“壓下去”李神通道了句。
有侍衛上前,如狼似虎的撲住朱拂曉,然後将其壓了下去。
朱拂曉沒有反抗,因爲李三娘子同樣被侍衛拽着胳膊壓了下去,二人成爲了難兄難弟。
朱拂曉與李秀甯被壓下去,此時場中朝廷各位大員看着船上的慘狀,俱都是頭皮發麻,心中升起一股恐懼。
太慘烈了,完整的屍體寥寥無幾。
“發生了什麽?”偏将看着腳下人頭,眼神中露出一抹悚然。
“搜!”李神通道了句。
有軍中仵作上前,不斷查驗屍體,翻找着大船上的一切信息。
“大人請看。”一個仵作拾到一條手臂,徑直跑到李神通身前,畢恭畢敬的遞了上去。
一條毫無血色的手臂不值得看,但手臂上的一個玄妙刺青,甚是眼熟。
看着那彎彎曲曲的刺青,場中不知多少官員在那一刻心頭一顫。
“這是尚書公楊素府中培育的死士。”看着手臂上的刺青,李神通目光閃了一下。
尚書公楊素的府上有死士,是一件不是秘密的秘密。
“或許是有人僞裝,故意想要陷害尚書公,再去探查。”李神通自言自語。
侍衛探查,不多時一片回報傳來:“大人,足足有五百條手臂,皆印有同樣的圖案。”
“大人,發現了一件飾品。”又有人将地上楊玄挺墜落在地的飾品遞了過去。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塊玉石似乎是當年西域進貢的一批,這一批玉石隻有三塊,被當年天子賞賜給尚書公楊素。後來尚書公三子誕生,在抓周之時,得此美玉。”李神通接過玉石,聲音裏充斥着一抹道不盡的詭異。
他知道,這次事情穩了,抓住對方把柄,能将楊素拖下水,三丫頭是保住了。
“收集一切證據,然後将屍體入土爲安。”李神通将玉石收起來,吩咐了一聲。
有楊家死士的印記,更有楊家三公子的貼身玉佩,這件事即便不是楊家做的,也穩了!
尚書府被拖下水,乃是必然的。
楊玄挺太過于自大了,他以爲勝券在握,誰知道竟然還發生了這種事情。
朝廷五十艘大船被劫,并沒有惹出太大動靜,甚至于上面的天子根本就不知道這種事情。
尚書府
楊素看着身前案幾上的文書,一張面孔陰沉到了極點。
“砰!”
案幾上文書亂飛,筆墨飛濺。
“不可能!絕不可能!”楊素聲音裏滿是不敢置信。
這次計劃他精心布局了五年,本來是萬無一失的計策,可誰知道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失敗了,而且還引火燒身,叫人抓住了自己的馬腳。
“玄挺不見了,那五十艘大船的物資也不翼而飛,我楊家五百死士,也盡數被屠戮于官船上。”楊玄感撿起地上的文書,眼神裏滿是凝重:“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來是有人盯上了尚書府。”
“尋找玄挺,找到玄挺之後,必然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倒要看看是誰,竟然有這般大膽子,吃了我楊家的好處。”楊素怒發沖冠,眼神裏充滿了怒火。
不論是楊素也好,楊玄感也罷,都絕不會想到楊玄挺遭受意外。楊玄挺武道修爲已經見神不壞,再有五百死士護持,豈是那麽容易斬殺的?
武道境界:
整勁。揉煉一身之勁道,将一身勁道揉爲一個整體。
柔勁,此境界可隔山打牛,打人肺腑。傷人五髒。
化勁,陰陽轉換。柔勁與整勁變幻莫測,防不可防。
抱丹
見神
至剛至柔。
……
“現在怎麽辦?先将眼下的大坑給填了才是正事。”楊玄感無奈的道。
聽聞楊玄感的話,楊素深吸一口氣:“聽人說柴家的大公子柴紹臨陣脫逃了?”
“柴家雖然有些錢,但也填補不了五十艘大船的虧空。”楊玄感搖頭。
“柴家先填一部分應急,然後派遣府中高手前去追查。五十艘大船的物資,若落入江湖,必然會有動靜。”楊素眯起眼睛。
三萬兵甲,隻要出世,就會被人察覺。
“再向關隴世家借一部分。”楊素低聲道。
“天子那裏早晚要察覺到,畢竟欽天監與宗人府可不是瞎子、聾子,此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楊玄感道了句。
“現在關隴世家一條心,朝堂上大多數都是我關隴世家的人。此事上奏之時,真真假假,天子沒有證據,也奈何不得在咱們。關鍵是派人将那批物資給我追回來。現在不單單是關隴門閥,隻怕整個江湖都要沸騰了。不論是誰,得了那一批盔甲,都要成爲一方諸侯。”楊素擺擺手示意楊玄感退下。
楊玄感退下,楊素在屋子裏端坐好久,才奮筆疾書寫好了折子,然後連夜向宮中走去。
大内深宮
一番通傳、叩拜,楊素方才走入大殿。
隔着珠簾,看着珠簾後的三道糾纏的人影,耳中絲竹管弦之音汨汨,楊素低下頭不敢多看:“臣楊素拜見陛下。”
“尚書公怎麽連夜拜訪?”珠簾後傳來一道威嚴的中年男子聲響。
“陛下,不好了。運河的糧草,被人劫了。”
此言落下,大殿内一陣安靜,絲竹管弦之音戛然而止。
“你說什麽?”帷幕内傳來一道詫異之音,似乎是不敢置信。
“陛下,有白馬賊劫了朝廷的糧草,屠殺了朝廷侍衛,虧得手下将士拼死護持,才将那糧草護持了下來。隻是人手卻死了不少。”楊素低下頭,眼神裏露出一抹凝重。
聽聞這話,帷幕掀開,一道身穿白色貼身衣衫,面色威嚴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折子呢?”
“折子在此”楊素連忙遞上早就準備好的折子。
楊廣接過折子,讀下去後,猛然将折子扔在地上:“一群廢物。”
“負責督運糧草的掌運使是誰?”楊廣問了句,然後端坐在椅子上,拿起茶盞喝了一口。
“李神通。”楊素道了句。
“李神通?”楊廣動作一頓,過了一會才道:“是他?”
“念在糧草不曾丢失,便申饬其一番。至于說涉及到這五十艘糧草運輸的所有人,皆送入涿郡戍邊吧。”楊廣頭也不擡的道了句。
“陛下聖明。”楊素躬身一禮,然後退出了大殿。
出了含元殿,隻見楊素腳步頓住,轉身看向身後的燈火通明之處,深吸一口氣:“這次事情算過去了。此次謀劃,牽扯到所有的關隴世家,沒有人敢跳出來找我麻煩。”
黃河
大船上
李神通手指敲擊案幾,看着身前文書,沉吟許久不語。
“大人,這般大的事情,咱們當真要幫楊素遮掩過去?一旦暴露出來,咱們可都是死罪啊。”偏将看着李神通,眼神裏露出一抹惶恐。
“這不單單是楊素的事情,更是整個關隴世家的事情。你以爲這批物資隻是楊素獨自一個人吞下嗎?”李神通搖了搖頭。
“可事情有親疏遠近,咱們與天子是近親……”偏将地位不一般,似乎是李神通的子侄。
“李彪,你要記住,我們先是關隴世家,然後才是當朝天子的表親。此次之事,我事先在裴矩哪裏聽到過風聲,不然你以爲五十艘大船當真能偏移航道?隻是不曾想,竟然是尚書公楊素親自出手主持,而且還将事情辦砸了。我之所以派遣三丫頭去,就是因爲三丫頭不辨河道,可以糊弄過去,可誰知道竟然出現了意外。”李神通恨得咬牙切齒。
被人截胡了,他心中能高興的起來才怪。
“此次事情關隴門閥絕不會善罷甘休,隻怕北地江湖要起風了。”李神通歎息一聲。
至于天子哪裏,說實話李神通并不擔心,關隴門閥想要将事情瞞下來,天子根本就沒有機會知道。
這北地根本就沒有欽天監的人手。
大船
柴房内
朱拂曉與李秀甯這對難兄難弟依靠在柴垛上,看着穿過門縫的陽光,朱拂曉眼睛眯起來:“要死了嗎?”
“死不了。”三娘子小心翼翼的清理着腿上的傷口:“頂多是戴罪立功而已。這次事情會有人替咱們遮掩過去的。”
聽着李秀甯的話,朱拂曉就知道,自己這次是賭對了。
“可惜了。”朱拂曉忽然道了句。
“可惜什麽?”三娘子擡起頭看向朱拂曉,面露詫異之色。
朱拂曉搖頭不語。
他是可惜自己沒有掌握土魔法,不然定不會留下任何破綻,将所有痕迹都遮掩過去。
“說來,我倒是無所謂,反倒是你,被這無妄之災牽扯了進來。”三娘子看着朱拂曉,心中有些歉意。
她素來冰雪聰明,雖然李神通瞞着她,但她也能朦胧中推斷出這次事情的因由。
“你放心,我定會想盡辦法爲你周旋,将你帶出去,脫離火海。”三娘子拍着朱拂曉的肩膀。
“希望如此吧”朱拂曉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