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時傑在五人的目光中,吞吞吐吐的将蔣禹的要求說了出來。
“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看樣子這事早在顧人屠的算計之中,自她定下不許帶傭仆伴讀入學的規定的那一刻起,就算到會有今天這一幕。
她知道我們這些不會幹家務的學生住進學校之後,定會花錢請那窮學生幫忙,便早早定下規矩,想花錢請人做事可以,但需要簽下合約,不能随意占用受聘者的學習時間和睡覺時間。
如此一來,這些窮學生既不受影響課業,又能從我們手上賺錢補貼家用,待日後學業有成,有了出息,自然會對她顧人屠感恩戴德,此舉真可謂是一舉幾得。
可恨的是,好處全被他們占了,我們這些勳貴子弟卻成了待宰的羔羊。”蔣旭氣得一掌拍在旁邊的高腳小桌上。
這個小桌就在衣櫃邊上,估計是用來放一些輕飾物品物件的,桌面比較薄,受重也不大。
蔣旭是将門子弟,性情沖動魯莽,喜歡争強好勝,力氣卻是不小,他含怒之下,一掌拍下去,頓将這張最高受重不過三十斤的小桌拍垮了。
“學校的一切公共設施都标有明碼實價,肆意破壞公物,一律按價賠償。”桌子斷裂的聲音剛起,一道聲音就從門外響了起來。
卻是馮浩不知從哪走了過來,目光不善的看着他們道了一句。
蔣旭轉頭一望,看見說話的人是馮浩,眼睛立即瞪了起來:“老子不賠你待如何?”
馮浩當天和蔣禹一起,站在高級班的武教老師戚柒身邊,以助教的身份幫忙測試,蔣旭自然認得他。
事後一問,才知這個年紀比他們還小幾歲的小子竟然是顧家一個管家的兒子。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這些出身顯貴纨绔子一個個都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有心反悔,不進顧氏族學,又扛不住家人的逼迫。
抵抗不了家人,被迫進入顧氏族學的少年們自然而然的就将這口惡氣算到了馮浩身上。
即便馮浩不露頭,他們都想尋個時間去找他的茬,現見馮浩自己冒了出來,蔣旭哪裏還忍得住。
“不賠就送官。”馮浩面無表情的接口道。
“嘿嘿,你小子挺橫啊,聽說你是顧侯一手教導出來的,又以助教的身份參加了學生的入學監考,老子想和你較量兩招,應該不算以大欺小吧?”
蔣旭被他噎得呼吸微滞了一下,緊接眼珠一轉。
“你不是我的對手。”馮浩掃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是不是練過才知道!”蔣旭本就是個沖動的性子,被他一激,再也顧不得去管學校裏能不能動手,腳步一錯,一式黑虎掏心就朝馮浩搗了過來。
馮浩身形一晃,手掌閃電們往前一探,瞬間就抓住了蔣旭的手臂,稍稍用力一帶。
蔣旭頓感腳下不穩,緊接着身體一輕,人騰空而起,噗通一聲,以惡狗撲食的姿勢摔到了兩米之外的地面上。
隔壁幾個房間被這邊的動靜驚動、跑出來看熱鬧的同學看到這一幕,直驚的張大了嘴巴。
馮浩今年才十二歲,在場的少年大多在十四到十六之間,還有幾個都有十七八歲了。
論年紀,人家比他們小了幾歲,論個頭也比他們矮了半頭,可論身手,他們卻差人家不是一星半點。
“還有人要動手嗎?”馮浩沒去管蔣旭,目光落到江如真,胡子俊他們幾個身上。
被他盯着的幾個少年同時搖頭。
開玩笑,連蔣旭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他們上去不是找虐嗎?
“既然沒有了,這張桌子半兩銀子,一會兒自己交到教導處。”馮浩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去。
剩下的幾個少年和周邊宿舍一起看熱鬧的學生們隻覺滿嘴都是苦澀。
他們被家裏逼進顧氏族學之後,心裏窩了一肚子的火,正在想辦法找學校的茬,想方設法的給學校制造麻煩,以期日後的日子能過得舒适些。
可人家随便出來一個學生,就将他們壓得不能動彈,更别提那些從戰場上回來的武教和顧人屠這個兇神了。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陰謀都是紙老虎。
這些平日裏隻知鬥雞遛狗,四處搞事的纨绔們腦子裏莫名冒出了這樣一句極富人生哲理的話。
十月二十五,卯時中左右,天色才剛剛蒙亮,武科班宿舍這邊就響起了嘹亮的起床号。
一些習慣睡懶覺的學生在睡夢中被号角聲驚醒,忍不住張口就罵:“這是哪個混蛋,一大早就擾人清夢。”
“趕緊起來,上早課了。”有些反應快的學生終于記起今天是開學後的第一次早課,念及此處,立即從床上跳了起來,一邊穿衣,一邊開口道。
經此提醒,各個宿舍很快熱鬧起來,不管是什麽身份,是懶的還是勤奮的,想到這是第一次早課,加上攝于顧汐甯的名頭,都不甘不願從被窩裏爬了出來。
等大家穿戴整齊,收拾好從宿舍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卯時六刻。
顧汐甯和八位武教背着雙手,站在訓練場中。
八位武教看着或急促,或慢吞吞的從宿舍裏走出來的學生,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他們都是軍營裏出來的人,習慣令行禁止,号角聲一響,大家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起床,如今瞧着這些學生稀稀拉拉的樣子,臉不自覺的就黑了起來。
顧汐甯倒是很平靜,待各個宿舍沒人再出來了,才對今天的三位執教官開口:“點名吧。”
三個班,一共三百七十名學生,分别由三位職教官點名。
點完名之後,顧汐甯走到這三百七十名學生面前,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今天是第一次早課,你們遲到了兩刻鍾,所有人加練半個時辰,練完之後再回去吃早飯。”
“老師,我有話說。”顧汐甯的聲音剛落,人群中就有人舉手大聲喊了起來。
“說。”
“顧師适才已經說了,今天是第一堂早課,同學們都是新人,大家還沒有适應環境和流程,顧師在這個時候随便加罰,似乎不太符合規矩。”
開口的學生姓許,名敬,是個富商的兒子,現年十七歲,報的高級班,口才不錯。
“你們進學校之前都應該讀過校規,我這裏是武教爲主的院校,很多規矩是根據部隊的标準執行的,你們在入校之前都簽過合約,既然簽了合約,就表示你們認可這裏的規矩。
既然認可了,那就得執行,任何事情,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
另外,在開學的第一堂早課上,你心有疑問,就有勇氣當着老師的面提出來,勇氣可嘉,爲了褒獎你的這種行爲,你今天加訓兩刻鍾。”
顧汐甯此言一落,許敬頓時瞪大眼睛,張着嘴愣愣的看着她。
其他的學生看她的目光,則像在看惡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