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認過,自家的哥哥是個神仙!”
朱丹捏着朱拂曉袖子,小腦袋瓜内無數的念頭流轉而過,本來就不怎麽靈光的小腦袋裏此時全都是小星星。
“要下雪了!”兄妹二人走下山,忽然天空起了大風,一道冷風吹來,朱拂曉仰起頭看向天空中那略帶濕潤的雲頭,目光裏露出一抹思索。
在這個世界上,雲朵是最接近、相似于水元素的存在!
他雖然不能呼風喚雨逆改乾坤,但卻也能感受到空氣中的水汽波動。雖然是嚴寒冬季,但隻要行雲布雨,空氣中總是少不了水分子。
“走吧。”朱拂曉牽着朱丹,自山下取回自家的驢車,兄妹二人晃晃悠悠的在嚴寒中向洛陽方向進發。
洛陽方向在哪裏,朱拂曉完全不知道,隻能順着大路一路沿途行走。
果然才走到半路,天空中就已經飄起了鵝毛大的雪花,看着天空中飄蕩而下的一片片潔白,朱拂曉坐在驢車上緩緩伸出手去接住半空中鵝毛,眼神裏露出一抹凝重:“糟了!”
一旦下大雪,到時候大雪遮掩了道路,看不清前面的車轍,他怎麽走?
沒有辦法走!
走不了!
“虧得我有魔法,即便是露宿在荒郊野外,也餓不死。”朱拂曉嘀咕了句,輕輕一拍毛驢的屁股,一個水系魔法咒語扔了過去,加持在毛驢身上:
“水潤萬物”
隻見本來在寒風中略顯疲憊的毛驢瞬間恢複了生機,然後屁颠颠的在寒風中活蹦亂跳的奔跑起來。
“從那個世界的魔法語言翻譯過來,可以譯成‘水潤萬物’吧?”朱拂曉吧嗒一下嘴。
水潤萬物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水潤萬物,隻是從那個世界語言翻譯過來的詞語而已。
就像是英語中的上帝,可以翻譯成中國的神仙、老天。
語言與語言之間,并不是一個标準詞,也沒有一個标準。
水潤萬物可以緩解疲勞,治療傷勢,止血解讀,具有諸般種種不可思議的效果。
寒風冷冽,朱拂曉雖然不冷,但卻依舊披上了胡裘。
朱丹整個人都鑽入了熊罴大氅内,趴在馬車上,隻有兩隻眼睛滴溜溜的轉,打量着這個世界。
漫漫風雪之中,一道人影映入了朱拂曉的眼簾,隻見那風雪之中,人影跨步而去,所過之處地上竟然不見半分腳印。
似乎是聽到了馬車的動靜,人影立足觀望,然後轉過身來看着風雪中的人影。
卻是一個熟人。
紫陽道人。
“小子,貧道可是等候你許久了,你可終于來了。”遙遙的便聽紫陽道人的聲音傳來。
“見過道長,道長莫非在這裏是專門等我的?”朱拂曉下了驢車,對着紫陽道人抱拳一禮。
“不是等你的,而是等一個能順路搭載我前往洛陽的人。”紫陽道人看着朱拂曉,面露詫異之色:“咱們還真是有緣,竟然又見面了,想不到老道士我等的人竟然是你。”
“貧道我在瓦崗山中辦了點事,如今正趕上大雪即将封山,于是随即起了一卦,算到會有人路過此地,帶我趕往洛陽。”老道士笑眯眯的道:“咱們倒是有緣,你那首随緣頗合我心意。”
“道長謬贊,若不嫌棄驢車簡陋,道可搭在道長一程。”朱拂曉對着紫陽道人請了一聲。
紫陽道人聞言連連點頭:“不嫌棄!不嫌棄!”
一邊說着,将身上碩大的包裹扔在了驢車上,然後整個人跳上驢車,看着車上鋪的虎皮,眼睛一亮:“驢車雖然簡陋,但物件卻不凡。就算王公貴族,也少有能用虎皮鋪車的。”
朱拂曉笑而不答,隻是打馬向風雪中走去。
他如今下了山,脫下道袍,沒人知道他已經入了青牛觀。
“道長不是在追殺虬髯客嗎?怎麽還逗留在瓦崗山?”朱拂曉不解。
“别提了,那虬髯客有些本事,不知從哪裏認識了一位道門同道。老道士我與那道門同袍扯皮了幾個月,才叫那虬髯客答應随我前往李家請罪。這不是才下山,老道士運道好,竟然遇見你了。”紫陽道人笑眯眯的道。
此去洛陽數百裏,能有一個武藝高深的道人相陪,也算是免費保镖,朱拂曉樂不得的老道士跟随。
最關鍵的是,他不認識去洛陽的路。
“道爺認路嗎?”朱拂曉問了句。
“當然識得。道爺我在江湖中飄了一輩子,天南海北哪裏沒去過?”老道士自懷中掏出一葫蘆,往嘴裏倒了一口,然後遞給前面朱拂曉:“小子,喝口酒水熱乎熱乎。”
朱拂曉也不客氣,接過葫蘆喝了一口,然後才道:“那虬髯客呢?”
“在山中療傷呢。”紫陽道人随口道了句。
朱拂曉面帶好奇,也沒有多問,隻是前行趕路。
不過即便是有虎皮,冷冽寒風依舊是難以忍耐,待大雪厚積三尺,朱拂曉不得不勒住馬車:“小妹,如何了?”
“我沒事!”朱丹縮在皮子内,外面的孔洞挂了一層冰霜,悶聲悶氣的話語自皮子内傳來。
朱拂曉看向紫陽道人,紫陽道人此時身上挂了一層白雪,披着皮子猶若是一個雪人般。
這等嚴寒,就算武道高手也難以抵擋。
面對天地之威,人力終究是有限的。
反倒是那驢子,得了朱拂曉水潤萬物的魔法之力,那魔力在其體内遲遲不曾消散,整頭驢活蹦亂跳的。
朱拂曉有心給朱丹加持魔法,但此時紫陽道人就在身邊,随意施展手段有些不好。
況且,驢子終究是不比人。
“咱們生個火盆,暖和一下吧。”紫陽道人腦袋自熊皮内鑽出來。
武者在嚴寒之中消耗更大。
因爲武者的氣血強,運轉的速度更快,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大。
就像是兩塊溫度不同的烙鐵放在同樣的嚴寒之中,溫度高的烙鐵冷下來的速度雖然慢,但消耗的能量、傳遞的能量更強大。
紫陽道人看着遠處山林,然後縱身躍起跳下馬車:“等等我。”
紫陽道人遠去,朱拂曉伸出手,塞入了皮子内,感受着朱丹有些發涼的手臂,然後将手放在了朱丹的頭上。下一刻口中念咒,一道魔力波動,灌入了朱丹的體内。
“哥,好暖和?忽然就不冷了。”皮子内的朱丹眨了眨眼睛,瞪大眸子一雙眼睛靜靜的看着朱拂曉。
朱拂曉豎起手指,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示意小丫頭縮回去。
不多時,老道士扛着一棵枯樹,來到了馬車前,隻見其自包裹内抽出斧頭,對着那木頭就是一陣劈砍,然後鑽木取火。
毛茸茸的幹草被點燃,接着便是熊熊烈火,就算天空中潔白的雪花,此時也遙遙散開。
一股暖意喧騰,地上的冰雪在不斷融化,此時紫陽道人抱着雙臂,站在篝火前露出笑容。
武者是不怕冷,但武者爲了對抗寒冷,保持住自己的體溫,消耗的體能不是一般的大。
“可惜,大雪冰封了眼前世界,否則獵得山中麋鹿充饑填補氣血,在這雪中吃着烤肉飲酒,倒也是美談。”紫陽道人笑聲豪邁,一雙眼睛看向遠處冰雪,目光裏露出笑意。
朱拂曉聞言法眼睜開,掃過眼前的冰雪世界,受到冰雪世界的影響,此時天地間磁場紊亂,就算是他也看不出百丈外的生命氣息。
不過朱拂曉早有準備,車上包裹内有準備好的肉幹,此時自馬車上拿下來遞給紫陽道人:“道長請。”
紫陽道人看着肉幹不由得眼睛一亮,然後也不客氣,接過肉幹大口咀嚼:“小子,老道士我看你有緣,不如與拜我爲師,我傳你道門正法,如何?”
“額……”朱拂曉聞言一愣,然後笑着起手一禮:“多謝道長好意,在下已經有了師承,拜了道門一脈。”
“你小子竟然是道門中人?拜的是那一脈?”紫陽道人頓時來了興趣。
“青牛觀。”
“青牛觀?”紫陽道人聞言一愣,然後上下打量着朱拂曉,眼神裏露出一抹驚疑:“青牛觀能看得上你?你小子可莫要與老道我戲耍。青牛觀弟子,那個不是天資縱橫之輩,出世便可攪弄天下風雲。我看你小子雖然精氣神飽滿,三魂七魄強壯,但……但……但你已經過了習武的年紀,青牛觀能看得上你?你拜的是青牛觀哪個牛鼻子?”
“家師袁守誠。”朱拂曉起手面色恭敬的道了句。
“誰?袁守誠?”紫陽道人吃肉幹的動作頓住,一雙眼睛上下打量着朱拂曉,過了一會才道:“你小子盡是胡鬧,那袁守誠會看得上你?想老夫與袁守城相交三十年,那年想要将我兒子推到其門下,都被其斷然拒絕。你小子雖然有些資質,但……武道之路已經斷了。”
紫陽道人沒有說透,話語中表現出的意思,卻展露無疑。那股子嫌棄的味道,即便是隔着數米遠也聞得到。
朱拂曉笑而不語,也不過多解釋,隻是靜靜的吃着肉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