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誘人的利益輸送,讓原本景臻在首都談好的那些人,幾乎沒做多想,很快快就給自己的律師打了電話,告訴他們起訴常氏的事情可能要暫緩了。
這個消息傳到景臻的耳中,她就知道,常家的人開始真正的行動了。
景臻胸口憋了一口氣,才沒沖回首都對那些人怒吼。
原地走了半晌,景臻冷靜下來,問了他們爲什麽要改變主意。
“雖然這次我們研究所爆炸的起因是常氏醫藥的設備問題,但她們道歉了,還承諾我們開的任何條件他們都接受。”
“景律師,就算我們告常氏,最後勝利了,我們能得到的資源也是有限的。常氏财力雄厚,萬一他們事後又整我們,我們可吃不消。”
“我們不起訴常氏醫藥,常董事長承諾給我們資金,我們的虧損并不算太大。”
聽完他們的解釋,景臻真是要氣死了。
罵人的話在心中轉了一圈又一圈,轉到最後,景臻冷靜下來。
“随便你們吧。”她平靜的說道,“希望最後各位不會後悔你們做的決定。”
說完她便挂斷了電話。
平靜的表面,暗湧的是波濤般的怒意,她猩紅着眼,憤怒的把手機砸在了沙發上。
常!敏!秀!
我就不信,這國内你常家能隻手遮天!
景臻不解氣的又踹了一腳茶幾。
“叮咚。”
外頭傳來一陣門鈴的響聲。
景臻迅速就警惕了起來,她快速走到門前,把門反鎖上,然後把窗簾全部拉上。
再次走到門口,透過單面的門鏡,看向外頭。
卻見幾個陌生的人站在門外。
“你們是誰?”她在門口,大聲問道,“是常敏秀派你們來抓我的!?”
那幾個陌生人有些傻眼,面面相觑了半天,最後說道,“不是,我們是這邊的研究所的人。”
景臻仍舊警惕,不去開門。
“景律師,我們是胡雪然教授介紹過來的,她說你是她的律師,我們是過來尋求幫助的。”
景臻聽到這話,心裏仍舊疑惑。
胡雪然介紹過來的。
大腦有一念頭一閃而逝。
她眼底一冷,立刻把砸出去的手機給拿起來。
好在她砸的地方是沙發,手機沒砸壞。
景臻迅速報了警,然後站在門口繼續和他們周旋。
“你們說你們是胡雪然教授請來找我的,你們說說找我有什麽事情?”
“我們都是這次研究所爆炸的受害者,這次爆炸把我的研究所給炸了,我對常氏醫藥恨之入骨,希望景律師能幫助我們把罪人繩之于法!”
聽到他們的話,景臻面露冷笑。
她和他們說話,又不忘把門堵的嚴嚴實實,連帶着餐桌也被她拖過來擺在門前,又用衣杆抵住門,防止他們破門而入。
對方好似等待的不耐煩了,開始猛地敲門。
“景律師,你到底想不想合作,我們就這麽談話,是不可能談出什麽東西來的。”
“我現在就是在和你們談,你們說你們有什麽訴求,我記下來就是。”景臻扯着嗓子喊。
他們還在敲門。
其中有一個人忽覺不對。
猛地拉住同伴的手,“這個女人在拖延時間。”
“什麽?”
“糟了!”同伴面色一變,“趕緊走!”
他們剛跑到樓梯門口,就碰到了迎面走上來的警察。
他們立刻就想逃遁,結果沒能逃遠,就被警察給按住了。
景臻看到外頭來的是警察,仍舊警惕,又給自己的保镖打電話。
讓他們都過來,站在外頭和警察說上話,景臻這才放他們進來。
警察細問下來,才知道這些假裝研究所的人,其實都是常氏找來的人,他們的目的就是騙過景臻,把她給抓了。
“你怎麽發現他們的不對的?”警察問了一句。
景臻臭着臉,“我根本沒有把自己住的酒店地址告訴胡雪然教授。”
知道她住哪的人隻有易謹。
而易謹也不可能會是那種讓人來她下榻的酒店和她談事的人。
這些人扯謊也不知道扯個好點的謊言。
把這些人抓住之後,景臻又給常氏記下了一筆。
易謹得知到她的處境,便轉給胡雪然打了一個電話,“老師,怎麽樣了?”
胡雪然笑了出來,“能聯系的都聯系好了,他們很快就能趕過來。”
易謹颔首,“那我把景臻叫回來。”
“人不聯系了?”景臻氣急敗壞。
後者無比平靜道,“景臻,你亂了。”
景臻微楞,心中思緒萬千,最後全部歸于沉寂。
她閉上眼睛,“我這就回去。”
趕回奉城,景臻馬不停蹄的來到胡雪然的研究所,就見這邊比之前多了許多人。
胡雪然挨個幫她介紹,這些都是來自受害研究所的她們的朋友。
“原來你都讓胡教授把人叫過來了。”景臻說道。
“嗯。”易謹點頭,“辛苦你跑這麽久了。”
景臻算是明白了易謹的意思,她歎氣,“跑這麽多趟,能夠掩人耳目,也算是沒白跑。”
易謹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景臻怪異的看着她,“你确定會有用?”
“安心便是。”
她模樣随意,景臻怎麽都不可能安心下來。
可她又無比相信易謹,景臻這顆心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這些同樣是受害研究所的受害人,雖然不是首都那幾個,可也足夠了。
法院傳來傳票,告知他們,要準備開庭了。
景臻收到法院的消息,有條不紊的準備着開庭的示意。
……
常敏秀這幾天一直被常老夫人壓着去和那些研究所的人道歉。
每天都在見對她十分厭惡的人,常敏秀感到十分的不耐煩。
人既然都已經被安撫下來,那她還做這些幹什麽?
受人嘲笑?
這種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人,都能嘲笑她。
常敏秀心中憋屈到了極點。
“常小姐。”有個人十分緊張的走到她身邊。
“路先生?”常敏秀面上挂着勉強的笑,疑惑的喊來者。
路先生看着常敏秀,問道,“常小姐,我聽說最近就要開庭了,你們真的有把握勝訴嗎?”
常敏秀笑着說,“這件事情是有人背着我盜取國外的科技,不是我的問題,我自然能勝訴了。”
“可是……我聽說最近從國外來了一些人,他們自稱是N國設備廠商的人……他們說要找一個女人……”
常敏秀臉上的笑頓時僵在了那裏。
卻聽路先生繼續說道,“那個領頭的人,好像叫什麽史密斯……”
“咣當!”
一聲清脆的聲響。
常敏秀手中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匆匆地往外走去,路先生的聲音還在不遠處響着,“常小姐,那個男人好像現在就在奉城。”
就在奉城?
常敏秀頭也不回的跑走,仿佛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
她去找了常野。
後者還在開會,聽到常敏秀來了,微微蹙眉,晾了她十五分鍾,這才從會議室走出來。
“小野!我完了!”常敏秀看到常野,立刻迎了上去,仿佛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樣。
“姑姑,你在說什麽?”常野眼底帶着警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極大。
他身後的人,都是來自其他公司的老總,亂說話被别人給聽到就完了。
常敏秀疼的臉色一白,這才清醒過來,看着常野身邊的人,她的喏喏的閉上嘴,“沒,沒什麽。”
常野神情鎮定自如,笑着對其他人說道,“我送各位。”
幾位老總若有所思的視線從常敏秀的身上掠過,最後離開了常氏。
回到辦公室,裏面隻有常敏秀和常野兩人,常野這才說道,“說罷,發生什麽事情了?”
“史密斯來了。”
她的眼睛帶着驚恐,白眼珠上爬滿了紅血絲,看上去極爲可怕。
“史密斯?”
“他是N國設備原廠家的銷售總監啊!”常敏秀尖叫道,“他在國外見過我很多次!”
“他一定是過來拆穿我的謊言的,一定是!”
“小野,你一定要把史密斯給弄走,不要讓他在法庭上說話,不然我一定會坐牢的!”
常敏秀在不停的尖叫,惶恐不安把她的所有心思都占據了,完全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
常野聽得腦袋疼。
史密斯?
他派人監督易謹她們,根本就沒有發現有什麽叫史密斯的人出現,她是在亂想什麽?
“姑姑,你是不是有些神經衰弱?”常野擰着眉,“史密斯根本沒來國内,奉城也不會有史密斯的蹤迹,你不要想太多。”
“你真的去查了嗎?”常敏秀瞪眼看着他,“你現在立刻去查查史密斯到底在不在奉城!”
“馬上就要開庭了,你不把注意力放在開庭上面,還在說這些有的沒的!”
常野冷聲制止她,“姑姑,你要是再這麽無理取鬧下去,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常敏秀歇斯底裏的大喊,“所以我才讓你去奉城調查史密斯到底有沒有在啊!”
“你趕快去給我查啊!”
她抓着常野的胳膊的手,指甲嵌入他的肉中,陣陣疼痛傳來,常野皺起眉頭。
發覺她的精神狀态,可能不太好,常野隻得說道,“好,姑姑,我這就讓人去查。”
親眼看着常野拿起手機,常敏秀才松氣。
電話還沒打出去,常野看向常敏秀,不着痕迹的問道,“姑姑是怎麽知道史密斯來到奉城的?”
這會兒常敏秀已經平靜了不少,可面色仍舊發白,“是路先生告訴我的。”
路先生?
常野打了電話,讓人去找一個叫史密斯的外國人。
“姑姑,這下你應該安心了吧?”
常敏秀露出蒼白的笑,“小野,你别怪我想一出是一出,要是史密斯從出來指認我,我們一定會敗的。”
常野點點頭,“如果他真在奉城,我會想辦法攔住史密斯的。”
常敏秀離開後,常野打了一個電話,讓人把這位路先生請了過來。
來者看上去文秀内斂,明顯的是一位科研人員的氣質。
“路先生,請坐。”常野随意伸手。
路先生的雙手來回搓着,有些局促的坐下來,視線往下垂。
見狀,常野在心中笑了一聲,這位路先生,好似有些怕人。
“聽我姑姑說,路先生知道史密斯先生來到了奉城?”常野單刀直入的問道。
路先生愣了一下,随即點點頭,脖子輕縮,有些猶豫的說道,“是的。”
“路先生看到了?”
“不是。”
路先生抿着唇,“我和胡教授其實是認識的。”
聞聲,常野眯起眼睛。
“胡教授和陳教授爲人古闆,一心想找到上次爆炸的兇手。”路先生垂下眼眸,說道,“他們有人幫忙,現在已經開始恢複實驗。”
“胡教授想讓我們同她們一樣,有仇報仇,可是她沒想過她們有人幫助,而我們一次爆炸什麽都沒了。”
“打官司不僅會消耗我們的精力和财力,而且也不一定會成功。”
路先生臉色越來越白。
聽完他的解釋,常野原本還懷疑他的心思漸漸消散,看他半天,最後勾起唇,“路先生說的不錯,打官司不僅消耗你們的内需,更不可能打赢。”
“我之所以告訴常小姐史密斯的事情,就是擔心你們的官司失敗了,最後我們的賠償金也會落空。”路先生握緊拳頭:“我隻想盡快重新回到實驗室。”
單純又質樸的願望。
常野站起來來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定會将你們的事情完善解決的。”
“請你們相信我。”
路先生勉爲其難的露出笑,“我也希望你們能勝利。”
“路先生還知道胡教授她們想做什麽嗎?”常野問,“她們既然想和我們打官司,肯定是掌握了什麽關鍵性的證據吧?”
聞聲,路先生猶豫半晌,最後說道,“他們好像隻找到了史密斯先生,重點就是告侵權的問題。”
跨國侵權,名聲隻要傳出去,他們常氏的名聲就毀了。
常野眼底劃過一絲深思。
他完全相信路先生話中的可信度,畢竟這是胡雪然她們唯一能夠将所有線索串聯在一起的證據。
隻要讓史密斯閉上嘴,那這場官司,有極大概率降低對方的成功率。
這個史密斯,成爲了這次對弈的關鍵人物。
通過調查,常野果然發現史密斯早在幾天前來到了奉城,甚至已經和胡雪然她們接觸過了。
他吩咐人和史密斯接觸,各種利誘,隻要能攻破史密斯,那他們就成功了一半。
和史密斯的人接觸的人告訴常野,史密斯此人極爲自負,什麽人都不看在眼裏。
聞聲,常野細想半天,最後在那人耳邊說了幾句話。
臨到開庭前幾天,常野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史密斯的身上。
景臻看着對方纏着史密斯,企圖打破他的防線,她的手指敲了敲大腿。
“給你。”凱文給她遞了一杯咖啡。
接過咖啡,景臻聞了一下咖啡的濃郁香味,問道,“東西都傳過來了吧?”
“嗯。”凱文點點頭,“沒有對方的阻止,我們的行動好了許多。”
景臻笑了出來,“倒是辛苦史密斯了。”
“他?”凱文喝了一口咖啡,“這位總監恐怕正在興頭上呢吧。”
二人說着話,史密斯很快的回來,怒氣沖沖的和胡雪然還有陳棟大吵了一架。
凱文過去聽了半天,發現是史密斯知道了胡雪然故意隐瞞常敏秀私自使用他們設備技術的事情,要鬧着和胡雪然決裂。
二人吵得不可開交,凱文聽完,回到辦公室,對景臻說道,“成了。”
景臻緩緩道,“現在就等開庭了。”
“胡教授的那位妹妹,可真是料事如神,把對方的心态摸得透透的。”凱文透過玻璃窗戶看着史密斯怒走,緩緩說道。
想着現在還在實驗室脫不開身的某人,景臻笑了出來,“就允許常家玩戰術,我們就不能玩了?”
“等着吧,易謹的厲害之處你還沒見識到呢。”景臻慢悠悠的喝着咖啡。
史密斯怒氣沖沖的離開了研究所,這事兒很快就被常野知道了。
他立刻親自上門,和史密斯取得了聯系。
史密斯看着來此的人,眯着眼睛。
“你是誰?”
“史密斯先生,你好,我叫常野,是現在常氏奉城分公司的ceo。”
“是你啊。”史密斯拉長聲音,側開身體,“你進來吧。”
常野走進去。
二人在客廳落座,史密斯直截了當的問道,“常總來這裏有什麽事情?”
“我此次來是過來賠禮的。”常野掏出一張黑卡,放在史密斯的眼前,“小小敬意,請笑納。”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詐我?”史密斯冷笑,“常敏秀侵權的事情這是實打實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原諒她的。”
常野立刻點頭,“這是自然。”
“我也沒有讓您原諒她的意思,畢竟這些事情是她自己做錯了。”
常野不疾不徐的說道,“我此次過來也是尋求解決的辦法,希望史密斯先生能夠給我一個機會。”
史密斯雙手環胸,審視的看着常野,沒有打斷他說話。
見狀,常野便繼續說道,“我知道因爲我的姑姑常敏秀,而導緻貴廠損失極大,我們想在此次貴廠的損失下,再進行一次賠償。”
“貴廠和我們常氏在國際都是知名的企業,若是因爲這種醜事而導緻聲譽受損,這種局面一定是你我雙方都不願意看到的場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