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堂打着哈欠,有氣無力的說道:“是小六啊,沒什麽,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你今天怎麽這麽早?”
燕小六一邊往進走,一邊說道:“嗨,别提了,這不是快過年了嗎,婁知縣讓我加強巡守,吩咐鎮上的各家各戶都小心着點,聽說最近外面是越來越不太平了。”
“前兩天左家莊剛鬧了強盜,搶了好幾個大戶人家,鬧得是雞飛狗跳的。”
“還有那銅嶺首富杜大官人家裏才更是慘的很,說是天下會的關中分舵主看人杜大官人的老婆漂亮,直接扮作強盜,帶着人就去人家家裏搶錢搶人,杜大官人的老娘不服氣,結果被天下會的人砍成了肉泥。”
“那杜大官人也和他老婆連夜逃走,不知逃哪兒去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這個年是不好過啊。”
白展堂一邊往旁邊放頂杆,一邊說道:“這強盜也要過年了,都下山強搶了。”
“以前雖然是有強盜,但也就是設個卡子,半路上劫點過路人,還真沒有過這下山強搶的吧。”
“都是這天下會鬧得啊。”
燕小六坐在桌前,道:“誰說不是呢,我現在是忙也忙不過來啊。”
“自從我師父跟着郭巨俠去了京城,我這邊兒是一直忙的腳不沾地。”
“我昨天剛和婁知縣請示了,婁知縣已經答應了我,讓我再招一個捕快。”
“哎,老白,你要是有什麽合适的人選,你記得給我推薦推薦啊。”
白展堂笑着說道:“行,我給你瞅着,有合适的人選一定給你推薦。”
燕小六喝了一碗茶,直接起身,朝着門口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道:“行了,我先走了,記得我和你說的事兒啊,老白。”
白展堂點頭,目送燕小六離開。
“知道了,我記得呢。”
這時,葉千秋從樓上下來。
“展堂,這麽早和誰聊天呢?”
白展堂一看是葉千秋,急忙迎了過來,道:“沒誰,就是小六過來說最近要過年了,鎮上可能不太平,讓各家各戶都小心着點。”
葉千秋點了點頭,就要出門去打拳。
白展堂卻是拉住了葉千秋的衣袖,道:“哎,二掌櫃的,你等等,我問你件事兒。”
葉千秋停住腳步,朝着白展堂道:“什麽事兒?”
白展堂低聲說道:“二掌櫃的,你最近有沒有發現掌櫃的有點不太對勁。”
葉千秋笑道:“沒什麽不對勁的啊,怎麽了?”
白展堂低聲說道:“昨天傍晚,從掌櫃的房間裏傳來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我一聽不好,趕緊過去敲門,她死活就是不開。”
“然後到了昨天深夜,從她屋裏又傳來一陣剁東西的聲音,咚咚咚,咚咚咚,一直持續到天亮。”
“你看我這黑眼圈兒,就是她給我吵的,弄的我一宿都沒怎麽睡好。”
葉千秋笑道:“然後呢?”
白展堂一臉凝重道:“我覺得掌櫃的肯定是有什麽事情瞞着咱們。”
“二掌櫃的,你說掌櫃的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
葉千秋聞言,不禁搖頭失笑,道:“行了,别瞎猜了,她就是剁了一晚上的餃子餡。”
“這不快過年了嘛,她一個人在房裏偷着包餃子呢。”
白展堂一聽,愣住了,一臉疑惑的問道:“剁餃子餡,包餃子?”
“不是,她包餃子爲啥要關門啊,還一宿不睡的剁餡兒。”
葉千秋笑道:“那你還是去問她吧,行了,别耽誤我練功。”
說完,葉千秋就朝着門外去,開始打拳。
不多時,隻見莫小貝從後院跑出來,嘻嘻哈哈的和葉千秋打個招呼,道:“葉大哥,早啊。”
葉千秋一邊慢悠悠的擡腿,伸胳膊,遞拳頭,一邊說道:“今天你可是遲到了。”
莫小貝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這就練,這就練。”
葉千秋笑了笑,也沒多說話。
快過年了,書院也早放假了。
自從放了假,莫小貝每天早上都會跟着葉千秋一起練拳。
每隔幾天,葉千秋還會指點她的劍法。
自從莫小貝跟着他煉氣以來,進步還是非常顯著的,衡山派的劍法,莫小貝現在已經全都記住了,但隻是學會了形,而沒有學會神。
除了衡山劍法之外,葉千秋又教了她一套玉女劍法,還有彈指神通,隔空打穴。
最近,葉千秋準備煉制兩把飛劍,一把給呂秀才,一把給莫小貝。
但煉制飛劍的材料不太好找,葉千秋打算過了年,到外面轉悠轉悠,找一找這些材料。
一般煉制飛劍的材料基本上就是五行之精。
一般五行之精都得從礦物質中提取。
普通的金銀銅鐵錫當中都可以提煉出五行之精。
金銀銅鐵倒是好找,但是唯獨錫這玩意兒在附近沒有,所以,葉千秋得外出找一找這錫才行。
待聚集齊了這些礦物質,提取出了五行之精,就可以用真炁凝煉飛劍。
當然,葉千秋煉制的這種飛劍,隻是最普通的飛劍,更高等級的飛劍,會擁有不同的屬性威能。
比如他煉化的那柄太玄劍,劍中蘊含着海底的極寒之氣,單單是催化出這股極寒之氣來,也足以将一個人的元神給摧毀。
莫小貝和葉千秋學着打拳也有些日子了,随着她體内的炁息日漸渾厚,她對葉千秋的這套拳法也漸漸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當然,那種感覺非常玄妙,根本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打完拳以後,就是吃早飯的時間。
李大嘴已經做好了早飯,祝無雙幫忙把飯菜端了出來。
客棧衆人上桌吃完了飯以後,佟湘玉匆匆忙忙的又回樓上去了。
李大嘴見狀,從腰間拔出一把菜刀來,朝着衆人小聲說道:“你們看,這菜刀上邊兒是不是有血迹?”
白展堂瞅了一眼,道:“是有血啊,怎麽了?”
李大嘴神秘兮兮的說道:“昨天下午,我這把菜刀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
“可是到了今天早上,這把菜刀又突然出現在了廚房,而且刀上多了這血迹。”
莫小貝好奇道:“那怎麽了?”
李大嘴把刀遞到白展堂跟前,道:“老白,你聞一聞,這血是什麽血?”
白展堂一聞,面色微變,道:“哎呀,這是人血啊,大嘴啊,你幹啥了?”
李大嘴擺手道:“什麽叫我幹啥了,我懷疑這刀是掌櫃的昨天下午偷偷拿走的,今天早上我進廚房的時候,就她在廚房裏不知道在找什麽,那表情很不自然。”
白展堂一聽,頓時了然,笑道:“行了,大嘴,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李大嘴好奇道:“怎麽回事啊?”
白展堂朝着李大嘴招招手,道:“你過來點,我告訴你。”
李大嘴就湊了過去,白展堂在他耳邊嘀嘀咕咕的一番。
李大嘴聽了,方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兒。”
“這掌櫃的也是的,剁餃子餡就剁呗,還偷偷摸摸的。”
葉千秋道:“行了,别說那些沒用的了,趕緊的收拾了桌子,準備大掃除了。”
“今天都臘月二十七了,還有三天就是除夕了,這客棧裏裏外外,上上下下,都得仔仔細細的打掃一遍。”
李大嘴聞言,和葉千秋說道:“二掌櫃的,我發現你最近變了。”
葉千秋笑道:“我怎麽變了?”
李大嘴道:“你以前可都不管這些事兒的,都是掌櫃的在管。”
葉千秋瞪了李大嘴一眼,道:“怎麽?你有意見?”
李大嘴急忙擺手笑道:“沒意見,沒意見。”
“就是那個,二掌櫃的,咱這不是馬上就過年了嘛,不知道今年過年有沒有紅包?”
葉千秋笑道:“隻要你們好好幹,到時候我肯定給你們一人包一個大紅包。”
李大嘴一聽,當即笑着合不攏嘴,朝着葉千秋道:“那就謝謝二掌櫃的了。”
白展堂道:“大嘴,瞧你那點出息,咱二掌櫃的是小氣的人嗎?”
“這幾年過年,哪年沒給你包紅包。”
白展堂和李大嘴瞎白話的時候,祝無雙已經在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
呂秀才嘴裏在念念有詞,神遊天外。
就在這時,隻見客棧門口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身着淡紫色衣衫的年輕女子,年齡大概像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她的神色有些憂郁,背着一個包袱,溫和站在門口,朝着客棧衆人問道:“請問,能住店嗎?”
白展堂聽到這女子的聲音,也不和李大嘴瞎白話了,直接笑着起身,迎了過去,道:“哎呀,姑娘這是打哪兒來啊?”
年輕女子笑了笑,沒有回答白展堂的問題,而是又問了一句:“能不能住店?”
白展堂急忙道:“能,當然能,姑娘,您裏邊兒請。”
說着,白展堂擡手,請那年輕姑娘上二樓。
那姑娘長的還行,白白淨淨的,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
别人倒也沒怎麽注意,該幹嘛的還是幹嘛。
唯獨李大嘴,直接就愣在了那裏,看着那個姑娘的背影,直接呆住了。
過了好長時間,李大嘴都沒動彈。
直到祝無雙把桌子上的碗筷都給收拾走了,李大嘴還在那兒傻愣愣的呆着。
莫小貝發現了李大嘴的異樣,擡手在李大嘴眼前晃悠兩下,李大嘴也沒反應。
莫小貝趕緊和葉千秋說道:“葉大哥,你看大嘴這是怎麽了?”
“他這是什麽表情嘛!”
葉千秋卻是在一旁哼着小曲兒。
“噢,恰恰恰,自從在同福客棧見到你,就像是春風吹進我心裏。”
“我要輕輕的告訴你,不要将我忘記,恰恰恰。”
這時,白展堂從樓上走了下來,笑着說道:“這是發春的表情。”
莫小貝疑惑道:“啥是發春?”
白展堂道:“小孩子别瞎打聽,趕緊回屋去做作業去。”
“今天的三字經還沒抄呢吧!”
莫小貝聞言,朝着白展堂做個鬼臉,哼哼唧唧的回屋做作業去了。
呂秀才也跟着莫小貝一起回了屋,輔導莫小貝作業。
白展堂聽着葉千秋哼着小曲兒,笑道:“二掌櫃的,你哼的這是啥曲兒啊,還怪好聽的。”
葉千秋笑道:“這個小曲兒是大嘴專屬BGM。”
白展堂一聽,有些搞不懂什麽是BGM。
他看着一旁李大嘴一副發春的模樣,和葉千秋說道:“二掌櫃的,這家夥是不是魔怔了?”
葉千秋笑道:“大嘴應該是看上剛剛上去的那個姑娘了。”
白展堂一聽,當即一臉不相信的說道:“什麽?什麽?不是吧?”
這時,隻見李大嘴蹭的一下站起來,和白展堂說道:“老白,老白,那個剛剛上去的那個姑娘住哪個屋兒啊?”
“她有沒有要飯吃,或者要點什麽其他的?”
白展堂看李大嘴這一臉興奮的模樣,搖了搖頭,道:“沒有。”
李大嘴一聽,當即自言自語的說道:“不行,我得上去問問人家姑娘需要什麽,得趕緊的給人家姑娘準備啊。”
說着,李大嘴便直接奔着樓上去了。
“不是,二掌櫃的,這大嘴還真看上人家姑娘了啊。”
“這也太離譜了吧,哪有第一次見人家,就這麽入迷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白展堂看着李大嘴的背影說道。
葉千秋微微一笑,一邊起身往後院走,一邊笑着說道:“所有的一見鍾情都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
白展堂聽着葉千秋這句話,深以爲然的點點頭。
……
楊惠蘭來了,把李大嘴的魂兒給勾走了。
和原本劇情中的楊惠蘭第一次出現不一樣,楊惠蘭這次來沒帶一個假冒的老爹,也沒比武招親。
天天窩在房間裏也不出門,李大嘴又是給燒熱水洗腳,又是給泡茶,還免費給送人家點心、送菜。
不到一天,就往楊惠蘭的房間裏跑了不下五六趟。
到了晚上,又跑到屋頂上,來和葉千秋請教怎麽談戀愛搞對象追女人。
給葉千秋煩的沒辦法了,葉千秋就出了主意,讓他在後院大喊三聲“蕙蘭我愛你。”
李大嘴一聽,直接秒慫,又找其他人支招去了。
馬上就是除夕了,葉千秋親自寫了春聯,帶着小貝去市集買了鞭炮,采辦了不少年貨。
李尋歡師徒倆最近也不忙了,也跟着葉千秋上街置辦年貨。
吳守義的感冒也好了,不過最近迷上了練功,也是整天不出門。
自從他的感冒好了以後,他就請求葉千秋教他一門能強身健體的功法。
葉千秋就傳了他一門虎魄功,讓他先練着。
轉眼間,就到了臘月二十九。
這天傍晚,白展堂火急火燎的從外面跑了回來,到後院找到了正在指點莫小貝劍法的葉千秋。
“二掌櫃的,不好了,不好了。”
葉千秋見他一臉着急,讓他有話慢慢說。
白展堂順了一口氣,湊在葉千秋身旁,小聲說道:“二掌櫃的,你還記得前兩天小六和我說最近鎮上不太平的事兒吧。”
葉千秋點頭道:“記得啊,怎麽了?”
白展堂道:“那天小六和我說,銅嶺有個姓杜的大戶人家因爲老婆太漂亮,被天下會的關中分舵主看上了,于是那關中分舵主便扮成強盜帶人搶了杜員外家,杜員外的老娘強出頭,被天下會的人剁成了肉醬,那姓杜的員外帶着他老婆跑了出去。”
“剛剛我在街上買東西,碰到了小六,你猜怎麽着?”
葉千秋道:“怎麽了?”
白展堂道:“小六說,昨天有人在十八裏鋪發現了那杜員外的屍體,那杜員外的屍體上有這麽老長的一截刀口,死的那叫一個慘啊。”
“據說,現在天下會的那個關中分舵主正在滿世界的派人找那個杜員外的老婆呢。”
“最要命的是,我聽小六描述的那個杜員外老婆和楊惠蘭差不多。”
“不僅僅是年紀差不多,那外貌身形,我越聽越覺得像是楊惠蘭。”
“大嘴可是對這楊惠蘭上心的很,這兩天那獻殷勤獻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二掌櫃的,你說我要不要去提醒大嘴一下啊。”
葉千秋聞言,略作沉吟,道:“先别急,再看看。”
“那個銅鈴的杜員外,是不是叫做杜子俊?”
白展堂一聽,當即道:“對啊,二掌櫃的,你也聽聽過這人的名号?”
葉千秋聞言,微微颔首,心裏卻是想着。
銅嶺杜子俊死了?
楊惠蘭在這個時候出現,的确有些巧合。
看來,杜子俊的那個漂亮老婆十有八九就是楊惠蘭了。
難怪那天看楊惠蘭到客棧的時候,眉宇間郁郁寡歡。
不過,楊惠蘭這人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誰知道這裏邊還有什麽隐情。
要知道楊惠蘭可是出身西域,西域早就是天下會的地盤。
說不準是楊惠蘭勾結天下會的人裏應外合謀奪杜家的财産。
葉千秋打算先觀察觀察,再說了,這明天就是除夕了,要過年了,有什麽事兒,也等過了年再說。
白展堂還是不放心李大嘴,怕這小子陷的太深,還有意無意的去提醒李大嘴。
但李大嘴現在是色迷心竅,哪裏能聽得進去别人的話。
誰說楊惠蘭不好,他就得跟誰急。
到了除夕這天,佟湘玉歡歡喜喜的煮了餃子,李大嘴還趁熱給楊惠蘭先拿了一盤。
到了夜裏,大家夥聚在一起吃年夜飯。
在客棧住的所有人都到齊了,唯獨楊惠蘭沒下來。
李大嘴就上去請楊惠蘭,結果剛上去沒多久,就聽到李大嘴啊的大喊一聲。
然後,就看到李大嘴從二樓樓梯上滾了下來。
正圍坐在桌前吃飯的衆人,看到這一幕,盡數朝着樓梯上看去。
白展堂急忙起身去扶李大嘴。
這時,隻見楊惠蘭出現在二樓樓梯口,一臉不忿的看着李大嘴,怒斥道:“好小子,竟然敢對我動手動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