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一日,易謹和徐言時跟着通過初賽的技能比賽的校隊一起乘坐高鐵前往雲城。
複賽之後緊接着的就是決賽,如果能挺進決賽,這也代表着他們有拿下全國技能大賽獎牌的機會。
楊深他們還算有些信心。
怎麽說也是奉城大學醫學院的隊伍,單單是整個醫學院,實力就遠超不少學校。
易謹跟着校隊,見了來自全國各個高校的學生。
這次比賽不僅僅是參與比賽那麽簡單。
老師告訴他們,這些人參加比賽的人也同樣是和其他學生交流的過程。
結交朋友,拓寬人脈,對他們以後也會有幫助。
易謹看着他們交流,沒怎麽想往裏面鑽的意思,她不怎麽喜歡這種交流會。
忽的,後背被輕拍了一下。
易謹扭頭,卻見一個男人面帶笑容,正站在她的身後。
“沈黎。”易謹喊出他的名字。
沈黎有些驚喜,“真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他們也就見過一面,在首都玩了幾個小時罷了。
“沒想到你也是學醫的。”沈黎勾着唇角,面容清秀。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你。”
“哈哈。”沈黎笑了兩聲,“我是首都大學醫學院大二的學生。”
“我羅俊說你原本是想去首都大學,可是落榜,才去了奉城上學。”
沈黎面露可惜,“要不然我們就是校友了,說不定還會是同屆的同班的學生。”
易謹看他,眼眸眯了眯。
沈黎被她的視線看的有些奇怪,微微歪頭,“怎麽了?”
“沒事。”易謹口吻未變。
沈黎提議道,“比賽完有空嗎?不如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不了,我比完賽要回學校。”
“這樣啊,那就隻能回首都之後再約了。”沈黎識趣的不再邀請。
她沒有再和沈黎交流,說了一句告辭,便走進闵清姝。
沈黎看着她的背影,最後沒再說什麽。
第一天的比賽結束,易謹本想和徐言時在雲城去吃當地特色的美食,卻被通知要和首都大學的學生們一起吃飯,必須到場。
易謹看向徐言時,詢問道,“和我一起去?”
徐言時有些猶豫,“我不是參賽人員,這麽過去是不是不太好?”
“你也是奉城大學的學生。”易謹反問,“一同去吃飯有何不好?”
徐言時說不過她,隻得點頭,沒忍住的笑道,“那吃完飯我們再去逛。”
“可以。”
臨時改變計劃,易謹和徐言時便出現在校隊前往餐廳的隊伍之中。
闵清姝看着她和徐言時出來,笑容就更多了一些。
“真好啊。”楊深啧啧,“到哪都有家屬。”
徐言時笑容溫柔,“給你們添麻煩了。”
“怎麽會!”項天大咧咧的說道,“要不是有你來,我們也住不了那麽好的五星級酒店,徐學長,我們都明白。”
項天背地裏沖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徐言時隻笑,清淺又漂亮。
來到餐廳,他們和首都大學的校友彙合。
“看來去首都的那頓飯,得今天吃了。”易謹和徐言時正往前走着,便聽到一個含笑的聲音。
易謹扭頭,就見沈黎朝她走過來。
望着滿眼笑,朝易謹走來的男人,徐言時默不作聲的往易謹的身邊靠近了一些。
“那真是湊巧了。”易謹接道。
看着易謹身側的徐言時,沈黎的笑容更甚,“這是小徐總吧?”
“早就聽過您的稱謂,百聞不如一見。”
“你是?”
“我叫沈黎。”
沈……
徐言時的大腦之中火速的過了一遍,最後從記憶之中找到了一個姓沈的人家。
“你是……沈安的弟弟?”他遲疑道。
“他是我的堂哥。”
徐言時笑了一下,“你好。”
“徐學長,易謹,别寒暄啦,先進去再說。”
沈黎還沒說話,就被一個爽朗的聲音打斷,開口的是項天。
他們便先入座。
兩個校隊加一起将近三十多個人,一個大包廂,擺了兩桌,才算夠坐。
易謹和徐言時坐在一起,右邊是闵清姝。
期間,沈黎過來也不知和闵清姝低耳說了什麽,闵清姝了然的笑了笑,最後讓出了位置給他坐。
易謹右邊的人變成了沈黎。
“易謹,寒假那會兒你從首都離開後,羅俊和羅鴻打了好幾場架。”沈黎朝她這邊側了側,低聲說道。
這事兒易謹不知道,隻皺起眉頭。
徐言時看着沈黎的舉動,默默的捏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那幾天有人編排你,羅俊和羅鴻聽不下去,就和他們打起來了。”沈黎笑着說,“鬧的還挺兇的。”
“我知道了。”易謹點點頭,“多謝你告知我此事。”
“不客氣。”
“阿謹。”徐言時叫她,“幫我拿張紙巾。”
易謹應聲,擡手想抽紙巾,卻被沈黎提前遞了過去。
他滿眼含笑,“紙巾離我這裏比較近,小徐總想要的話可以直接叫我。”
徐言時:……
捏着水杯的手指泛白,他默不作聲的看了一眼沈黎,二人的視線對上,道不明的攀比在二人之間你來我往。
徐言時忽然就笑了,他将沈黎手中的紙巾抽過來,擦了擦眼前桌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從容道,“既然沈同學這麽喜歡服務他人,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沈黎面上有僵硬轉瞬即逝,他很快恢複鎮定,聲音柔和,“有什麽需要,您盡管說,隻要我能做到的,都會做。”
話落,沈黎轉而看向易謹,溫溫柔柔的說道,“易謹同學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也可以開口。”
易謹淡聲道,“不用。”
聞聲,徐言時勾唇,不再說什麽。
上菜後,易謹這邊的情況愈發的詭異起來。
自從在一起後,易謹和徐言時吃飯一般不會做太多親近的舉動,隻是單純的吃飯罷了。
今天也不知怎麽了,徐言時破天荒的像之前那樣,一筷接着一筷的往她餐碟之中夾菜。
易謹詫異的看向他,似乎再問,你怎麽了?
徐言時挂着淺淡的笑容,娓娓說道:“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多吃一些。”
看着餐碟中盡是味道寡淡的食物,易謹沉默了。
“你不喜歡嗎?”
“喜歡。”
易謹沒什麽表情的将這些東西吃了個精光。
“原來你喜歡吃這種菜,那個你要吃嗎?我可以幫你夾過來。”沈黎拿着自己的筷子就要夾。
易謹快速的拒絕他,“不用了。”
想都沒想的拒絕,令沈黎有些怔愣。
後者全然沒在意他的舉動,扭頭和徐言時說着話。
“你玩我呢?”她側頭對徐言時低聲道。
卻見徐言時露出純良,眨了眨眼睛,“我沒有啊。”
易謹面無表情的放下手,在他的手心捏了一下。
徐言時笑眯眯,“明天阿謹要比賽,不然應該也會喜歡吃酸辣口味的食物。”
易謹:……
她回味半天徐言時話中的意思,意味深長道,“還說不是整我。”
後者滿臉單純,“這都是阿謹的錯覺。”
“明天你要參加比賽,還是吃些清淡的好,不然賽場鬧肚子可就不好了。”
聽着徐言時振振有詞的話,易謹也不和他狡辯。
接下來,徐言時仿佛是上瘾了一樣,一個勁兒的往她的碟中夾菜,易謹來者不拒,吃了個精光。
二人旁若無人的低頭調情,沈黎默不作聲的看了半天,抓着筷子的指尖發白。
徐言時視線随意的望向沈黎,隻見他不怎麽平靜的低頭吃着飯,沒有再要和易謹說話的意思。
徐言時神情淡然,不緊不慢的将晚飯吃完。
餐廳出來,這些年輕力勝的小夥子們還想着去其他地方玩。
易謹和徐言時離隊自己逛自己的去了。
看着他們走在一起的背影,沈黎雙手緊握,肌肉緊繃着,手背暴起的青筋一覽無餘。
“你和阿謹話說的怎麽樣?”
不遠處闵清姝和項天他們正伫立在那裏等其他人。
沈黎回過神來,笑容如常,“聊的很好。”
“你們怎麽認識的?”楊深有些詫異。
“我們在首都的一個小聚上碰見的。”沈黎的眼底多了幾分緬懷,“我們打了很多場遊戲。”
“易謹她還會打遊戲!?”楊深古怪道,“我還以爲她腦子裏隻有學習呢。”
“她遊戲玩的很好呢。”
順着易謹爲話題,沈黎順理成章的和他們一起朝下個目的地走去。
……
首都,陳棟跟着交流團一起來到了中科院。
進行參觀時,院中的人不僅帶他們從參觀了各種研究成果,還去了各個實驗室内讓他們看院裏的科研人員用的是什麽樣的實驗器材。
陳棟視線在那些儀器上面劃過,随即收斂了視線。
從實驗室出來,他們動身去參加交流會。
走遠院中,有一個男人推了推眼鏡,視線在從奉城來到中科院進行交流的人中環視。
最後又比對了手機上的照片,男人總算找到了那個人。
他露出笑,走了過去。
陳棟的肩膀被輕拍,扭過頭,便看到一個長相頗有書生文氣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後。
“你好?”陳棟心中頓時起了警惕的心思。
“陳棟教授,我是羅徵。”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大樓,“是旁邊物理院的一名研究員。”
聽到他說出自己的名字,陳棟有些驚愕。
“羅徵教授?”
雖然跨學術,但羅徵這個名字卻在整個學術界如雷貫耳,陳棟自然也聽過。
“這邊不是說話的地方,有空嗎?我們去一邊談。”
“有有,您稍等一下。”
陳棟去和領隊的老師說了一句,這才和羅徵走遠。
來到羅徵的辦公室,陳棟看着羅徵給自己倒水,不由得問道,“您怎麽會來找我?”
“陳老師和易謹是朋友吧?”
羅徵笑着說,又把水杯放在陳棟的面前。
“您認識小謹?”
“我是她的姑父,前些天易謹打電話給了我的妻子,說陳老師今天會來中科院,請我幫個忙。”
聽到他的話,陳棟心中對易謹感到了無比的感謝。
“陳老師研究院發生爆炸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易謹說的那番話,讓我對那次爆炸産生了一些興趣,陳老師如果不忙,就聽聽我的見解?”
羅徵坐在陳棟的對面,神情沉穩,陳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一位對機械極爲了解的教授的解答。
“但聞其詳。”
羅徵在易謹打的那個電話之後,就去仔細看了研究所爆炸的具體原因,這件事情牽連甚廣,院裏那些醫學領域科學研究所的人也有些擔心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研究所。
羅徵借此機會看到了在新聞上看不到的一些調查細節,生物上面的事情他不懂,但物理層面他卻能夠看出一二。
陳棟研究所所用的儀器都是來自國外的進口機器,羅徵借看了研究院中生物工程科學科的儀器,并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
“在儀器上沒有發現什麽端倪後,我本将這次事故歸結到了電流的異常變化之中。”羅徵緩緩說道。
“後來我聽說常氏的公司研制出的新型醫用儀器投入生産使用,而且被運往各大研究所和醫院,其功能和N國進口儀器,也就陳老師您的研究所正在使用的儀器是一模一樣的。”
“常氏能夠掌握國外先進儀器制造的核心技術,這本來可喜可賀,我去查看儀器的時候,發現這個技術的核心,其實是盜用的N國進口儀器的核心技術,而且,核心技術他們可能完全沒有掌握,極有可能造成機器荷載消耗過重等問題。”
“這是我目前知道的唯一一件與貴研究所有關的事情,也希望能幫助到您。”
聽完陳棟面上隐隐浮現起一抹不平靜,他好像在極力的隐忍什麽,語氣郁郁,“去年七月份,我托常氏醫藥公司的常敏秀幫我購買N國儀器,那種儀器隻有常敏秀有進口渠道。”
羅徵不再說話,看着陳教授陰晴不定的面容,他就知道陳教授應該是想到了什麽東西。
陳棟站起來,認真的對羅徵說道,“多謝羅教授替我解惑,感激不盡。”
後者笑道,“不必多謝,你和我本就是科研人士,發生這種事情守望相助是應該的。”
“等此事真相大白,陳棟一定提禮來謝。”
“哈哈,陳教授可别,被我老婆發現了,她又該說教我了。”羅徵眼底帶着清明的澄淨,“等你解決了事端,一起吃個飯,就好了。”
“一定。”
……
陳棟從羅徵那邊離開,原本還帶笑的臉頓時消散了輕松。
看似平靜的模樣,其實他的内心早已掀起滔天怒火,令他恨不得立刻去常氏醫藥質問常敏秀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一絲理智拉扯着他,告訴他不能輕舉妄動,常氏在國内的地位舉足輕重,在沒掌握确鑿的證據之前,他所有動作都會打草驚蛇。
陳棟隐忍着心中的怒火,這才和交流團彙合。
易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
五月二号開始,她就正式的進入了比賽時間,技能大賽時間緊張,且隻有一次機會,容不得她和整個團隊出任何差錯。
徐言時也跟着比賽的隊伍來到比賽場地,看易謹她認真迎戰,确保所有分都拿到手。
她表情仍舊像往常那般平靜,輕擡着眼簾,專注的把手中的每一個動作做好,盡善盡美。
徐言時沒法大聲給她加油,隻能握緊拳頭,視線一瞬不移的落在她的身上。
“易謹同學是一個很有個人魅力的女生呢。”身側忽然響起一道男聲。
徐言時餘光瞥去,發現來人是沈黎,他輕蹙了眉頭,又飛快的恢複,沒在沈黎身上停留。
“早些年我聽堂哥說徐家人人情涼薄,對外人向來不上心。”沈黎并沒有在意徐言時不理他,自顧自的說道。
“你想說什麽?”徐言時語氣平靜的問。
沈黎意有所指,“小徐總,真的是真心和易謹同學在一起的麽?”
徐言時陡然扭頭,視線直直的看向他,“你什麽意思?”
“不要這麽緊張嘛。”沈黎輕笑,他的身材清瘦,面容也清秀,細看之下,氣質竟然和徐言時有幾分相像。
他再次開口,又拉長了聲音,“小徐總,我聽說您早些年,自殺過呢……”
如魔咒般的語氣,從他的口中吐出來,沈黎面上還帶着淺笑。
“你到底是誰?”徐言時的神情陡然一變,語氣也多了幾分淩厲。
“我不是和你介紹過了?”沈黎漫不經心的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我叫沈黎。”
他仍舊在笑,隻是那笑容平白多了幾分嘲諷,“小徐總,尋死的人,真能配的上那麽好的易謹麽?”
徐言時的臉色發白,此刻多情上挑的丹鳳眼冷冷的看着他。
“小徐總,您這麽兇幹什麽?”沈黎似乎被他的模樣吓到了,往後退了幾步,“您平時不是最喜歡裝作一副柔弱的模樣嗎?”
“要是被易謹看到你這樣,可能會被讨厭吧?”
沈黎喋喋不休又咄咄逼人,聽得徐言時隻想立刻将他的嘴給封上。
心思千回百轉,徐言時勾着唇冷笑,“看來你對我了解頗深。”
“還好吧,知道一些。”
“那你知道爲什麽易謹隻喜歡我麽?”
“……”沈黎輕松的視線變得發沉。
“因爲她除了我之外,誰也不會喜歡。”
徐言時:你在這和我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