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柯坐在剛剛才被重新放回原位的餐桌旁,聽嶽霖細細講完他們這些天是如何遇見盧陵的,遇見盧陵後又經曆了什麽事情,久久不能言語。
左柯看看盧陵又看看嶽霖,看看盧陵又看看陸嫣,千言萬語最終化爲一聲歎息。
臉上的表情充分反映了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我失寵了。
瓜七十七雖然遭了無妄之災,先是被副團長一巴掌拍飛又被團長推門補刀,看上去挺慘但在灌下一瓶藥後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好漢,現在已經在廚房給臭肉打下手了。
臭肉作爲地球人星盜團廚藝最高超的廚師,看見堆滿廚房的瓜果蔬菜後欣喜若狂,不用嶽霖多言就架起烤架準備幹活。
這些瓜果蔬菜都是之前放在嶽霖,陸嫣和盧陵包裏的,飛船上的那些早就賣給商會了。
現在是遊戲時間第95天,左柯這一趟出差足足花了16天比預計的時間多出一倍,想必是遇上了什麽事情才耽誤這麽久。
“我們這邊都說完了,你呢?”嶽霖看向左柯,“我看你和臭肉看上去也挺好的,不像是風塵仆仆,九死一生回來的,怎麽路上耽誤了這麽長時間。我們回到家的時候以爲你們倆應該到了,沒想到非但沒到我們還在家等了你們5天才等到。”
“别說了。”左柯歎息道,“都怪狗策劃不做人。”
“我一開始也覺得我和臭肉這邊挺安全的,你想想看,我們開的是星盜船又不存在有不開眼的星盜跑過來打劫我們的情況,臭肉又是老司機了比瓜九靠譜也不會傻了吧唧的往聯邦戰艦上撞。”說着左柯氣得一拍桌子,“這一路上是真的安全,暢通無阻,6天多一點就飛到荒星了。”
“我那時候還挺開心,心想這趟出差真簡單呐。隻需要讓臭肉把那個地窖上面的石層炸開,飛船本身就有牽引裝置,再把底下的那艘小飛船釣出來不就完事兒回家了嗎?”
“結果狗策劃不做人啊,老嶽如果不是親身經曆,我真的不敢相信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麽惡毒的策劃,誠心想要我左柯的命啊!得虧我左柯機智勇敢,福大命大,武力爆棚,當機立斷,膽識過人……”
“說重點!”忍無可忍地嶽霖和陸嫣異口同聲。
左柯:“……那荒星上居然有蟲族!”
“蟲族?!”所有人異口同聲,就連盧陵也打起精神仔細聽左柯的廢話。
“對!”左柯鄭重點頭,“我當時也想不明白,這蟲族是百毒不侵嗎?那顆星球都毒成那樣了,人在上面呆個幾十天都得全死光,那些蟲子命還挺硬,在地下躲了那麽久都沒事,還是被臭肉幾炮轟醒炸出來的。”
“你怎麽知道那些蟲族原本就在荒星上,不是我們離開之後才過去的?”陸嫣問道。
“陸妹子你是不知道它們在地下多深的地方。”左柯想了想發現這還真沒法和陸嫣解釋,扭頭對嶽霖道,“老嶽你肯定清楚,你應該知道那艘飛船藏得多深吧。”
嶽霖點頭:“挺深的,估計得有地下10米左右。”
“那些蟲子還在飛船底下呢。”左柯道,“要我說那挖地窖的哥們真會挖,地窖挖哪兒不好偏偏挖在人家蟲窩邊上。”
“一開始臭肉炸的時候我感覺地有點震,還以爲是地窖塌方了沒在意沒想到讓臭肉接着炸。沒想到還沒等飛船能量炮的冷卻時間到,地窖那一片的土就開始往裏滑,我眼睜睜的看見裏面鑽出一隻三米多長的大螳螂啊。”
“那螳螂還是藍綠色的,眼睛形狀跟燈泡似的,複眼看着就讓人慎得慌,前面兩個爪子尖端跟鐮刀似的,那麽鋒利的鐮刀秋天不去割麥子真是可惜了。”
“老嶽你是不知道當時的場面有多突然多吓人,臭肉這個不争氣的家夥都被吓傻了,還好我反應及時讓他趕快開飛船跑。”左柯可能是講得太激動被口水嗆到了,頓了頓緩了一下沒繼續講。
“然後呢?”陸嫣追問道。
“然後我們沒想到螳螂居然會飛。”
衆人:……
“我沒記錯的話螳螂應該不擅飛行……”嶽霖默默道。
“那是普通螳螂,我們遇上的那隻長得跟地獄使者一樣,前端鐮刀比光刀還鋒利,一刀下去就把飛船屁股削掉一點。當時飛船上就我和臭肉兩個人,臭肉的家夥隻會開飛船又跑不過那隻死螳螂,隻能讓我下去跟它打。”
“那場戰鬥那叫一個驚心動魄,險象環生,我……”接下來左柯花了十分鍾的時間吹噓自己在和螳螂搏鬥時的英勇表現。
“……最終将螳螂滅殺于錘下。”
“團長,第一隻螳螂明明是我用能量炮轟死的。”臭肉在廚房裏發表危險言論。
“什麽你用能量炮轟死的,明明是我一錘錘死的。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那天打架的時候你那炮怎麽轟的?有好幾炮差點把我給轟碎了。”
“第一隻?”嶽霖抓住了重點,“荒星上還有好幾隻螳螂?”
“何止是好幾隻,簡直是一大窩。”左柯神色誇張,“剛打一隻又來一隻,鬼知道地下藏了多少隻螳螂。有大有小,大的四五米小的一兩米,越小的越好打,和那天的蜈蚣比起來我感覺這些螳螂應該隻是崽子還沒成年。”
“那些螳螂雖然手上的鐮刀厲害,但也就鐮刀厲害了,其它反應和那天的蜈蚣真的沒得比。明明它們頭上也有觸須,人家蜈蚣好歹知道把觸須當鞭子甩。他們就傻傻的讓觸須在那立着跟個擺設似的,不然那麽多螳螂一隻接一隻的來我和臭肉真應付不了。”
嶽霖能聽出來當時的情形應該真的很嚴峻,隻不過什麽話從左柯嘴裏說出來都像是說書和自誇。反正現在左柯和臭肉也安全歸來了,嶽霖忍不住開個玩笑:“聽你這麽講策劃也挺有人性的嘛,螳螂好歹是一隻一隻從地裏出來的,要是一出來一大窩你和臭肉不早交代在那裏了。”
“得了吧,老嶽你就是不盼我點好。”左柯吸了吸鼻子,感覺廚房的肉快烤好了,“那些個變異螳螂跟調色盤被打翻了一樣,紅橙黃綠青藍紫黑白什麽顔色都有。”
“而且我感覺荒星上不止那二十幾隻變異螳螂,地底下應該藏了很多。那二十幾隻都是從别墅區的地底下鑽出來的,應該都是聽見上面的響動被驚醒後才出來的,其它地方指不定有多少螳螂呢。”
“上次離開的時候我沒看那顆荒星有多大,這次過去我發現那顆荒星還不小。從上空看,除了我們最開始出生的那座城市,其他地方都是黃土和廢墟,土的顔色都是黃中摻黑的。”
“要我說這策劃也真夠歹毒的,居然給我們安排在那種破星球上當出生點。又是污染又是蟲族的,就是擔心我們沒被毒死所以還備了後手是嗎?”
嶽霖陷入了沉思。
剛才他聽左柯講荒星上土地顔色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他先前在荒星别墅區用手戳過的土壤。
異常黏膩,觸感就像膠水,當時他就覺得很奇怪但後來沒有在意,發現荒星其實被污染後他就當這是被污染後土壤的表征。
可現在想想,這種土壤的觸感其實很像他們遇到蜈蚣的那顆紅色荒星土壤的觸感。
雖然那顆荒星上嶽霖沒有用手戳過地上的土,但腳踩的感覺就很不對勁,也不是正常的土。
那顆荒星上的蜈蚣也是藏在地下的。
嶽霖猛然扭頭看向盧陵,鄭重問道:“你之前遇到幼年蟲族的那顆荒星的土是怎麽樣的?”
“土?”盧陵想了想,“紅黑色,踩在上面就像踩在彈簧墊上,質感很奇怪。”
“你遇到的蟲族在你們抵達之前是不是藏在地底下?”
“沒錯。”盧陵點頭。
嶽霖好像有點明白了。
那些土根本就不是土,是蟲族的培養基。
他們遇見蜈蚣的那顆星球,整顆星球的土都是不正常的。不過那顆星球原本就是蟲族地盤,上面曾經有很多蟲族也正常,所以才會有成年蟲族。
嶽霖他們剛進入遊戲時所在的荒星理論上屬于聯邦地盤,但聯邦将其視爲棄子不管不問,所以蟲族趁虛而入把那棵荒星當作育嬰所。
盧陵先前遇到幼年蟲族的荒星應該也是如此,商隊膽子再大也不敢往蟲族地盤跑,肯定是貼着邊境線跑。
這些年蟲族的銷聲匿迹隻不過是換種方式入侵,它們不再和聯邦軍隊正面硬肛,而是選擇被聯邦抛棄的無數顆荒星作爲蠶食目标,用那些荒星培育幼年蟲族。
等到時機成熟,再殺聯邦一個措手不及。
難怪遊戲時間200多天聯邦會強制征兵,也難怪嶽霖第一次被抓上星際戰場時,所看見的都是聯邦士兵被蟲族壓着打的。
一邊是韬光養晦,步步爲營,另一邊是貪污腐敗,狂妄自大,星際戰場上聯邦前期能占優勢就有鬼了。
中後期怎麽樣嶽霖也不知道,他又沒活到那時候。
原來這一切都早有預兆,不是策劃閉着眼睛瞎編的。
“老嶽,你的意思是土有問題的星球就有蟲族?那我們以後看見顔色不正常的星球繞着走就是了。”左柯還在思考土質和蟲族的關系。
“不管是不是土有問題,你發現幼年蟲族和盧陵發現幼年蟲族的地方理論上都屬于聯邦地盤,可見蟲族悄無聲息的打入聯邦内部了。”嶽霖道。
他也不敢說太多,隻要他們現在按部就班去蔚藍心尋找合适的機甲武器增強自己的實力,保證大難來臨前有實力自保能活得久一點。等到200多天蟲族入侵,聯邦強制征兵的時候,大家自然會明白。
“幾位老大,開飯啦。”臭肉把豐盛的燒烤大餐端上桌。
也不怪嶽霖覺得臭肉比其他幾個瓜都要聰明,在臭肉的認知裏團裏隻有三個老大。
但臭肉經過剛才短暫的觀察,覺得盧陵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應該也是一個當老大的好人選,可他同時他又看出來左柯好像很不滿盧陵能夠和他們三人平起平坐,于是聰明地稱呼餐桌前的幾位爲幾位老大。
而不是三位老大或者四位老大。
果不其然,餐桌前的幾位都沒什麽反應,終止聊天開始吃飯。
臭肉送了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快樂地回廚房接着烤肉。
他們這些當小弟的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