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時淡淡的瞥他,“你若是對自己有信心,也不會在這裏挑撥我了,我勸你還是收斂一些,阿謹她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會憐惜的。”
沈黎沉沉的看着他,最後說道,“别以爲你能一直猖狂。”
視線落在易謹身上,徐言時不再和沈黎多說一句話。
沈黎擡腳離開,原本還平靜如常的徐言時唇角慢慢下沉。
這個沈黎,究竟是怎麽知道他得病的?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久到徐家人都不怎麽能記起這件事情。
難不成是他二哥一時口誤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沈安?沈黎是從沈安那裏知道的這件事?
抿着唇,徐言時想不出所以然來,他的眼睛閉了一下,把心頭的疑問盡數收斂。
易謹結束完比賽,就看徐言時獨自坐在那裏,神情不太好的樣子。
她擡腳想走過去,迎面就碰到了沈黎。
他笑着對易謹說道,“恭喜你這次複賽也拿到了第一。”
易謹點點頭,随意道,“謝謝,我有事先走了。”
說罷,她便繞過沈黎,朝徐言時走去。
“剛才我和小徐總聊了幾句。”身後,陡然又響起沈黎的聲音。
腳步微頓,她扭頭朝沈黎看去,沈黎面帶着若有所思,“小徐總似乎有什麽事情不想讓你知道呢。”
“沈黎。”易謹喊他的名字。
他的眼睛微亮,“嗯?”
“我從沒對羅俊和羅鴻說過自己曾報考首都大學。”
雀躍的沈黎,立刻僵在原地。
“我不知道你是從何地打聽我的事情,在我面前收斂一些。”易謹沒什麽表情,透徹的眼眸看向他,如面鏡子一樣。
“還有,我們不過一面之交,若是再讓我聽到你編排我的男朋友,下次見面,便是敵人了。”
說罷,易謹頭也不回的離開沈黎的視野。
她來到徐言時的身邊。
剛才徐言時看着易謹在和沈黎說話,心裏就有些悶悶不樂,易謹過來,他也不怎麽想搭理她。
坐在他身邊,見他不怎麽歡喜的模樣,不由得挑眉,“剛才看到我和沈黎說話,又不待見我了?”
徐言時低聲嘟囔道,“我才沒有那麽小氣。”
“那你沉着臉幹什麽?”
徐言時被她的直球打中,感到些許失言。
“還是你不相信我?”
“當然不是。”徐言時搖頭,“我和你在一起這麽久,自然相信你的爲人。”
他不相信的人……從始至終隻有一個。
再開口時,徐言時有些猶豫,“阿謹,你覺得沈黎這個人……”
“他啊。”易謹懶洋洋的,“以後離他遠些,他有點邪乎。”
扭頭看易謹,徐言時醋溜溜的說道,“阿謹不是最受不得被人請求和軟語相向嗎?”
“你在說你自己?”易謹瞥他。
徐言時:……
“我何時那般作态。”他羞惱道,“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誰,不要把這件事牽扯在我身上。”
易謹輕啧,“你怎麽那麽多歪理。”
她撐着膝蓋站起來,順便把徐言時也從位置上拉起,“走了,我肚子餓了。”
徐言時憋着話沒說,等回酒店吃過飯,仍舊在詢問她到底是不是喜歡溫柔的男人。
易謹被他問的有些腦袋疼,最後把他按住,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徐言時被她親的大腦發漲,一時半刻也想不起自己剛才想問她的話是什麽了。
“你真以爲我能忍受别人在我面前裝腔作勢?”易謹躺在他身邊,把他往身邊拽。
徐言時望向她,隻聽易謹繼續說道,“你那些小把戲從開始演時,就被我識破了。”
徐言時:……
他的臉上逐漸泛起紅暈,隐隐有惱羞成怒的意思,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麽,便被易謹的笑聲打斷。
她擡手撐着腦袋,側頭看徐言時,眼底染着笑,“我那是尋思你這老鄉怎得如此多小心思,還單單用在我身上。”
另一隻素手擡起,捏了捏他柔滑緊緻的臉頰,又轉而滑到他的發上,插入發内,低頭湊近他,親他的唇。
“别扭又膽小的書生。”她低聲輕喃,“我就稀罕你。”
宛如告白一樣的話,令徐言時心花怒放,比春日裏盛開的玉蘭,都要嬌美。
那天之後易謹就有意識的和沈黎拉開距離,也沒有和他交流。
沈黎似乎還因爲那天被易謹戳穿的事情遲遲緩不過來,沒再和易謹多說話。
複賽比了兩天,易謹她們組順利的以第二名的成績挺進了決賽,一個星期後,會在奉城大學舉行。
衆人打道回府,易謹和徐言時也離開雲城回到奉城。
同時回到奉城的還有陳棟。
她的比賽一結束,就接到了胡雪然的電話。
易謹沒來得及休息,就去了研究所和胡雪然,陳棟見面。
陳棟把首都之行得到的情報告訴了她們。
“我打聽了首都除了中科院之外的其他研究所,他們也從常氏那邊購買過設備,不過他們購買的設備商标是常氏,可機器内部核心芯片,可能是國外的技術,也就是和我們托常敏秀買的設備技術是一樣的。”
常敏秀?
易謹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眸頓時眯了起來。
“所以,真的是我們的設備出了問題嗎?”
“我不能确定。”陳棟面上多了幾分凝重,他心裏産生了很多想法,卻苦于沒有證據沒法宣之于口。
易謹緩緩說道,“我記得那批設備送來時,陳老師還在和他們簽合同。”
“不如先确認這個合同有無問題,若是有問題,那就代表常敏秀她們在這批設備上做了手腳。”易謹說道。
“那份合同呢?”胡雪然問他。
“在保險櫃裏,我一直沒碰過。”陳棟說道,“那個合同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保險起見,還是再拿出來看看吧。”
易謹忽然開口,“那份合同,應當是常敏秀的律師拟定的吧?”
陳棟點點頭,“你不會認爲是常敏秀的律師幫常敏秀在合同上做手腳?”
“那個律師在業界還算有名,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
易謹掏出手機,低頭找到一個電話,撥了出去,說道,“有沒有問題,問一個人最簡單。”
交流了一分鍾,易謹無視對面鬼哭狼嚎的聲音,淡定的挂斷了電話,“陳老師先把合同拿出來吧。”
陳棟去拿合同,胡雪然看着易謹,問道,“你這是聯系了誰?”
“一個曾經和常敏秀的律師關系極好的好友。”
半個小時後,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從外面走進一個裝扮精緻的女人,眉梢帶了幾分淺淺的亮色,爲她更加添了幾分明豔。
“你們好,我是景臻。”
景臻站在胡雪然和陳棟的面前,唇角輕勾,漂亮又知性,将自己的名片給他們,“我是一位律師,這是我的名片。”
“你好。”
景臻和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看向易謹。
“易小謹!你最好說清楚這次喊我過來有什麽重大的事情。”景臻走到易謹的身邊,狠狠的揉了兩下她的腦袋。
易謹任憑她發作,然後把她的手推開,對景臻說道,“确實有事找你,先坐。”
景臻坐下來,沖胡雪然和陳棟笑了一聲,“見笑了,我們關系好。”
“沒關系。”
他們也從她和易謹的互動之中,看出了她們确确實實是好友。
易謹把桌面上的那個合同遞給她。
“這份合同,你看看。”
“按照你對法律的了解,看份合同應該沒什麽問題吧?”景臻有些疑惑。
她低頭翻看合同,耳邊卻聽見易謹淡定的說道,“這份合同,是常敏秀的律師,明毅拟定的。”
聞聲,景臻立刻擡起頭,眯着眼看向易謹,“你确定?”
陳棟适時的說道,“是的,這個合同是常敏秀帶着她的律師,也就是明毅律師過來拟定的。”
“我們現在懷疑常敏秀賣給我們的那批設備有問題,有可能常敏秀早就知道那批設備有問題,還故作不知的賣給我們,她既然有恃無恐,肯定早在背地裏就做了一些手段,讓自己擺脫責任。”
景臻明白的點點頭,冷笑了一聲,“這倒是像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景律師對常敏秀很熟悉?”
“沒有,不熟悉,不了解。”景臻飛速的反駁,然後低頭開始看手中的合同。
見她翻閱合同,胡雪然她們也就不再開口,讓景臻自己忙碌。
她看過幾頁之後,就拍照片,然後再繼續往下看,厚厚的一沓合同資料,被她翻看了兩遍。
合上合同,景臻對胡雪然她們說道,“這個合同表面看上去很正常,基本沒什麽毛病。”
“你這意思是?”
“意思是,你們背地裏被坑了。”景臻絲毫不留情面的說道。
胡雪然她們的面上不怎麽好看。
易謹不着痕迹的看向景臻,意思很明顯,讓她收斂一些。
後者隻裝作沒看到,繼續說道,“我拍下照片的這些地方,語言帶有極大的迷惑性,能夠給予對方極大的反駁權,法院的判官也會傾向對方。”
“還有這裏,上面所有條款的潛台詞隻有一個,如果設備出現任何問題,和常敏秀以及常氏醫藥沒有任何關系,你們如果要問責,是不可能追究到常敏秀她們身上。”
“要是追究,你們也隻能追究原廠家,也就是N國生産設備的廠家。”
“你在簽合同的時候真的仔細看合同了嗎?”胡雪然拍陳棟的胳膊,眼底帶了些許責怪。
“我仔細看了,可是這些條款,我當時看的時候沒有覺得有問題。”
“這不怪你們。”景臻直截了當的說道,“明毅他最習慣用的手段就是這些,他迷惑人的手段就連一些法官都能被他騙過。”
“那怎麽辦?”胡雪然的大腦有些混亂,“難道我們就隻能白白損失那麽多資源了?”
“合同問題應當足以證明設備有問題了。”易謹淡聲說了一句,低頭點着屏幕,似乎在發送些什麽東西。
胡雪然夫妻面面相觑,心中多了幾分頹然。
景臻看着胡雪然她們,說道,“你們希望追究常敏秀的責任嗎?”
“這是當然的了!”
景臻的面上露出一抹笑容,道,“胡女士,陳先生,我想你們需要一個律師幫助你們扭轉局面。”
“能在法庭上和明毅打成平手的人,隻有我。”
胡雪然和陳棟驚愕的看着景臻。
半晌後,景臻成功的成爲了胡雪然和陳棟的律師。
易謹看着自己手機上發來的消息,笑了一聲。
她擡頭說道,“我想那批還在胡老師手中的設備,這會兒應該是有去處了。”
三人看向易謹。
“姑父他有空,可以幫忙比對胡老師你們這邊的設備,是否和N國進口設備相同。”
上次胡雪然和陳棟他們隻是對設備做了最簡單的測試,因爲他們的專業不對口,能發現的東西有限。
這些東西,還得要專業的人才能解決。
胡雪然和陳棟連忙把設備寄往首都,然後等待羅徵的回複。
接下來的事情,有景臻接手,易謹也就不需要太過操心,着眼于周六周日的比賽。
比賽的地點就在他們學校的醫學院。
童樂她們早在比賽之前就知道場地在奉城大學,立刻迫不及待的開始準備爲易謹她們加油喝彩,甚至還想搞一個啦啦隊。
被易謹無情的給壓制了。
“好好在看台看比賽。”易謹警告她們。
“不要這麽無情嘛,我們就是過去加個油。”
“你們聲音太大,會讓我分心。”
“……”
“行吧,那我們安分一點。”
待到周六,全國技能大賽的決賽,第一天是個人賽。
易謹的目标很簡單,就是拿到第一。
在複賽中晉級的還有沈黎,他的位置距離易謹有些遠,不過地點還好。
比賽之前,沈黎找到易謹,認認真真的對她道歉。
“不好意思,其實我關注你的時間比較早,在你上綜藝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你在電視熒幕上的活躍,我很敬佩你,所以就私底下查了你的資料。”沈黎垂着頭,低聲解釋。
“我也不應該編排小徐總,這都是我的不對。”沈黎看着她穿着的運動鞋,雪白雪白的。
易謹看不到他垂下的面容是何表情,隻聽他繼續說道,“等比賽完我一定回去向徐言時道歉的,易謹請你原諒我。”
他的話說的誠懇,易謹看他半天,最後說道,“原諒你的不是我,而是徐言時。”
沈黎抿着唇,藏在袖口中的手緊握,指甲幾乎嵌進了手心肉中。
“我會請求他的原諒。”
沈黎擡頭,眼底帶了幾分希翼,“如果徐言時原諒了我,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易謹沒回答,随手擺了擺,扭頭去了賽場,“再見。”
望着她離開的背影,沈黎漸漸沉下臉。
他還是太心急了嗎?
還是……再等等。
回到比賽場,來這邊觀看比賽的人還挺多,畢竟是全國技能大賽,含金量也很高。
“易謹!加油!”
“易學姐加油!”
“學姐加油!”
外圍響亮的加油聲,并沒有引起易謹半點波動,不過她還是看向那邊,沒什麽表情的沖她們比了一個手勢。
和之前她在全校演講時做出的手勢一模一樣,易謹的學妹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沸騰的加油瞬間消散。
比兵都要聽話。
領導們看着易謹對那些學生的影響力,不由得笑着搖頭。
“這個易謹,真是到哪裏都是衆人關注的焦點。”
“她身上确實有一股能讓人不由自主跟随的能力。”
“幾年了,咱們系出這麽一個人才也實在不容易。”
領導們說着話,下面的技能大賽個人賽也正式開始。
别人拎着自己的東西就飛速出發,而易謹卻率先将自己的東西整理好,這才出發。
她有條不紊的将手中每一個動作都做到及善盡美,其他人一路走到現在也不是吃素的,目前易謹的排名隻在第四名。
前頭有三個人在她面前,不過易謹并沒有太過在意,隻專注做自己的事情,臨到最後兩項,她擡頭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前頭的人。
現在隻剩下兩個人。
其中第一就是沈黎。
他的對這個比賽好像更熟悉,暫時沒有扣分。
别人越到這個時候,就會越感到情緒緊張,易謹不但沒有,反而越挫越勇,冷靜的頭腦此刻産生了巨大的作用,她手下飛快,卻不曾出現任何纰漏。
漸漸的,易謹超過第二名,在最後一項時,開始和沈黎進行時間上的争奪。
他們彼此心裏都清楚,對方在這個時候是不可能出現任何差錯的。
誰先結束,誰就是第一。
動作越來越快,沈黎的額頭冒出了汗。
一聲輕叮。
二人一先一後的停止手下的動作。
觀衆們看向裁判,他們核算時間,彼此商量了幾分鍾,然後各自點頭。
易謹舒了一口氣,氣息平靜。
其他的參賽人員陸續結束比賽,裁判将所有參賽人員的用時記下,然後走向别處。
“本次全國技能大賽第一名,用時十分零三秒,所有項目全部滿分,總分十分。”
“第二名,用時十分零五秒,所有項目全部滿分,總分九分。”
“取得全國技能大賽第一名的人是,易謹。”
存稿有三萬啦,到十一号爆更~
有五萬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