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宮中四季如春,溫暖和煦的風吹在臉上,着實是個休憩的好地方。
可再好的風景,看多了也會讓人膩煩。
要是住上個幾千上萬年,甚至會覺得哪哪都不順眼。
更何況……洛基的心情并不算好。
“說什麽不夠資格……不夠資格……也不說要求是什麽,我怎麽知道什麽怎樣才算是夠資格?”
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洛基最多也就腹诽一下,萬萬不敢說出聲,要是傳進那個男人的耳朵……
他可是知道,奎托斯的拳頭比言辭還硬許多倍。
指定又是一頓暴打!
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腮幫,洛基總覺得奎托斯每次的特訓,都是披着教育僞裝的霸陵。
“唉,算了,這就是敢怒不敢言吧。”
他的心情更低落了一些。
和普通阿斯加德戰士的治療場所不同。索爾養傷的地方,是阿斯加德最好的病房。
頗爲僻靜,自然也比較偏遠。每次去都會走好長一段路。
幾個侍者和宮女見到他,便停下腳步退在路旁,微笑問候。
原本有些煩躁的洛基眨眨眼,撐起一個優雅的笑容,揮手将侍者手裏的瓶瓶罐罐變成了兔子。
陷入慌亂的她們會将托盤打翻,乒乒乓乓之後,卻發現那隻是幻術。
一群人驚魂未定,再擡頭時,卻發現始作俑者早就大笑着跑遠了。隻得無奈的收拾東西。
“洛基王子心情又出問題了。”
金宮中當差久的都知道,洛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用他的戲法作弄人。
“嗯,最近幾個月似乎尤其頻繁……”
“過去一般是因爲神王陛下,現在呢?”
“還能是誰,攝政王呗……”
“啊哈哈,我聽說洛基每次去特訓,回來都被打的鼻青臉腫。攝政王殿下可夠暴力的……”
“是啊,聽說攝政王帶隊出去掃蕩,遇到星際海盜連俘虜都不要,用那把大斧子挨個砍頭!”
“對對,我也聽說!”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阿斯加德人也不例外,就要這麽七嘴八舌的聊起來時,被個持重的宮女“噓”了一聲。
示意噤聲的那個指指眼睛,又指指耳朵。
幾個宮女頓時會意。
耳報神海姆達爾如今也歸攝政王統禦。
奎托斯在阿斯加德人氣很高,畢竟他足夠強大,作戰勇猛,很貼合他們的主流價值觀。
在傳聞中,這位攝政王殺性很重。
雖然明眼的都知道,那幾次遭遇戰,是爲了讓阿斯加德新的統治者亮個相。
但其性情……還是能窺探到一些的。
這不是一位仁慈的統治者。
未避免禍從口出,阿斯加德人很少在背後議論奎托斯。
洛基自然不知道身後的小劇場,一路上搞了幾次惡作劇,離索爾的病房已經不遠了。
搓了搓手,這厮充滿期待。
他感覺呼呼大睡的索爾,比那個咋咋呼呼的傻大個兒可愛不少。
呵呵笑了兩聲,洛基拾級而上。
可惜天不遂人願,剛一靠近病房,他就放緩了腳步。
有人在說話,而且好幾個,顯得有些嘈雜。
歎了口氣,洛基雕花的立柱上,感覺生無可戀。
他都不用進去,就能知道在聊天的是誰。
“啊!”
撓頭皮的聲音,還有沉重的踱步聲:“他怎麽還不醒啊!”
嗓音厚實,語氣暴躁,是沃斯塔格……
“不知道,按醫師的說法,他的傷勢早就痊愈了。”
這個低沉一些,給人感覺比較穩重,是他們的死黨中比較有腦子的霍根。
“這麽下去不是辦法啊,阿斯加德人都快把索爾忘了,你說呢,希芙?”
油腔滑調的,是範達爾。
而且……希芙也在。
“别慌,戰士中支持索爾的人依然是多數,當務之急……。”
啧,這遊刃有餘的大婦姿态。
洛基撇了撇嘴。
這幾個都是他那個蠢哥哥的死黨,跟随其征戰多年,心腹中的心腹。
讀作仙宮三勇士,寫作索爾三狗腿。
還有一個心照不宣的未來王後……讨厭的女人。
他們既然來了,短期内就不會走。
“計劃泡湯啊!”
洛基感覺今天諸事不順,雖然懊惱,但也有心就此離開。
雙方話不投機,還是别打照面比較好。
“都走到這兒了,也不進來看看?”
洛基停下腳步,心說這婆娘真是一如既往的煩人!
希芙神色冷淡的站在門口:“他可是你的哥哥,你可真是無情。”
“這話從何說起,幾個月來,我可是隔三差五就來一次……和索爾叙叙兄弟情誼。”
綠色披風一甩,洛基潇灑轉身,臉上是一個優雅到極點的笑容:“說起來,我還是頭回見你們……不會是第一次來看他吧?”
“誰都跟你一樣住在金宮啊?”
三勇士和希芙一樣,對洛基很是看不過眼,脾氣最爆的沃斯塔格當即開噴:“還有,這段時間九大國度周邊的遊蕩者數量翻了好幾倍,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閑?”
“可我聽說,攝政王辣手之下,星際海盜已經聞風喪膽。”
一句話出口,直接給三勇士按下了沉默鍵。
洛基笑容溫和,可是深谙狐假虎威的硬道理。
“好了沃斯,我們不是來吵架的,進來看看吧,娘……額,洛基王子。”
範達爾笑着說道。
洛基抿了抿嘴。
幾個人背後叫他娘娘腔的事,并不是什麽秘密……而且這厮絕對是故意的!
他也沒糾纏,冷哼一聲,越過三人走進了病房。
屋裏頓時陷入尴尬的沉默,但洛基卻一無所覺似得,看着自己名義上的哥哥。
索爾睡得很安穩,卸甲之後,那一身肌肉展露無遺,不得不說,是真的強壯。
即使躺在那裏,也掩蓋不住那種強者的氣勢。
雖然被馬爾紮哈三招撂倒了吧。
“實力啊……”
洛基不禁回憶起遭遇戰之前的某次特訓,他氣喘籲籲的問過奎托斯。
“師傅,你爲什麽不訓練索爾呢?我感覺他更适合學習你的戰鬥技巧。”
奎托斯:“他有自己的道路,并不要我提供什麽幫助?”
“啊?那傻蛋有這麽厲害?”
“神王之子,隻要不死在中途,很有機會進階天父。”
洛基趴在地上:“啊?那他到時候一個指頭就能碾死我,不是半點機會都沒了?”
“不是那麽容易。你如果能散掉這一身懶骨頭,也不是沒機會。”
“我不懶……”
“聰明人總有各種借口,說服自己取巧不是偷懶。站起來,還有第二課。”
想到這些,洛基嘴角翹起,露出一絲微笑。
特訓日常時不時浮現在他腦海,雖然當時被教訓的很慘,但回憶起來,總覺得很有意思。
“他醒不來,你一定很高興吧。”
是希芙女神的聲音……
笑容消失,洛基瞥了眼并肩的婆娘,知道這是誤會,卻不打算解釋。
左右也聽不進去。
“怎麽會呢,我巴不得他早點坐起來,阿斯加德需要他的力量。”
“得了吧,如果有人不希望索爾蘇醒,你絕對能排進前三。”
“這麽笃定?”
洛基挑眉。
沃斯塔格:“世人都知道你在觊觎神王……”
話說半句,就被範達爾和霍根跳起來捂住了嘴。
這個話說下去,必定會牽扯到攝政王,也就這種憨貨敢這麽大聲。
希芙也跳過了這點,凝視着洛基的側臉:
“醫生說索爾早就痊愈了,卻遲遲沒有蘇醒,你覺得是因爲什麽?”
“嗯……無外乎兩種可能。”
洛基還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其一是他受創嚴重,自己不想醒,其二是有人蒙蔽了他的意識,不讓他醒。”
“那你覺得,那種可能性更大一點?”
“當然是第二種,這憨……我是說,索爾勇猛堅毅,雖然慘敗了一次,但也不至于就此失去信念。”
希芙贊許的點了點頭:“說的很有道理,那你覺得……是誰在阻止他蘇醒?”
“說不好……”
洛基抱起手臂,眼波閃過一絲異色。
希芙的的眼神陡然變得狠厲。
沉思的洛基并沒有注意到。也繼續陳述自己的想法……怕被這幾個打一頓。
因爲他覺得……做這事的是奧丁本人。其目的是讓莽撞的索爾遠離天父之戰,幫不上忙不說,還盡添亂。
這話當着他們面說出來,不打一架絕對走不出這個病房。
那多掉價。
“你剛才說,隔三差五就會來一次?”
哪知希芙不肯罷休,語氣陰測測的說道:“我不記得,你和索爾的關系有這麽好。”
“嗯?”
洛基瞪圓了眼睛,扭頭正視希芙,上下掃視。
再一回頭,三人組的神色也差不多。
他吸了口氣,算是回過味兒來了。這婆娘和幾個癟三,懷疑是他做的手腳!
“MMP!默認老子是反派?”
從小到大,因爲性格比較陰柔,在全民尚武,作風硬朗的阿斯加德,洛基可沒少背鍋。
有點什麽奇奇怪怪的壞事,就有人覺得是他的陰謀。
一樁樁一件件,洛基都習慣了……反正他本身也不是啥好貨。
但這次的事情不一樣!
久違的,洛基有種被背叛的感覺,感覺腦袋都有點發熱。
他甚至不想藏着掖着:“你們在懷疑我?”
一直沉默的霍根:“沒錯,你有動機,有時間……我相信,你也有這個能力。”
忍住爆粗口的欲望,洛基低吼:“你們這群……就不能動腦子想一想,如果是我,當初又何必救他?”
範達爾:“你快算了吧,當初是神王陛下趕到,才從虛空手下救出了索爾,我們也才有時間撤退,跟你有半點關系?”
沃斯塔格:“是啊,我還記得呢,當時你丫的跑的最快!”
洛基抱着頭,臉色發紅,嘴巴幾次張合,還是沒忍住罵了出來:“MD一群傻X,世界樹長進腦子了嗎?就TM不能想想,父親來的爲什麽那麽快!他當時在沉睡啊卧槽!”
霍根:“據我所知,是海姆達爾發現了索爾遇險。”
“說的太TM對了,那你就不能想象,九界這麽廣闊,宇宙如此宏偉,他海姆達爾是神王嗎?就有精力監查所有事?”
一旁的希芙低下頭,若有所思。
洛基繼續咆哮:“當初要不是我看出來,你們壓根就是在找死,提前去控制台知會了海姆達爾,父親晚到一分鍾,所有人都得死!”
希芙:“你當時?是在通知海姆達爾?”
“沒錯,你當時也在場!”
洛基總算冷靜了一點,但看向索爾的未婚妻的目光,就像在一個看陌生人:“你當時也在場,以爲我在幹什麽?”
“我以爲……不對,你既然覺得我們在死亡沖鋒,爲什麽不阻止?”
“就跟現在一樣,因你們壓根聽不進去。”
不知想到了什麽,洛基似乎感覺很無力,伸手撐在索爾的病床上:“說真的,我現在很後悔,當初真的不應該通知海姆達爾。”
“讓我們全都去死,然後自己逃命嗎?”
也沒在意是誰又在刺他,洛基低頭閉眼,深呼吸着幾口,悶聲說道:“當初……如果父親沒有被迫提前蘇醒,也不會在與馬爾紮哈激戰過後,陷入不可逆的沉睡。”
四雙瞪大的眼睛,和塞得下拳頭的大嘴。
震驚中的衆人都沒注意到,索爾的食指跳了一下。
希芙難以置信:“你說的……是真的!”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師傅……攝政王殿下對最後一戰諱莫如深,但我時常與他相處,聊多了也能猜到一些。”
洛基站直了些,腦海中回憶起戰前戰後的對話,很多細枝末節串成了一條線。
他很聰明……雖然都是小聰明,但很多時候,小聰明就已經足夠。
“所有人都知道,父親的身體狀況很糟糕,但糟糕的程度,比很多人預期的還要嚴重……他已經沒多少年好活了。甚至在很久以前,就曾請求我師傅,代他多多照顧阿斯加德。”
希芙和三人組:“……”
在阿斯加德人心中,奧丁一直以來,就是強大的象征,他已經領導神域征戰數十萬年。
說神王要死了,就跟太陽明天就要熄滅一般……荒誕。
這件事,隻有王後和奎托斯知道的最清楚,連洛基也隻是猜測。
“我本打算,讓這件事爛在心裏,我還能撐得住,但如果讓索爾背負起這個罪孽……我不曉得他能不能挺過去。”
洛基歎氣:“你們不該懷疑我的,我自認,的确很陰險,也的确想做神王,但我從來沒想過,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去謀求哪個位置。”
消息太過驚人,索爾的死黨尚處于震驚之中,甚至都沒發現,他們指責追究的事,和洛基陳述的事,已經有了本質的區别。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我們都爲自己當初的莽撞……付出了代價。”
噔。
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洛基的手臂。
後者忍着劇痛,震驚的看向病床。
索爾啞聲嘶吼:“你說的!都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