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圓盒的年輕女子剛一邁進正門,兩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便挂着職業性的微笑,腳步輕快的迎了上來
“小姐您好,您是來參觀博物館的嗎?請出示您的身份證件,往這邊來走一下安檢流程。”
聞言提盒女子站住了腳步,看着面前的兩名博物館工作人員神色平靜的說道“你們可以叫我小安,我沒有身份證件。”
“您沒有身份證件?”見對方開口回應了己方的問話,兩名工作人員對視了一眼,眸中皆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奇異之色,接着笑容依舊的對前者說道“您是忘帶身份證了嗎?駕照或者護照等其他身份證件也是可以的。您也可以出門左轉,在博物館旁邊的派出所辦理臨時身份證明…”
不待博物館的工作人員說完,小安便開口打斷了對方的話“我不是忘帶身份證件,而是沒有身份證件。另外我今天也不是來參觀博物館的,我是來找人的。”
“您是說,您沒有身份證件?”先前開口的工作人員笑道“這位小姐,您是在開玩笑吧?”
“我沒有開玩笑,如果你們指的是,那張印着我相片的塑料卡片的話。”小安搖搖頭道“眼下那種僞造的證件,并不能證明我的身份。”
“這樣啊…”博物館的工作人員目光深邃的上下打量了前者一番,輕聲問道“那麽這位小安小姐,您來博物館是要找誰呢?是我館的工作人員嗎?我可以幫您傳達一下。”
“我不知道。”小安擡起頭來底氣十足的說道“我不知道我要找的是誰。”
“這…”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失笑道“您讓我怎麽幫您傳達啊?”
“我雖然不知道我來這應該找誰,但是你們的人明明都跟了我一路,看到我進到這裏來了。”小安十分直白的淡然說道“還沒有準備好,前來接待我的人嗎?”
“我們明白了。”聞言兩名博物館的工作人員無聲笑了笑,溫聲說道“小安小姐您不用出示身份證件了,我們這就帶您去見您要找的人。不過在此之前,還請您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到這邊來進行下安檢。”
“我并沒有攜帶任何武…”小安話未說完便住了口,沉吟了片刻之後點點頭道“沒有問題,我可以配合你們進行安檢,還有這個你們也拿去吧。”
說完小安便将提在手中,用深色絲綢蒙住的盒子遞給了其中一名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後者伸出雙手接過之後,發現此物倒是比預想中沉重得多,忍不住開口問道“請問小安小姐,這是什麽?”
“這個嗎?姑且算是我給你們準備的見面禮吧…”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手上劈裏啪啦敲着鍵盤的任源,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安逸摸樣,不急不徐的整理着手上的資料。似乎對
于接下來對面狐女的選擇,早已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了。
而這邊面沉似水的采九兒雖然看上去,臉上并未顯露出絲毫焦躁的情緒。但實際上正如後者所料的那樣,權衡的天平已經在漸漸的,向着對方預料之中的方向傾斜過去了。
她固然知道,這個任源三緘其口不肯明言的所謂計劃,必然包含着某些部裏絕對不會允許的違規操作。甚至以她對後者的了解,真實情況恐怕還要嚴重的多。不然的話,對方也不可能在自己已經答應配合的情況下,仍不願松口。
同樣也正因爲太了解對方了,所以采九兒明白眼下自己想要從後者嘴裏,将這個計劃的細節給撬出來,也是絕不可能的。至少目前她的手上并沒有,可供與後者交涉談判的籌碼。這場交鋒之後,自己正處于絕對的劣勢。
但她又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放棄這個打破局面的機會。畢竟擺在她面前的狀況,遠沒有那麽樂觀。前夜行動中S市瑣羅亞斯德教派最後舉行的神秘儀式,潛伏在地下的龐大降臨派教徒信衆,通過解構三号異源批量生産的僞神卡戎,來自對災部高層的神秘敵人。
最後便是眼前這章記錄着近十年來,瑣羅亞斯德教派總部暗中向其S市分部輸送的,數量龐大到可怕的物資。這些林林總總的碎片拼湊起來之後,悄然之間揭示了一個極爲可怕的事實,那就是:
就在近期之内,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将會引發一場驚天巨變!
實際上采九兒在昨夜于辰輝大廈頂樓,與曾經的恩師現在對災部的叛徒隐士對峙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部裏那場針對S市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地堡的攻勢,對敵人造成的打擊恐怕遠沒有戰果表現出的那麽大。
再結合行動之後部内部外發生的種種詭異事件,采九兒甚至有些懷疑,恐怕那場突擊行動本身,都完全是在敵人的安排之中。就像任源嘲笑對災部那份空而無物的驅虎計劃是在搞笑一樣,當下在S市上演的似乎也完全不是,自己手中這份來自劍閣的劇本。
這樣一來事情就演變成了,究竟是要冒着整個S市遭受巨大打擊的風險,繼續被隐藏在對災部高層之中勾結降臨派的叛徒,及逃竄的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餘孽牽着鼻子走。還是對任源這個不知會引發什麽禍端的計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手一搏尋求破局之道了。
所謂兩害相較取其輕,相比藏匿與暗中的敵手,僞神之軀目前畢竟還算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況且再怎麽說相較降臨派,大的立場上任源畢竟還是站在對災部這邊的。退一萬步來講真的造成了嚴重的後果,也還有讓其背鍋這條退路。無論怎麽看,都是選擇放任後者這條路,更爲明智與穩妥。
此時此刻采九兒不得不承認,後者抛出這個條件的時機實在是秒到毫颠。她不知道擺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困局,僞神之軀是否在暗中扮演了某個推動的角色。也未抓到,對方有意協助S市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或是那個隐藏在高層之中叛徒的證據。
但後
者卻在最關鍵的節點,抛出了自己無法拒絕的條件,爲其争取到了最大的主動權。明知這看似不起眼的條件背後,隐藏着巨大的隐患。可對已是舉步維艱的狐女來說,實在也别無他法了。
“呼…”思量已定,采九兒輕啓櫻唇長長的籲了口氣,直起了凹凸有緻的腰身。另一邊聽到響動的任源仿佛心有靈犀般,輕笑着停下了敲擊着鍵盤的手指。滿臉得色的将目光,朝這邊看了過來。
“關于你的…”采九兒方欲開口,貼在下颌之上的隐形通訊器突然震動了起來。
微感驚訝的狐女對任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擡指輕觸接通了聯絡“什麽事?嗯,我知道,嗯?現在人在哪裏?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趕回去。”
雖然整個通訊過程隻有幾句簡略的交流,但采九兒的神色卻在這短短的十幾秒内迅速發生了的變化。原本緊抿的唇線,跟着秀麗的雙眉一并優雅的舒展開來。緊盯着前者的任源,當即敏銳的察覺到了這點,待後者關掉通訊之後立刻開口問道
“是有什麽好消息嗎?”
“唔,不好說…”采九兒看向後者,面上浮現出一絲微顯古怪的微笑“不過我想,應該算是件好事吧?說起來,小安這個人,你知道嗎?”
“小安?”任源皺眉道“孟偉家雇的那個保姆?”
“嗯,不錯。”采九兒點點頭道“她是個異人,而且還是個高階B級的異人呢。”
“這我當然知道,我都和她交過手了。”任源語帶不滿的說道“怎麽,部裏對她下手了?她雖是個異人但卻是個中立派,與瑣羅亞斯德教派之間大概率隻是互利互惠的關系。對S市瑣羅亞斯德教派的了解,恐怕都沒有孟偉多。就算抓到她,也絕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
“這我當然知道,我說對她出手了嗎?”采九兒似笑非笑的看着後者道“你突然之間這麽着急做什麽?”
“我沒有着急,我隻是覺得…呃。”任源摸了摸鼻子道“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所以這個小安,怎麽了?”
“說起這個小安,我記得張昌旭交給我的報告書上說,還是你出手試探确認了對方異人的類型和等階。并要S市對災部先做監視,不要出手逮捕的是嗎?”
“是我要求擔任臨時駐守的傭兵這麽處置的。”任源點點頭道“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你的處置是對的。既然她是中立派,爲免打草驚蛇引起孟偉和瑣羅亞斯德教派那邊的警覺。先放她在前者身邊待着,并沒有什麽問題。”采九兒輕笑道“所以我來S市後,也沒下令對此事做出變更。不過…”
“不過怎麽了?”
“我們這邊雖然并不打算出手捕獲她,但這個小安卻好像不願意安分的在孟宅裏待着啊。”采九兒指了指下颌的通訊器道“留守總指揮部的張昌旭剛剛來了消息,這個小安一個人提着禮物跑到市立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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