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發燒

第238章 發燒

聽到易謹的話,安全員有些愣神。

易謹看他沒動作,微微皺眉,“快些,我的身體要被凍僵了。”

“啊?!好好,我的衣服就是放水布,等等!”

安全員将身上的那件救生衣給脫下來,鋪在冰面的邊沿,“你能上來嗎?”

“謝謝,還有,不要在這裏。”易謹遊到邊沿,擡手撐住冰面,淡聲警告他,“用不了多久冰塊就會繼續裂開。”

安全員第一次被人嫌棄。

他看對方神情淡然,語氣也十分的冷靜,顯然沒有陷入慌亂。

安全員往裏面外面撤了撤,又把安全繩扔給她,“你把這個綁在自己身上,如果體力不支掉下去……呃……”

話還沒說話,安全員就看着易謹按住冰面,十分輕松的借力從水中出來。

渾身濕漉漉的,寒風一吹,哪怕是易謹也扛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

“走吧。”

她的嘴唇發紫,說話都在發顫。

安全員将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她,“要不,你先穿我的吧?再凍出病來就不好了。”

易謹沒接,“自己穿。”

安全員:……

這是又被嫌棄了嗎?

程老爺子和程老夫人看着從水中自己出來的人時,立刻震驚了。

落水的人,是易謹!?

事關到他們家的孩子,哪怕他們對易謹的印象并沒有那麽好,這會兒也不由得着急起來。

“易謹怎麽會落水啊?!”

“快快,給人打電話去拿幹淨暖和的衣服過來!”老夫人連忙掏出手機給警衛員打電話。

羅俊和羅鴻來到了程老爺子他們身邊,一臉的頹廢和緊張,他們抿着唇,不停的眺望河中的情況。

“怎麽回事!?”程老爺子沉着臉,問羅俊二人。

“剛才……冰面忽然就裂開了,易……易謹把我們推開,自己掉下去了。”羅俊低着頭,滿臉都是後悔。

程老爺子一滞,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還不趕緊去把自己的衣服給易謹送過去!”

羅俊和羅鴻恍若初醒,連忙朝易謹上岸的地方跑去。

程老夫人的心裏也五味雜陳,她看向不靠被人幫助,從水中出來的人。

肩膀瘦弱,穿着純白的貼身毛衣,腰間綁着一條圍巾,醒目的紅色無比耀眼。

濕漉漉的短發黏在臉上,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根本沒有半點慌張。

“這孩子……”程老夫人的臉上浮現些許複雜,“她先救我,又救了小俊和小鴻。”

“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程老爺子視線落在易謹身上,緩緩說道,“能忍得了寒冬臘月的這股嚴寒去救小俊他們,她的品性,極佳。”

羅俊和羅鴻鑽入人群,看到易謹身邊。

看着她渾身濕透的模樣,心裏更愧疚了,他們連忙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給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易謹,你現在沒事吧?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快點把衣服穿好,這個綁腰上面,别凍壞了。”

二人面上盡是焦慮,幾乎都要把易謹整個人都塞進自己的衣服裏面。

‘易謹?那不是那個沒進娛樂圈的那個人嗎?’

‘這次落水的人竟然是她……’

‘好慘啊。’

‘她自己從水裏面出來了哎,連安全員的幫助都沒用。’

‘好厲害。’

周圍的人不停的竊竊私語。

易謹聽的頭疼,她把衣服裹緊,人群幫她擋住了冷風,身體雖然不受吹,但冷水仍舊貼着身體,難受又痛苦。

“别擋路。”她開口,對眼前的羅俊說。

羅俊這才發覺自己好像擋住了易謹往外走的路,他連忙往旁邊站。

易謹從人群之中走出來,冷風立刻吹了過來。

她的嘴唇紫的愈發厲害,一張白淨的臉,此刻也沒有一點血色,蒼白的緊。

羅俊心驚膽跳的看着她,也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邊,“易謹,謝謝你救了我和小鴻。”

“我們什麽都不說了,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姐,我們幹什麽都爲你馬首是瞻!”

“你冷不冷啊?要不我們抱着你走?”

“你個笨蛋,去站風口幫忙擋風啊!”

“我知道啦,你也給我過來!”

易謹被他們吵得頭昏腦漲,當她感到頭疼的時候,便暗道不好。

她閉了一下眼睛,忍無可忍,“給我閉嘴!”

二人瞬間鴉雀無聲。

兩位老人趕過來,正好聽到易謹沉聲說了這句話。

他們不由得面面相觑。

卻聽易謹悶聲條理清晰的繼續說道,“我可能馬上就要感染風寒,去醫院幫我把藥給拿了。”

易謹說了幾個藥名,說罷,她頓了頓,扶住自己發沉的腦袋,繼續說道,“再拿兩天量的安乃近。”

羅鴻聽的直愣神。

易謹擡眸有些不爽的看他,重複了一遍那些藥的名字,“聽明白沒有?”

“聽,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就去,傻站着曬太陽?”她煩躁的說道。

羅鴻連忙跑了出去,腦袋裏面不停的想着易謹剛才說的那些藥。

“走吧?先回車上。”程老夫人抓住易謹冰涼到沒有任何溫度的手,溫聲說道。

易謹瞥了她一眼,不再說話,隻點點頭。

易謹的體質還算好,渾身冰涼還能走到車前,坐進車内,老夫人讓人準備的衣服也送過來了。

“要不你在車裏先換上?”

易謹捏着眉頭,語氣平靜,“不用,先回去吧。”

這會兒,她說話時不自覺的帶了一股威勢。

惹得程老爺子将視線落在她身上好一會兒。

“那就先回家。”程老爺子吩咐。

車内暖氣大開。

易謹身上的水都被烘熱了。

她的臉上浮現一股不正常的紅暈,大腦被車上的熱氣蒸到混沌。

一股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的悶漲在腦袋裏不斷的盤旋,眩暈和頭疼欲裂也輪番上陣,幾乎要把易謹的理智擊垮。

她吐出一口濁氣,擰着眉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程老夫人看着她面上病态的紅,有些擔心她的情況。

可易謹又不喜開口,就這麽安靜的坐在那裏也不說話,程老夫人隻能看着她着急上火了半天。

好在程家距離後山公園很近,車程不到十分鍾,他們就回到了家。

“小謹?小謹?我們到家了,醒醒。”

耳邊響起聲音。

易謹有些困難的睜開眼睛。

她眼中充血,血絲遍布瞳孔,程老夫人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怎麽這麽燙!”程老夫人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被她極高的體溫給吓到了。

“在水裏待了這麽久,不發燒才怪。”程老爺子說道。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警衛員,說道,“去請醫生過來。”

“好的。”

警衛員匆匆離開。

易謹從車中出來,腳下一踉跄,險些栽在地上。

身前被人托住身體。

抓住她的人高大健碩。

程易遠看着被搞的十分狼狽的易謹,面上的表情就不怎麽好看。

手放在易謹的額頭上,熾熱的溫度令程易遠眉頭一皺。

此刻,程易遠也顧不得那麽多,将她抱起來,拍拍她的臉,叫她,“喬松?”

易謹皺着眉,開口時,語氣多了幾分病态的虛弱,“爹。”

“你現在發燒了,我先帶你回卧室。”

易謹實在不想說話,腦袋也不想動,隻閉上眼睛。

她的小腿的布料都是濕的,程易遠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爲什麽。

他火速的将易謹送回卧室,身後也跟了一串人。

蘇之謠聽到外面的動靜,出門就看到程易遠抱着易謹回來。

她跟上去,有些緊張的問,“怎麽了?”

“小謹發燒了,她身上的衣服可能全濕透了,你一會兒幫她換個衣服。”

“怎麽會這樣?”蘇之謠驚呼了一聲。

“一會兒再說。”

程易遠将易謹放在沙發上,卧室裏面的情況,就交給了蘇之謠。

其他人站在門外,程易遠雙手掐着腰,來回走了兩圈,這才問程老爺子,“爸,這怎麽回事?”

程老爺子歎氣,說道,“他們剛才在冰面上玩,誰知道小俊和小鴻在的位置的冰面忽然裂開了,是易謹把他們給推開,自己掉進去了。”

程易遠狠狠的皺着眉,易謹身手怎麽樣他比其他人更清楚,怎麽可能會掉進水裏頭?

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的羅俊有些緊張的擡起手,弱弱的說,“易謹落水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她擡手想抓冰了,可是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把手給收了回去。”

這是導緻她落水最大的問題。

“她上來的時候,也讓安全員幫忙在冰沿處放了東西。”羅俊想了想繼續說道,“她好像在顧慮着什麽。”

程易遠的思緒轉了一圈,緩緩開口,“她可能在保護自己的手。”

這些人聽到他的話,想起易謹是一個學醫的。

她以後可能要拿手術刀,需要操作手術刀的手自然變的十分重要,半點都馬虎不得。

“原來是這樣。”

程易遠眼底的郁郁退散,長舒一口氣,說道,“易謹她的性格一向如此,救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她不會出什麽事兒吧?”羅俊現在關心的很。

程易遠拍他的腦袋,說道,“你一個大男人觀察力,還沒易謹好,以後看你還怎麽在她面前擡起頭來。”

羅俊一噎,低着頭,喏喏說道,“我已經把她當成我姐了,您就别教訓我了。”

……

蘇之謠将她外面包裹的衣服脫掉,才看到她緊貼的毛衣上面濕透了的樣子。

她狠狠的皺起眉頭,将她身上的衣服給脫掉。

“小謹,你把手擡起來。”

易謹身上的水被擦拭了幹淨,蘇之謠給她找了套絨絨的睡衣穿上,然後扶着她到床上。

“……掉了。”

忽然,易謹咕哝了一聲。

蘇之謠沒聽懂她說的是什麽,不由得擡頭看向她,“小謹,你在說什麽?”

她睜開眼,語氣發虛,“手機,掉河裏了。”

蘇之謠将她額頭上的虛汗擦掉,柔聲說,“沒關系,一會兒我就給你買一個新的。”

聽到這個話,易謹這才閉上眼睛,含糊不清的說道,“我自己買……”

蘇之謠哭笑不得。

很快,醫生就趕了過來,給易謹量了體溫,發現她現在溫度三十九度了。

再燒下去就要燒傻了。

醫生給她打了退燒針,又開了藥,叮囑要易謹好好休息,這才離開。

易奶奶坐在易謹的卧室裏,看着她昏睡的模樣,就止不住的心疼。

“傻孩子,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天天就知道逞英雄,以後真被你碰到什麽你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看你怎麽辦!”

罵完易謹,易奶奶又憐惜的摸她的額頭,不住的歎氣。

所謂病來如山倒,易謹這一倒下,就昏睡了一整天再加上一整晚。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她的頭還在發沉,不過最難受的時間已經被她扛過去了,這會兒好了很多。

她将自己的思緒整理了一下,這才從床上下來。

找到座機,擡手撥了一個電話。

徐言時已經坐上車,往雲城趕了。

他昨天給易謹打了無數個電話,所有的提示都是無法接通,一遍也就算了,可次次都是這樣,徐言時的心中産生了莫大的恐慌。

爲什麽易謹不接電話?她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

還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手機停機了?

徐言時想過無數的可能,最後甚至想到他的将/軍可能從此消失不見,以後他也看不到易謹了。

徐言時想到這裏,整個人的心髒就被狠狠的攥住,生生的發疼。

本來他是想昨天晚上離開的,可是徐老爺子攔住他,怎麽也不願意讓他來回奔波,他苦等了一晚上,等天一亮,就迫不及待的坐上車要離開首都去找易謹。

車還沒出三環,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徐言時猛然将手機拿起來,卻看上面是首都的座機電話,他眼底的光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他抿着唇,點了挂斷,

也不知道是誰的騷擾電話。

沒一會兒,這個電話又打了過來。

徐言時擰着眉頭,眼底染上了煩悶,他點了接通,“是誰?”

“是我。”

這聲音夾雜着很多的沙啞,可是徐言時怎麽聽怎麽覺得熟悉。

他握緊手機,張了張嘴,複又合上,抿着唇不說話。

“沒聽出來?”徐言時不說話,對方捏了捏嗓子,聲音正常了一些,“我是易謹。”

身體頓時疲軟下來,一整夜的緊張在聯系到易謹之後,頓時消退。

他的手不斷收緊,原本清亮的聲音裏也帶了幾分壓抑的沙啞,“你的手機爲什麽打不通。”

聽到他發緊的聲音,易謹頓時啞然。

“你幹什麽去了?手機也不開機,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他隐忍的情緒有些繃不住,眼眶之中泛着熱淚,要掉不掉的在打轉。

“昨天……發生了一些狀況……咳咳咳咳!”易謹的話還沒說完,喉嚨處就傳來一股癢意,猛烈的一串咳嗽。

徐言時的心頓時被提了起來,有擔憂在圍繞,徐言時想快速的問出她怎麽了,爲什麽會咳嗽。

可他又想起易謹聯系不到的事情,他抿着唇,問道,“你現在在雲城還是在桃源縣?”

“咳咳,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去找你。”

易謹:“……”

她捏了捏自己的眉頭,知道自己瞞不住了,無奈道,“我在首都。”

徐言時呆愣在了車上。

“我跟我父親一起過來的,現在在程家,你無須去雲城。”

“你怎麽不和我說!”

回過神來,徐言時又氣又喜,連讓司機拐彎到程家去。

卻聽對方一聲輕笑,“你覺得呢?”

立刻啞然的徐言時好一會兒沒吭聲,他好像忘了剛才的生氣,嘴唇翁動半天,最後艾艾說道,“我也不知道。”

“這可算……意外之喜?”易謹的唇角勾了一下。

嗡的一下,徐言時的心上炸開了小煙花。

“那,我去程家拜訪……”

“想來咳咳,想來就來罷。”

壓制不住的咳嗽,讓徐言時心中一緊,“阿謹,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感冒發燒罷了。”易謹轉移話題,“我的手機昨天丢了,一會兒我去重新買一個。”

徐言時擰着眉,滿臉的不贊同,“生病了,還亂跑。”

“我馬上就過去,阿謹你等我一會兒。”

易謹應了一聲,二人這才挂斷電話。

挂斷電話之後,易謹動了動自己的身體,才發覺身上黏膩的厲害。

她去浴室洗了一個澡,出來時,便看到髒衣桶中放了一個紅色的圍巾。

從裏面将圍巾抽出來,上面還濕哒哒的,似乎還帶着河水的涼意。

将它沖洗了一遍,易謹把烘幹機打開,把它挂在上面烘幹。

易謹給自己測了體溫,三十七度八。

還是有些燒。

喝了幾口水,易謹從卧室中出來,準備去吃個早飯。

剛來到院中,就碰到了正在打太極的程老爺子。

這麽大的人,程老爺子自然看到了,他收回招式,視線在她的身上掃過,問道,“身體怎麽樣了?”

“已經好了。”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不過比昨天走路都困難的模樣好太多了。

“要是沒好全,就安心在屋内養病,不要見風。”

“好。”

這會兒易謹倒是沒覺得多冷,反而是熱占了絕大部分。

易謹:猛女也扛不住發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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