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人暗中保護她。”徐言時将泡好的茶水遞到她的面前,“這次常家不死也會被常敏秀坑掉三分之一。”
“麻煩你了。”
易謹将他手中的茶接過,嘗了一口,味道清淡,有淺淺的甜味。
還挺好喝,她一口喝光。
徐言時笑着給她續杯,“我隻是盡了我能做的事情。”
“常家不似俞家,阿謹對上他們不免受多方的掣肘,我行事便利一些,這些算不上什麽。”
徐言時說罷,看向易謹,道,“若是這種事情發生在你身上,阿謹會怎麽做?”
聞聲,易謹擡頭看他一眼,複又垂下眼眸,漫不經心道,“既然彼此之間實力懸殊巨大,我做什麽都是以卵擊石。”
“養精蓄銳,等待對方露出破綻,我隻需一刀插入心髒,予以最深一擊。”
“用兵需詭詐。”易謹緩緩的說道。
徐言時笑了出來,“阿謹極爲善戰。”
易謹将資料合起,放進抽屜中鎖好,“這些東西明天再看,休息吧。”
徐言時點頭,将茶具收拾好,和她一起離開書房。
周二,易謹和胡雪然還有陳棟彙合。
在約好的地方等了沒一會兒,景臻找來的律師也過來了。
姓趙的律師。
“對方已經到機場了,大概還有二十分鍾就會過來。”趙律師說道。
“那我們再等一會兒吧。”
二十分鍾後,原廠商派來的律師和代表人這才到他們約定的地方。
對方都是外國人,碧發藍眼,個頭極高,而且身材魁梧,模樣也帶有很強的攻擊性。
易謹看着這幾個人,眼眸微眯,心想怪不得景臻要她過來坐鎮。
胡雪然和陳棟都是研究人員,身上都帶着一股儒生氣息,半點攻擊性都沒有,要對方真要宰他們,恐怕胡雪然和陳棟這次要大出血。
“歡迎你,史密斯先生和凱文先生。”趙律師和對方交流起來。
易謹聽着他們說話,這兩位身材魁梧,西裝下包裹的盡數都是肌肉的男人快速的說着話,其中意思大抵是對本次來到國内的不易。
趙律師笑了出來,圓潤的和他們打着交道。
二人的話說得差不多了,這才對他們介紹胡雪然她們。
“這兩位是本次爆炸的受害人,這一位,是她們的妹妹。”
“你好。”史密斯朝他們伸出手。
易謹握住他的手,“歡迎你來到國内。”
史密斯看向易謹,笑道,“謝謝。”
落座後,趙律師說道,“這次請兩位過來是景律師與貴廠達成初步協議後的決定。”
“按照貴廠拟定的條例,我們通過協商決定,同意前兩條。”
趙律師直接了當的闡明己方的觀點。
“爲什麽?我們之前可是說好了,你們幫我們敲定整個國内的研究所的設備購買權,現在你們要反悔了嗎?”凱文先發制人的說道。
“并非如此。”趙律師道,“實在是因爲貴廠拟定條件的最後一條,已經算得上違反我國法律規定,恕我們難以接受。”
“是這樣麽?”凱文笑了出來,“那我們可能談不下去了。”
“我們就算不與你們合作,同樣能夠告常氏醫藥,爲何非要同你們合作才能告他們呢?”
凱文的話一說出來,胡雪然的心中不免有些着急,視線看向陳棟。
陳棟悄悄的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既然凱文先生認爲你們有足夠的實力來告常氏醫藥,那爲何還要應景律師的邀請來到這裏呢?”趙律師不緊不慢的說。
“我們是因爲景律師同意我們的條款,才來到這裏。”凱文眯着眼睛。
“景律師的原話是商議,可不是答應吧?”趙律師笑道,“我們現在不就是在商量嗎?”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半點都不願意退後一步。
史密斯聽了半天,最後敲了敲桌面,“行了。”
“這樣吧,我們可以把告常氏醫藥的賠償款都贈與你們,你們将國内所有研究所的設備直售權幫我們拿下來,如何?”
這麽久了,史密斯完全沒有聽得進去自己說的話,趙律師對對方的流氓行徑實在是有些惱。
一直未開口的易謹,聽到史密斯的話後,漫不經心的開口,“兩位是在擔心自己的産品在國内滞銷,賣不出去?”
“自然不是。”史密斯頗有自信道,“我們對自己的産品很有信心。”
“那你們執着于直售權,所擔心的事情是以後有其他産品出現,替代你們的産品?”
史密斯的瞳孔一頓,暗芒從眼底劃過,又稍縱即逝。
僅僅這一瞬,易謹便捕捉到了他的僵硬。
看來是自己說對了。
他們的産品在不久之後極有可能會其他産品替代,如果不盡早收攏銷售客戶,他們就得等着虧損。
“那恐怕沒辦法談下去了。”易謹緩緩道。
“你說什麽?”
桌前上的其他人視線直朝易謹看去。
卻聽易謹說道,“我們是受害者,想同貴廠聯手将對方狠狠打擊,同貴廠交好,以後再有商業往來,自然也會方便許多。”
“隻可惜貴廠好像志不在此。”
“史密斯先生可能不太明白現在貴廠現在的處境。”易謹的脖頸微揚,緩緩說。
“你什麽意思?”
“常氏醫藥在我國地位舉足輕重,爆炸發生後立刻做出行動,把所有證據銷毀,你們能看到那份設備對照,是因爲爆炸發生在我們身上。”
幾個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易謹沒有一點緊張的感覺,甚至條理清晰的繼續說道,“各位之所以有機會站在這裏和我們談條件,是因爲我們給你們機會,讓你們知曉常氏盜取你們技術的事實,希望兩位不要本末倒置。”
“如果你們再無理取鬧說些讓我們違法的事情,這件事情我們便自行解決,到時候别說是賠償款,我們也會等待别的廠家新産品推出,購買他人的産品。”
原本穩操勝券的兩人,聽到易謹說的之後一句話時,頓時變了臉色。
“我們辛辛苦苦從國外飛過來,你們說毀約就毀約?”史密斯眯着眼睛看易謹。
“我并沒有要毀約的意思。”易謹雙眸清明,一字一句道,“我隻是讓你們認清現狀,不要企圖做白日夢。”
良久的沉默。
易謹給趙律師打了一個眼色,手指默不作聲的比出一個數字。
趙律師瞬間明白了易謹是什麽意思,他扭頭看着對方,“實不相瞞,我們對貴廠的産品很是滿意,不然也不會因爲找不到購買渠道而着了常氏醫藥的道。”
“如果兩位願意讓步,我們可以履行前兩條承諾,所有賠償款都歸貴廠所有,胡雪然研究所未來五年的設備都從貴廠進購。”
趙律師的話一說出來,他們就開始意動了。
大家都是在社會上混迹多年的人,一個台階讓他們下來,錢該賺還是他們賺,這已經算得上是獲利了。
“隻要這次的訴訟能夠獲勝,貴廠的設備也會在國内打響名聲,到時候,就算我們不開口,單子也會源源不斷的朝貴廠飄飛,史密斯先生,可不要因小失大啊……”
易謹和趙律師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先是攻防,再是攻心。
這次的談判,總算是如願的落下了帷幕。
第三條條約是景臻把他們騙來國内同意和胡雪然她們合作的,至于實施,這是不可能的。
非法壟斷,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解決了這件事,易謹和胡雪然她們回去的時候,面上都多了幾分笑容。
“多虧有易謹,不然按照我和你陳老師,恐怕還說不過那兩個人。”胡雪然萬分感激的看着易謹。
“我隻是就事說事,兩位老師不必放在心上。”
“你要是不當醫生,以後當個律師,肯定也能過的很好。”
易謹隻笑,不置可否。
陳棟送易謹回到大學門口,他和胡雪然則回了研究所。
人還沒走進學校,易謹就接到了電話。
是孟脩打過來的。
她接通,還沒說話,就聽對面匆匆說道,“小姐,不好了,常敏秀準備出國了!”
“什麽?”
“常家想推出一個替罪羔羊,把整個常氏醫藥金蟬脫殼!”
易謹陡然握緊手中的手機,眯着眼,“他們已經行動了?”
“快了!”孟脩語速極快,“小姐,你快想想辦法吧!”
她當機立斷,“你繼續盯着,想辦法阻止他們把替罪羔羊推出來。”
“那你……”
孟脩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挂斷了。
易謹的大腦飛速轉動,本想給徐言時打電話,手機又被握住。
這麽大的事情徐言時都不知道,對方對徐家肯定有了警惕,說不定徐言時他的動作也已經被盯上了。
不能再讓徐言時涉足此事,易謹在心中這般想,看着手機,轉而将電話打給了另外一個人。
……
景臻也沒有閑着,前前後後的跑到各處發生爆炸的地點,也聯絡了不少的人。
她的身影出現的地方,總會有意想不到的意外發生,可景臻卻半點傷都沒有。
不僅僅是因爲她命大,更多的是因爲有人把她救了下來。
和首都發生爆炸的研究所簽訂合約後,景臻滿意的離開了研究所。
現在她已經搞定了兩家,如果可以的話,她的本意是想聯合八家研究所,現在恐怕沒這麽多的時間給她了,隻要聯合四家研究所,也足夠給常敏秀定罪了。
畢竟,他們這些研究所所訂購的設備,都是從她在首都的展覽發布上購買的。
還沒動身前往下一站,景臻就被攔了下來。
她坐在車上,外頭正站着一個人。
一個她無比熟悉,又令她無比惡心的人。
明毅敲她的車窗。
景臻面無表情的帶上墨鏡,然後把車窗降下五公分,沒什麽表情的問,“什麽事?”
明毅站在外頭,雙眸深深的看着裏頭帶着墨鏡,妝容精緻,冷豔無雙的女人,“小景,我想和你談談。”
“不好意思了。”景臻勾着唇,“我這人沒有和垃圾聊天的習慣。”
明毅的面上多了幾分難看,“小景,怎麽說我們也同床共枕了八年,那些美好你真的能說忘就忘?”
景臻笑了,“你在這PUA誰呢?”
“明毅,難道你和常敏秀上床的時候,還能想起和我的回憶?”
景臻說完,沒等明毅說話,她自己就先吐了出來,墨鏡沒有掩蓋下的那張臉上浮現些許厭惡和。
“真惡心。”
“趁我沒有打電話報警,你趕緊滾。”
景臻看也不看他,将窗戶升上去。
“景臻!”他沉着臉沖景臻喊道。
後者完全沒有回答他的意思,踩下油門,車子流暢的滑了出去,完全沒有停下。
吃了一嘴汽車尾氣的明毅看着景臻走遠,陰沉不定。
将手機拿出來,他撥通了一個電話。
“明毅,成功了嗎?”
“沒有,景臻完全沒有要和我好好說話的意思。”
“一個女人都搞不定。”
“她不是那些阿貓阿狗,随随便便就能打發的。”明毅擦了一下臉,“盡快找人把敏秀的事情頂了,她們可能要組織反擊了。”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挂斷電話,明毅陰翳着臉,從路口離開。
……
開着車的景臻表情愈發的冷硬起來。
明毅來找她是爲了什麽她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
可是到如今,他爲什麽還敢來找她?難不成他還以爲自己能夠放過常敏秀?
還是……
他早就幫常敏秀想好了退路?
景臻越想越不對勁,大腦轉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對方想幹什麽。
手機陡然響起。
景臻将車停下來,看了一眼手機來電,發現是易謹。
她接通了電話。
“易謹,怎麽了?”
“你現在聽我說……”
易謹的語速飛快,一字一句的聲音清晰的傳到景臻的耳朵。
景臻的臉色逐漸沉下來,她将手機開了擴音,打着方向盤,飛速的朝另外一個地方開去。
挂斷電話之後,景臻又飛速的打了好幾個電話。
……
常家,常敏秀正在收拾東西,她的側臉腫起,眼眶發紅,沒有半絲平常的精緻漂亮。
“小姑姑……”溫月月看着常敏秀,有些猶豫。
看着溫月月,常敏秀笑了出來,“你以後在家裏要和小野好好過,不要想太多,我什麽事情都不會有的。”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常敏秀腫起的臉落在溫月月的眼中,十分刺眼,“常奶奶爲什麽要打你啊?”
常敏秀笑容未變,“是我做錯了事,該打的。”
“可也不能打這麽狠呀。”溫月月小心翼翼的碰她的臉。
被常敏秀抓住了手。
“這次我走,恐怕就要等你們的孩子長大後才能回來了。”常敏秀溫溫柔柔的對溫月月說。
溫月月的臉迅速就紅了起來,“我和常野結婚,小姑姑不來嗎?”
“我會祝福你們的。”
說罷,她便拉起自己的行李箱,“行啦,我要走了。”
“這麽匆忙!?”溫月月抓住她的胳膊,“常野還沒回來呢,姑姑,等常野回來再走吧。”
溫月月祈求般的說道。“求求你了姑姑。”
看着溫月月這副模樣,常敏秀歎氣,“好啦好啦,我答應你就是了。”
反正,對方還沒有察覺到她要走。
常敏秀看着乖順的溫月月,她的眼底劃過些許涼意的嘲諷。
就憑一個景臻,一個徐言時就想和她鬥?
不自量力。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常野才回來。
常敏秀看着常野和溫月月站在一起,心裏還算舒暢。
“行了,看着你們能在一起過日子,我心裏也沒什麽遺憾。”常敏秀笑着說,“小野,你要是敢對月月不好,别怪我回國找你事兒。”
常野無奈,“姑姑,我不會的。”
“我得去機場了,如果再不去的話,恐怕就要延誤飛機了。”常敏秀站起來。
“我們送您吧。”
“行。”
常野和溫月月将常敏秀送到了機場。
他們看着常敏秀走進去,溫月月抹掉眼眶的淚,“常野,爲什麽小姑姑一定要出國啊。”
常野揉揉她的腦袋,眼底帶着深色,“因爲如果她不走,就會有人不希望她走。”
他說的雲裏霧裏,溫月月聽不懂,杏眼中帶着疑惑。
常野笑了一聲,“不用多想,出什麽事情,都有我們在。”
溫月月乖乖的點點頭。
檢票口,常敏秀将自己的證件遞過去。
檢票人員看着常敏秀的證件,又和她本人對照了一下,低頭看電腦上發過來的照片。
然後把她的證件還給她。
“不好意思,常敏秀小姐,你現在正處于禁止出境時間,我們不能爲你辦理登機手續。”
常敏秀怔愣在了那裏。
與此同時,明毅得知,景臻正式向法院提交訟書。
而且不止有一狀,而是三狀。
一告常氏醫藥未經允許使用N國醫用機械産商核心技術。
二告常氏醫藥非法盜取他人成果後緻人傷亡。
三告常氏醫藥研發部部長常敏秀非法盜用他人商标,謀取利益。
三紙訴狀,一一遞交到法院,明毅的臉色變得極爲恐怖。
易謹看着手機上的消息。
孟脩:常敏秀被攔下來了,她這次走不了了。
這次,易謹總算是松了氣。
隻要她走不了,那她就得爲的所作所爲負責。
這件事情到這裏,遠遠沒有結束。
以常敏秀賣給胡雪然研究所而導緻爆炸爲起因的仗,就此打響。
謝謝雅君的打賞,破費了_(L`」∠)
我解釋一下,常野是有男主光環的,不沒那麽容易被打倒。
這次的劇情是胡雪然對常敏秀,易謹是出謀劃策的軍師,沒有正面對上常野。
不過易謹也會在這次上面部署自己的東西,爲後面的和常家正面對上做鋪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