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勳去找崔毓,結果可想而知。
崔毓無條件站女兒,不僅如此還狠狠奚落了他一頓,簡直就是在他的怒氣值上澆油。
他也是氣昏了頭,才會跑到來自找氣受。
嘔死!
一肚子火,離爆炸不遠。
沈正勳站在映月苑外望天惆怅憂傷,此一行不但沒規勸住女兒,反而有把整個侯府都陪進去的勢頭,老母親有的鬧了。
焦頭爛額!
想到老母親歇斯底裏大發雷霆的樣,就一個頭兩個大,沈正勳稀泥都懶得和了,索性從後堂角門偷偷溜出府,尋友人吃酒去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
往後指不定連喝酒的自由都沒了,他那個女兒是要把他當雜役使喚啊!
搬出聖上都唬不住,頑石!
沈正勳深深的意識到,他們家剛找回來的那顆明珠不是一般的難纏,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膽量也是一等一的肥。
在山頭上建宗門恐怕是勢在必行喽。
關鍵,他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就算豁出去面見聖上又如何,天下誰人不知,他們的聖上對道教推崇備至。
沉溺着魔的地步。
曆任帝王誰還沒有個長生不老的夢想呢,做夢都祈望能與天同齊。
即便追尋不到長生不老藥,至少也要長壽。
尤其是上了點年紀之後,特怕死。
擁有越多越怕死。
他打聽了,他家女兒從海外仙山歸來,入世不到二十天,就得到京城富商大賈的追捧,攏了一大票平民信衆,可見非浪得虛名,而是身懷絕技。
跑去聖上面前賣慘的結果,不敢想!
府中本就已經有三尊他撼不動的大佛,再來一個聖上……沈正勳表示遭不住!
絕對會英年早逝的。
女兒有超凡脫俗的本事固然值得高興,但不代表就要将整個侯府拱手相讓,畢竟溱玄宗不姓沈啊。
堂堂一侯爺,徹底被架空,淪爲雜役情何以堪!
樂慈堂,老太君坐等兒子給個交代,等啊等,天黑都沒等來人,氣的嗷嗷叫。
逃避現實的沈正勳在外頭喝的酩酊大醉,有家歸不得,心頭苦啊。
老太君一宿沒睡好,第二天精神萎靡,強撐着身體将兒子後院的妾室,庶子、庶女齊齊集到樂慈堂。
秦衍不來面見她,她自持身份,當然不會屈尊降貴親自前往映月苑去見秦衍,豈不落了下風。
打算以辦家宴的名義,把崔毓母女叫來樂慈堂。
要舉行家宴,當家主母總不能不露面吧。
一屋子的女人靜等看好戲。
然而,去映月苑的丫鬟一個人去,一個人回。
崔毓看透了老太君,伎倆無非就那幾招,一大早就出門到京郊,幫她的阿瑾巡視田莊去了。
老太君磨着後牙槽,滿臉陰雲密布,好好,好的很,一個二個全不把她當回事,兒子兒子不中用,人都不知道躲去了哪,老太君紮紮實實體會了一把崔毓這些年的感受。
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兒就逃避,就和稀泥,不作爲!
懦夫!
滿屋子的女人面面相觑,尤姨娘抱着沈瀚的手不由收緊,偷偷瞥一眼喘粗氣的老太君,敏銳的直覺告訴她,侯府恐要變天了。
還想着爲兒子找回昨天被踹一腳的場子,在老太君面前上上眼藥,怕是難了
接下來丫鬟的話更是打的老太君措手不及:“什麽?你再說一遍。”
丫鬟頭埋得低低的,斟酌措辭,生怕說錯一個字,被瀕臨崩潰的老太君遷怒,挨一頓闆子:“府中來了幾百位工匠,聽聞姑娘要在後院山頭上修建宗門。”
昨天秦衍上山選完址,下來就讓田樂回家,找田勝幫忙招募工匠,爲兒子的師尊辦事,田勝幹勁沖天,發動相熟的牙人,半天功夫就招到一大批能工巧匠,幾百名工人。
争取三個月完工。
反正不差錢,豪氣。
這不,工人一到齊,建宗大業轟轟烈烈展開,先伐樹鋪路,确定宗門朝向,秦衍嫌棄侯府的正門不夠大不夠氣派,而且山頭在後院,距離拉的有點遠,得在靠近山體的方位開大門。
整得敞敞亮亮的,立石碑,挂牌匾太小家子氣,以前在修真界,正經的宗門哪個門前立的不是一塊巨大的石碑,頂級宗門還會用整片山壁篆刻門規,氣勢磅礴。
老太君聞訊哪裏還坐得住,繼續放任侯府就要七零八落面目全非了,逆反的孽障,異想天開竟要在府中建宗門,想都别想,除非從她身上踏過去!
老太君氣勢洶洶殺來的時候,秦衍拿着一卷新鮮出爐的圖紙,帶着匠人主事人穿梭在園子裏,準備上山實地考察,敲定一些細節。
瞅見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和杵着拐杖威風八面的老太君雄赳赳殺過來,秦衍不但沒有要戰鬥的緊迫感,還挺高興,主動招呼道:“你們來的正好,那啥,把你們院子裏的人都給我喊來,去山上拔草清路。”
在古代搞建築,全靠人堆,方方面面都缺人。
她瞅瞅老太君:“你年紀大了,體諒你腿腳不利索,樂慈堂就留兩個人伺候吧。”
一個個不做事情還要人伺候,養你們這群吃白飯的有什麽用?
還不如那隻空調狗有用。
老太君:“???”
美妾們:“???”
腦門上有一千個問号,茫然得很。
被這新奇的畫風,給打懵了。
“借過,借過。”幾個工人吆喝道,他們擡着剛從園子裏撬來的青石闆要拿去山上鋪路。
後面還跟着一個下人,念念有詞道:“你們怎麽把牡丹園周圍的石闆都給撬了啊,侯爺喜愛賞花,侯爺回來定要發怒,要不你們先去水榭那邊撬吧”
那邊不歸他管,死道友不死貧道。
老太君的手帕金森一樣的抖,指着秦衍:“你,你,你.”
她設想了無數種與秦衍見面後的情形,話術拿捏,輩分壓人,陽謀陰謀都有考量,就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她在後宅呆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這樣式兒的頭回碰到,不會啊!
秦衍緩緩道:“人老了就該服輸,淡定點,不就撬幾塊石闆嗎,激動啥,我宗門動土的日子,一不小心中風了多掃興。”
“還有你,嘀嘀咕咕什麽,我讓他們撬的,你家侯爺發怒,喊他來找我。”
仆人求救的目光投向老太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