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城,徐言時匆匆趕到研究所,彼時易謹和胡雪然夫妻正在等待景臻進行視頻聯系。
徐言時趕來的快,易謹看到他推開門,呼吸還有些微喘。
“你怎麽來了?”她站起來,朝徐言時走去。
徐言時緩了一會兒,心髒跳動的頻率降下來,這才說道,“常敏秀逃跑被你攔下來了?”
易謹點點頭,“你知道了?”
徐言時颔首,唇微抿,“應當是在首都你我之間的事情傳開,常家對我産生警惕,我的人這些日子沒有發現他們的異常,都怪我,早該換一批人的。”
“此事怨不得你,”易謹帶他坐下,“此次有驚無險,總歸沒有把人放跑。”
“還有哪些事情,能讓我幫上忙的,阿謹盡管開口。”徐言時堅定的說道。
她勾起唇,揉了一下他的腦袋,“不用了,剩下的事情很簡單。”
二人說話時,親昵的動作自然如流水一般,令胡雪然和陳棟暗自發笑。
明晃晃好奇打量他們的視線,徐言時就算是想無視都不行。
徐言時餘光瞥了一眼胡雪然和陳棟,紅着臉把易謹放在自己腦袋上的手給拉下來。
“咳咳。”陳棟輕咳兩聲,笑着說道:“先聯系景律師吧?”
“可以。”
投影在眼前的白牆上,撥出去的視頻電話很快被景臻給接通。
“不好意思,我剛回到家。”景臻剛剛坐下,帶了些許歉意。
易謹沒和她廢話,直截了當的問道,“你那邊如何了?”
“剛剛說服首都兩家研究所同意與我們合作,他們的律師在今天晚上會到奉城和趙律師洽談。”景臻說道,“我雖然回不去,但所有洽談會議都會通過線上參與,不用擔心。”
景臻繼續說,“我們這邊還有一些證據需要通過專業檢測部門通過,這段時間裏,常家一定會有所動作的,你們要當心。”
陳棟點點頭,“雖然常敏秀沒能跑走,但依照他們不擇手段的辦事手段,一定會想盡辦法阻止我們拿夠證據。”
“所以我們現在必須要确定目标,不能将證據分散。”景臻堅定道,“常氏醫藥涉及最嚴重的的就是剽竊和機器爆炸緻人死亡,這兩個一定要給他錘下來。”
景臻說完,頓了頓,又問他們,“國外那原廠商你們搞定沒有?”
“搞定了,他們已經同意和我們合作了。”趙律師快速的說道,“多虧了有易謹小姐在,不然我們不會這麽輕易說服他們。”
胡雪然和陳棟贊同的點點頭。
“也算是沒白讓她跑這一趟。”景臻笑了出來,“你們和他接洽好,簽訂合同之前别讓他們和首都來的律師見面。”
“爲什麽?”趙律師擰眉,“他們都答應下來了,還瞞着他們,這不太好吧?”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易謹看了一眼趙律師。
“口頭約定沒有任何法律效果。”景臻看着趙律師,“你都幹幾年的訴訟了,還不明白有些人就算簽合同之後還會有反水的可能性嗎?”
趙律師一梗,随即羞愧極了,“是我傻了。”
“總之你現在有兩個任務,第一,盡快和他們簽訂合同,如果可以,讓易謹坐鎮,你自己來我不太放心;第二,把那兩家研究所的律師帶來的設備送去檢測部門進行檢測,盡快拿到檢測結果。”景臻對趙律師說道。
“我明白了。”
“我們有什麽能做的嗎?”胡雪然說道。
“自然是有的。”景臻對胡雪然和陳棟道,“兩位在學術界地位舉足輕重,我希望你們能在檢測的過程中,說服那些受害研究所的所長們,同他們一起在網絡媒體前揭露常氏醫藥的罪行。”
在辦公室的幾人,立刻就明白了景臻要做的是什麽。
輿論這種東西,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一柄利刃,對付一個龐大的團體,單單是撓癢癢的個體攻擊是沒用的,從道德制高點先發制人,在媒體占領先機,他們的仗就能赢一半。
“這麽做雖然會導緻二人犧牲一些利益,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胡雪然和陳棟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堅定,“隻要這次能幫我們把罪魁禍首送入監牢,犧牲利益也無所謂。”
景臻笑着點頭,她看了一眼手表,從沙發上站起來,“行了,就先說這麽多,我得趕車了,有什麽事情今天晚上再說。”
景臻說完,便立刻挂斷了通訊。
白牆上的投影消失,趙律師站起來,對易謹說道,“那麽今天晚上還是得請易小姐幫我一下了。”
“可以。”易謹點頭。
“忙起來吧,這場仗有的打了。”易謹從沙發上站起來,對其他人說道。
她們各自有各自的任務,自然也由不得他們輕松。
徐言時跟在易謹身邊,有些失落的說道,“我好像幫不上什麽忙了。”
易謹看他抿着唇一副不開心的模樣,不由得反問他,“真想不到什麽能幫上忙的地方?”
徐言時擡眼看她,“常家提防我,恐怕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沒有忌憚的做事了。”
“是嗎?”易謹拉長聲音。
徐言時:……
他敗下陣來,“您想讓我做什麽?”
易謹笑了出來,說道,“我擔心常家會對設備測試動手腳。”
“我可以找人看着些。”徐言時立刻說道。
他被需要的心滿足了,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晚上,易謹沒回去吃飯,和趙律師一起和來自首都的研究所代理律師吃飯,順便談事。
而首都常家,也不太平。
偌大的豪宅中,客廳裏氣氛凝滞。
中間位置上坐了一位老人,穿着寶石藍的旗袍,發白的發絲一絲不苟的梳起,帶着此人正是常家現在的掌家人,也是常野的奶奶。
此刻常老夫人面色沉沉郁郁,半擡着松垮的眼皮,視線落在常敏秀和明毅身上。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能把事情妥善解決的結果?”
常敏秀的臉還腫着,極爲狼狽的低下頭,“這是我的錯。”
“媽,是我疏忽了……”
明毅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常老夫人厲聲訓斥,“我們常家人說話,和你一個外人有什麽關系?”
明毅一滞,漸漸抿起唇,不再說話。
“奶奶,事已至此,我們隻能把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常野站在老夫人身邊,冷靜的說道。
聽到孫子的聲音,常老夫人的淩厲微微收斂,視線厭惡的從明毅身上劃過,道,“說說你那個前妻遞交的訟書。”
明毅對常老夫人極爲鄙視厭棄的目光感到十分不适,到底在人籬下,他垂下眼眸,把景臻的三紙訟書的題目說了出來。
常野緩緩說道,“奶奶,她接的是胡雪然教授的委托,據我們所知,這個景臻現在正在奔走在聯絡其他發生爆炸的研究所和醫院,企圖和他們聯合起來與我們作對。”
“沒攔住?”常老夫人問他。
“攔過了,她應該是請了保镖,我們的人根本靠近不了她。”
如果景臻隻是一個普通人,那他們拿捏景臻自然是非常好拿捏的。
可偏偏,這個景臻身有财産不說千萬也有百萬,資産富裕,而且還是一個極爲聰明的女人。
他們能想到的事情,她也能猜到。
“今天姑姑出國,就是被她提前向警方提供資料,扼制了姑姑的出國。”
說起這個景臻,常老夫人便冷冷的瞪了一眼明毅。
“媽,我該怎麽辦啊?”常敏秀跪在了常老夫人的面前,哭的極慘,“我不想坐牢,媽,你救救我吧。”
常老夫人要被她氣的頭昏腦脹了。
“不想坐牢,你幹出這些事兒,擦不了屁股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會有這個結局!”常老夫人又打了她一巴掌,恨恨的說道,“我之前怎麽教你的,你都吃進狗肚子了?”
常敏秀半分不敢違逆常老夫人,發絲淩亂,低頭哭泣着。
常老夫人眼不見心不煩的挪開目光。
問常野,“你認爲現在該做的事情是什麽?”
常野微頓了一會兒,這才遲緩的說道:“雖然已經有我們一直在把熱度壓下去,可這次接連三番的爆炸對學術界的影響極大。”
“要是被景臻把所有發生爆炸的研究所都聯合到一起,我們就被動了。”常野道,“現在我們得先試試,按計劃把那個頂包的人推出去,再看看能否以利誘之,讓胡雪然她們撤訴。”
“至于其他研究所的人,能補則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件事已經沒有完全補救的辦法了。
常老夫人深深的舒了一口氣,“看看對方具體有什麽動作,能阻止的都給阻止了。”
“你。”常老夫人看向常敏秀,陰翳道,“從明天開始,立刻和我一起去挨家挨戶的道歉!”
常敏秀被常老夫人的話吓得一激靈,連連點頭。
“我這張老臉,都被你這個白眼狼給丢光了!”常老夫人說到激動的時候,就想打她。
被常野攔了下來,“奶奶息怒。”
常野低頭看常敏秀,就見到她祈求的目光,他在心中歎氣。
由常野親自哄常老夫人,她很快就回了房間休息。
看着老夫人離開,常野的表情逐漸冷卻下來。
“姑姑,将常氏逼到絕境這種事情,也不是誰都能做出來的。”
常敏秀被常野的話說的羞愧難當。
“接下來你要怎麽辦?”明毅問他。
“仔細想想吧。”常野淡聲說道,“你們真以爲單單一個胡雪然和陳棟,就能有這麽大的能耐找到這麽多線索和我們打成平手?”
明毅面露疑惑。
“胡雪然是如何能與景臻搭上線?胡雪然她們是怎麽知道姑姑做假冒僞劣産品的?”
“這中間都脫離不了一個人在中間拉着一根繩。”常野眯起眼眸,泛起的冷酷幾乎不加掩飾。
“是誰?”明毅和常敏秀同時開口。
“易謹。”
明毅的表情頓時一變。
“她?”
這個人,明毅沒有見過幾面,也從來就沒把她放在眼裏過。
從最開始俞明被告,易謹結識了景臻開始,景臻就成爲了她強有力的助力。
常野不知道易謹到底是怎麽和胡雪然結識的,可她一定是胡雪然和景臻拉線的人。
而且,易謹知道明毅和景臻之間的恩怨,她又攀上了徐言時,情報網絡強大,發覺那場爆炸不是意外之後,就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場對弈,從來不是胡雪然和陳棟與我們對弈,後面帶動局勢的人,是易謹和景臻。”常野鷹眼微眯,“這兩個人,還有……徐言時,她們三個人,才是我們真正的對手。”
此時常敏秀沒有了哭意,非常疑惑的說道,“這個易謹究竟是何方神聖?一個小小的大學生,能把我們逼到這種程度?”
“她能讓徐言時死心塌地的跟着她,這還不足以說明什麽嗎?”
常野捏着手,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敵人的壓力。
“本來我想着伺機而動,再把易謹給解決了,現在看來,是我出手太慢,導緻她的羽翼漸漸豐滿了。”
常野異常後悔,沒有當機立斷的把易謹的翅膀折斷。
現在她的背後是程家和徐言時,真想再動她,委實有些困難。
“所以,我們這次該怎麽辦?”
常野閉上眼睛,“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這個姑姑自己作了個大死,就算是他,也不敢說把她幹幹淨淨的撈出來。
……
易謹和趙律師一起去見了其他研究所的代理律師。
他們有共同的目标,就是把常氏醫藥做出他們該有的賠償。
這次他們都因爲常氏醫藥而栽了大跟頭,說不惱恨是不可能的。
等到洽談開始,景臻坐着高鐵也沒閑着,通過視頻電話和他們進行交流,最後把約定談下來,幾個律師坐在那裏交流了兩個小時。
這次易謹過來其實也沒起什麽作用,他們都能把事情解決。
從他們交流的房間中出來,易謹長舒了一口氣。
看着外頭一輪圓月,易謹才想起,今天好像是陰曆的五月十五号。
現在轉眼間已經入六月了。
用不了多久她就得走了。
雖然胡雪然她們身邊有景臻,但這件事不能拖,還得想個辦法逼一下常敏秀,讓她感到真正的威脅才行。
易謹若有所思的想着。
這次和常家對陣,常家的人恐怕應該知道她也攪進來了。
走在圓月下,易謹漫不經心的想着以後的事情。
等裏頭的人談完了,趙律師從房中走出來,十分抱歉的對易謹說道,“我也沒想到和其他研究所之間的談判竟然這麽順利,麻煩你白跑一趟了。”
“沒有。”易謹簡潔意駭的說道,“走吧?”
“可以,走吧。”
翌日,易謹又和趙律師一起去見了史密斯還有凱文。
這倆人還想耍滑頭,被易謹斜看一眼,最後将話梗在喉嚨,半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簽訂了合同,史密斯他們這次是和他們綁在一條船上了。
易謹這邊傳來好消息的同時,胡雪然夫妻也沒有白坐着,他們聯系着那些受害的研究所的人,請求他們和自己一起揭露連番爆炸背後的真相。
胡雪然不知道,她們的消息發送過去的時候,常敏秀被常老夫人帶着,已經去了最近的幾家研究所中。
常老夫人是個有手段的女人,壓着常敏秀向他們跪下來,紅腫的臉和淩亂的發型明晃晃的對這些研究所的人表示她這些日子過的并不好。
“幾位老師,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逆女做出的大逆不道的事情,對于各位的遭遇,我作爲各位研發産品的受益者感到萬分心痛,今天我把敏秀拉過來給你們賠罪,也不是請求你們的原諒,隻不過想求一個能讓我們贖罪的機會。”
“我知道因爲這次爆炸,幾位研究所遭受損失慘重,我們常氏也責無旁貸的應該負起這個責任。”
常老夫人說話極有技巧,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常敏秀的身上,又将大義之舉包攬在常家身上。
“研究所損失慘重,現在正是需要恢複元氣的時候,我想盡一些綿薄之力,希望幾位能夠給我們一個機會。”
常老夫人利誘着。
她沒有明确的說出條件,這給予這些研究人員更多的想象空間,或許他們從中獲得的利益會更多。
這些研究人員大多數性格極爲内斂,情商沒有那麽高,能想到的都是對做研究有利的東西。
他們所知曉的常氏,企業遍布全國,财力雄厚,如果抓住這次機會,他們就能夠從常氏這邊得到不少的補償金,或許那些補償金,能比他們的損失更多。
有些人開始動搖了。
看着他們猶猶豫豫的模樣,常老夫人笑道,“你們可以不用這麽快的下決定,什麽時候想好了,隻需打電話給我的助理,我們會派律師和你們洽談具體賠償事宜。”
“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滿足你們的所有願望。”
臨走之前,常老夫人下了一劑猛藥。
這些研究所的人,被常老夫人的話說到面面相觑。
滿足他們的所有願望。
那他們是不能能擁有新的研究所,先進的器材,能擁有更好的資源便于他們做實驗?
謝謝Lucky,雅君的打賞,謝謝謝謝謝!
十一号爆更啦!
快啦快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