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不知道,當時的九千歲,已經開始對公主動情了。
沒有一絲征兆。
可,他尚未發覺,安蟬卻敏銳地察覺到了。
後來的一切,便怎麽都來不及阻止了。
他們二人進展太快了。
她好不容易借着送鹦鹉的借口去一趟九千歲府,禀告了一些情報之後,九千歲的目光便望向窗外,好似在等待某人的到來。
那隻鹦鹉說出口的第一個名字,便是“阿茶”。
她就知道,什麽都晚了。
好在之後,她發現了蕭嬷嬷正在做的事。
機會的曙光好似又降臨在她身上。
但她還是低估了一些事。
半生驕傲的九千歲,鮮衣怒馬,乖戾無常,最後的最後,竟會爲了一名女人折腰。
竟會爲了她,放棄殺害将他一家逼到這般境地的仇人。
安蟬是萬萬沒想到的。
所以她退下了。
此番結果,她已經猜到了。
“公主還能将蕭嬷嬷留着,證明公主心善。隻是,這般心善,爲何就不能分一點給爺呢?”安蟬定定注視着她。
“這不用你管。”她的事,輪不到旁人插手論足。
況且,她不是心善,隻是不在意而已。
因爲不在意,所以蕭嬷嬷做什麽都無所謂。
“奴婢逾越了,這确實不歸奴婢來管。隻是,奴婢替爺感到不值。”
在她看來,鳳無澤爲桑茶做了太多的事,隻爲将對她的傷害減到最小,可到頭來,桑茶護着的還是别的男人。
爺值得更好的人。
可爺也說過,
“阿茶就是更好的人”
看啊,桑茶什麽都不知道,安然享受着别人心甘情願的奉獻,自己卻不付出同等的回報。
令人憤懑,也遭人嫉妒。
可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外人與不相幹的人。
從那風華絕代的男子将她從噩夢中拽出來之後,她就不再屬于她自己了。
不止身,還有心。
終究是别人家的熱鬧。
安蟬走後,桑茶望着殿外白晝,緩緩站起身朝外走去。
*
“阿茶在做什麽?”批閱奏折的鳳無澤心情蠻好,歡快地問了一聲。
研磨的白越一下子卡住。
“嗯?”察覺不對,鳳無澤擡眼,涼涼地瞥了他兩眼。
白越又是想要辭職的一天。
但他知道有些事是瞞不住的。
“公主她……去了梨雪宮。”
果不其然,他如願以償地感到了鳳無澤臉色與氣質的變化。
等了半天,原以爲自己大概要死一死的白越,卻發現,鳳無澤什麽也沒說。
複又低下頭,處理着奏折。
仿佛什麽也沒聽見。
如果忽略他握着狼毫筆的泛白的骨節的話。
這一下,白越甚至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是錯。
公主你到底想做什麽啊!
咋還想着吃兩頭呢!
就這麽死氣沉沉了半炷香。
風亦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爺——”
白越可勁朝他使眼色,現下爺正在氣頭上,咋還不知收斂地跑進來送死呢!
可惜風亦沒有發現,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一去不複返。
使勁喘着氣,風亦完全沒有注意到此刻不對勁的氛圍,上氣不接下氣地開口。
“公主、公主她去了梨雪宮……”
白越特想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腦門。
爺已經知道了!
你還來送死做什麽!
“哦?”
誰知,鳳無澤卻停了筆,深沉凜冽的眼瞳含着涼薄的笑,绯色唇瓣親啓:“那她去做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