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屬下和您一起去。”馬開宇不放心道。
“将軍,讓屬下去吧,屬下懂得一些醫理,必要的時候還能照看着點将軍。”錦霞走上前道。
她微微低着頭,眼裏閃過一絲光。
她沒想到一次磕碰就讓王爺記起來了,看來那香囊無用了。
“對啊,讓錦軍師和您一起去吧,路上也放心些。”馬開宇急忙道。
顧涼皺起了眉頭,帶一個人就意味着拖後腿,但是如今他走兩步都晃悠悠的,保不齊半路就摔下馬暈了。
“既如此,你便随我一起去。”他開口道。
“是。”錦霞抱拳應道。
三日的行程,硬生生被顧涼跑成了兩日,眼見着就要到京城了,錦霞心中逐漸急躁起來,也不知道那些人行動了沒有。
她心中思慮萬千,就看到騎馬跑在前方的将軍身子一歪,估摸着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将軍!”
清安寺。
空氣中都是香火的味道,萦繞鼻尖,嘴裏逐漸有了濕潤之感。
顧涼睜開眼,看到一個光着腦袋的小和尚正在給他喂水。
那小和尚見他醒了,連忙放下碗,莊重地道:“施主,你醒了。”
“這是哪裏?”
“這裏是清安寺,是我們主持大師救了你。”小和尚回道。
“王爺,你醒了!”錦霞磕磕絆絆地從門口跑進來,見顧涼醒了,自是喜不自禁。
“你腿怎麽回事?”顧涼皺眉道。
“屬下下山路上不小心摔到了腿,讓王爺擔心了。”錦霞壓低了聲音道。
顧涼看着她這副行動不便的樣子,擡頭看向小和尚道:“小師傅,可有筆墨?”
“有,施主稍等。”
“王爺,您要筆墨作何?”錦霞故作好奇地問道。
“去兩封信,如今你我二人這樣怕是無能爲力了。”
他必須要讓皇兄知道,王妃是清白的,務必要護好鎮國公家,同時也想向王妃解釋……
他寫完兩封信,才将信交給面前的小和尚道:“煩請小師傅将信送到京城王府,此事關乎多人性命。”
“施主放心,小僧這就讓人送過去。”
見小和尚走出去,錦霞接着開口道:“王爺,屬下出去找點吃的來。”
“嗯。”
小和尚快步走出了院子,剛好碰到了主持。
“師傅。”
“那位施主可好些了?”主持問道。
“師傅,那位施主已經醒過來了,讓我去送信,說很重要。”
小和尚看不出來顧涼的身份,但是他身爲方丈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位貴人。
“既是大事,那便快去,切忌,一定要小心重視。”
“是。”
錦霞一路跟着那個小和尚,見他就要下山了,連忙喊住道:“小師傅,您等一下!”
她行動不便,自是沒有力氣再去下山上山,隻好從小和尚身上下手了。
“施主。”小和尚恭敬地喊道。
“多謝小師傅這兩天的照顧,這是我親手繡的手絹,送給小師傅了!”錦霞略有些腼腆道。
“施主,使不得!”小和尚手臂發抖起來,連忙倒退一步。
“小師傅,你怎麽了?”錦霞故作擔憂地往前一步。
“施主……”
……
錦霞回來得很快,對付一個小和尚根本不需要她廢多大的氣力。
她天生有一種讓人聽話的能力,哪怕是清安寺的和尚,也不能幸免。
當然,除了将軍外。将軍是一個同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的男人。
“主持好。”
見主持從顧涼屋内出來,錦霞非常尊敬地喊道。
“施主。”方丈轉過身喊住她。
“大師還有事嗎?”錦霞回過頭來。
“施主身上……老衲給施主一句忠告,不屬于自己的終歸是損人不利己,施主執念太深,最終隻會反噬其身。”
對上方丈混濁而又略顯清明的眼神,錦霞渾身一顫,緊接着便露起一絲笑來,“大師說的話,我倒是很迷糊。”
“施主好自爲之。”方丈搖搖頭歎息了一聲。
這位女施主雖圍着一身光芒,卻隐隐夾雜着黑霧,是奪了她人的緣造成的。
小和尚從山下上來,見了師傅,雙手合十恭敬地問好:“師傅。”
“虛雲,可辦好事了?”
“師傅,徒兒已将信送給了山下的馬夫。”虛雲低着頭,眼神微微閃爍。
“随爲師來。”方丈點了點頭。
“是。”
……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您二伯突然喊人包圍了鎮國公府!”
“怎麽回事?”許晚卿猛地站起身來,頭微微暈了一下。
“反了,他反了!”丫鬟一說完就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許晚卿心中一緊,朝着門口走去,剛跨出門階就被人從身後砍暈過去。
“二小姐,大小姐已經被我們抓住了!”金三有些邀功地說道。
“做得好,你們從後門出去,記住,我不希望以後還看見她。”
“二小姐放心,小的們一定做得漂漂亮亮!”
幾人用麻袋将人裝好,擡起人偷偷地從後門離去。
“對不起了姐姐,妹妹也是不得已爲之,以後這鎮國公府的大小姐,妹妹來替你當吧。”
……
“宵小之輩,也敢放肆!”
許景曜看着站在面前的許景文,輕呵了一聲,滿眼都是嘲諷。
“三弟,放棄吧,這府裏都被我的人包圍了。”許景文自信地說道。
“哼,包圍又怎樣,我一個人也能将你們殺的片甲不留!”許景曜毫不在意地冷哼道。
“三弟如今賦閑在家,又有一個如此不守婦道的女兒,陛下怕是對你們寒心了吧?倒不如讓我這個做哥哥的來替你承擔承擔,三弟你也可以輕松。”許景文笑得一臉褶子,卻是無比得意的姿态。
也正是因爲聖上對鎮國公府的冷落,他才起了今天的心思,如今朝中對鎮國公不重視,百姓也是滿腔怒火,這不失爲一次好機會。
“既然今日你我已經撕破了臉皮,那我也就不跟你啰嗦了,衆人聽令!”
“在!”
潛在家丁中的一群人,突然挺直了腰杆,高呼應道。
許景文渾身一顫,左右看了一圈,這些人顯然不是普通的家丁,而是平日裏許景曜訓練的一支兵。
“你……你……”
“此事皆交由皇上處理!”
很利索地就将許景文這群人制服住了,許景曜面色嚴峻地看着他。
兄弟阋牆,利欲熏心啊。
“哈哈哈,你以爲将我捉拿就萬事順意了嗎?許景曜,你錯了!”
許景曜心中驟縮,轉頭看向後面的人道:“小姐呢?”
“小姐在房間裏。”
“去看看!”
“國公,小姐不在了,應該是被人打暈帶走了。”小厮遞上自己在門口撿到的香囊。
許景曜拳頭一握,轉身就揮向了許景文的臉,揪住他的領口問道:“我女兒呢?”
“你女兒在,我女兒又算什麽?晚了……晚了……哈哈哈哈……”許景文被揍得鼻青臉腫,卻是笑得無比得意。
許景曜面色一沉:“去,給我把他的嘴撬開,問出小姐的下落,封鎖城門,給我搜!”
“是!”
……
“王妃……王妃……”
蘇賢跟在後面喊,前面幾個都是五大三粗的大漢,他心底很害怕,但是他知道裏面是王妃,王妃被人裝進袋子裏了。
“救……救!”他拉住一個人,有些嗫喏地喊道。
“救什麽?去去去回家找吃的去!”那人将蘇賢推開,一臉的不耐煩。
前面這幾個莽漢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就算是抓了哪位大人物,他也不敢随意上前。
“王妃,王妃……”
蘇賢被人推得倒在地上,急得快哭出來了,他急忙站起來,朝着那幾個莽漢跑去。
“大哥,蘇家那傻子跟狗皮膏藥似的,我們遲早會被發現。”
“你們先擡着,我去解決他。”
“好嘞,大哥快點。”
蘇賢被人攔住了,他擡起頭,看到一個橫眉怒目的大漢。同他比起來,自己的身闆就像一塊薄薄的闆子不堪一擊。
他再次被推到了地上,大漢碎了一口口水,擡腳踹在他身上,“娘們唧唧的真他—娘多管閑事!”
說罷,便拖着蘇賢往巷子裏走去。
巷子裏隻有一些玩耍的小孩子和挨餓流浪的乞丐。
“看到了嗎?這就是與鎮國公家女兒私通的野男人,給我們心中的英雄戴綠帽子的人!”大漢指着地上的蘇賢大罵道。
“我們的王爺,我們的将軍,爲了我們的家園在戰場上拼殺,他倒好,勾引王妃,藐視皇威,罪不可赦!”
“打他!”
“壞蛋!”
“欺負我們的大英雄!”
一瞬間,像是被什麽激怒了,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朝着地上的蘇賢打去。
在他們心中,蘇賢玷污了他們心中的神,他們的大英雄,是犯了滔天大罪。
“我不是……我沒有……”
“我沒有給王爺……咳……”
拳打腳踢的衆人又如何會聽一個傻子的話,自是狂躁地發洩着自己的不滿與憤怒。
“王妃……”
“我沒有……”
嘴巴裏鹹鹹的,他微微睜開眼,黑壓壓的人影中似乎撕開一絲光亮來。
他微微笑了起來,“王妃……”
他看到王妃接過了他采的鮮花,看到王妃因爲吃了一口甜點而溫柔的笑容……
王妃……
他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嘴角是微微揚起的笑容。
夜,無比的黑,暴雨傾盆,一大顆一大顆地砸在身上。
腹部如同被什麽絞過般,痛到讓人喘不上氣來。
她感受到似乎是有什麽流逝了,卻再也無能爲力。
“老爺,小姐在這裏!”
射死了聞着血腥味過來的狼,一批人圍了過去。
“快!快去請太醫!”
看到那一地的血,許景曜吓得臉色一駭。
……
“晚卿!”
顧涼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滿頭大汗,他驚慌地看着周圍的景緻,遲遲冷靜不下來。
“将軍!”錦霞從外面推門進來。
“去請那位小師傅過來。”顧涼急促地喘着氣道。
“将軍,現在已經是深夜,小師傅想必已經歇下了。”
“本王寫的信送了嗎?晌午的時候就應該收到了”
“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送到了,将軍您不必擔憂了。”
顧涼心中依舊不安,若是送到了,那麽傍晚的時候應該就會有消息傳來了,爲什麽到現在,還沒有一絲的消息。
“備馬,回京!”
“将軍,現在……”
“本将軍自己去,你自己呆這兒吧!”顧涼臉色一沉,起身就自己穿上了衣服。
“屬下和将軍一起去。”
……
“你糊塗啊!”方丈捶胸頓足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徒弟。
“弟子知錯了,弟子現在就把信送過去。”
“主持,顧施主已經騎馬離開了。”門外小僧敲門喊道。
聽此,主持歎了口氣,“晚了啊,這都是劫數!”
“師傅,弟子知錯弟子知錯了!”虛雲一邊哭一邊不停地磕着頭。
“事到如今晚了啊,虛雲,你可知你造下的是殺孽?”方丈愁容滿面。
世人隻知王爺同鎮國公之女乃是聖上賜婚,又豈知他們原本就是命定的姻緣?
如今,怕是難以善了了。
……
“國公,貴千金怕是……”對上許景曜和溫尋姝擔憂緊張的神色,太醫一時不敢開口。
“太醫,不管怎麽樣,一定要治好我的卿兒,我的卿兒……”溫尋姝祈求道,眼睛裏的淚不斷地往下流。
許景曜也是一雙眼眸噙滿了淚水,卻拼命強忍住不流淚。
“夫人,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的。孩子已經保不住了,大人以後恐怕也會留下病根,不能再受孕了……”
“卿兒啊!我的卿兒!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溫尋姝撲過去,抱住了自己的女兒。
她的女兒才多大,爲什麽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我先下去開方子。”太醫搖頭歎氣道。
他剛剛都沒有說,這國公家的千金,哪怕是好好養着,恐怕也壽命無多了,能堅持個三五年已是不易。
剛剛踏進國公府的顧涼就聽到了這句話,他身子一頓,緊接着就闖了進來。
“王爺!”有仆人喊道。
聽到這個聲音,許景曜扭過頭去,拔出劍就指向了顧涼。
“王爺深夜來此是來看我鎮國公府的笑話嗎?”
“來人,把這位大将軍請出去!”
“國公……”顧涼嗓子幹啞地喊道。
“國公府不歡迎王爺,請王爺離開。”許景曜怒道。
晚安,别打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