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中午去提審劉氏兄弟的時候,那個劉威是怎麽個不配合法?”
“毫不掩飾的不配合,直接選擇了保持沉默。”采九兒微歎了口氣,将審訊過程向後者詳細的叙述了一遍。
“原來如此…”聽完之後任源忍不住輕笑道“所以這不是九兒你自己,不小心把尾巴漏給對方了嗎?”
“這不是我小不小心的問題,難道我提前看穿了對方的把戲,結果就會有什麽不同了嗎?“采九兒白了後者一眼道“你還沒看出來嗎?這個劉威從一開始,就打算把矛頭指到我身上來。這小子打一開始,心裏就憋着給我使壞呢。”
“這倒是,這麽看來這個局恐怕是早就被人暗中布下了。這個劉威,也不過隻是被推到台前來拖延時間的棄子而已。”任源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隻要盡快把這兩人,究竟有沒有與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派勾結這事查清,不就能直接破局了嗎?”
“要真有這麽簡單就好了。”采九兒恨聲說道“這件事還真不是,短時間内能查清的。”
“咦?我印象中,利刃大隊的辦事效率一向都很出色啊。又是你親自帶隊,要查清這件事并不難吧?”任源奇道“而且這兩人勾結瑣羅亞斯德教派這個情報,怎麽看都是瑣羅亞斯德教派那邊丢出來的煙霧彈啊。否則的話,這麽重要的情報怎麽可能那麽輕易被我們繳獲。”
“我也希望這個情報隻是瑣羅亞斯德教派那邊丢出來的煙霧彈,但是再入手情報的第一時間,我便着手調查了一下。”采九兒沉着臉道“要把那個劉猛洗清倒是不難,但那個劉威恐怕,還真的可能有些問題。”
“單從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處繳獲的情報看,裏面記錄了很多的交易細節和時間節點。不僅涉及的機密情報,都是劉威能夠接觸到的。在那些對應的時間節點上,他也沒有非常可靠的不在場證明。”
“這些證據牽扯的時間跨度極廣,有的甚至要追溯到數年之前。真要動手調查的話,就算這個劉威願意全力配合,也不是短時間内能梳理清晰的。更何況現在他擺出這麽個對抗的态度,反倒等于變相坐實了這些嫌疑。就算我有心想要把他洗出來,也難了。”
“還真舍得下本錢啊,那既然如此…”任源輕點桌面道“順勢把劉威勾結瑣羅亞斯德教派的罪名坐實,不行嗎?”
“也難。”采九兒搖搖頭道“那兩個被增派過來的臨時專員,可不是光來S市觀光的。現在要把罪名坐實,證據還遠遠不夠。我要是真能在利刃大隊裏一手遮天,現在還用得着頭疼這個?要知道因爲種種原因,部裏對此案極爲重視,我也沒法在這件事上動手腳。”
“啧啧,看來有人打定主意,是想要把你拴在這件事上了。”任源口中啧啧有聲的說道“從鷹隼大隊自S市瑣
羅亞斯德教派分部地堡中拿到那份情報開始,你就已經沒得選擇了。”
“這邊在降臨派地堡放出情報,那邊直接自上而下把蓋子揭開。九兒,你現在總該承認,利刃大隊的高層裏有人私通降臨派了吧?”
“我什麽時候有否認過,這個說法嗎?”采九兒皺眉道“現在問題的關鍵是,那份從瑣羅亞斯德教派地堡繳獲的情報,其中大量的信息已經被證實爲真的了。利刃大隊那邊,也真的據此從S市中抓捕了需多與降臨派有關的外圍暗樁。這使得這份情報在利刃大隊眼中的比重,大大的增加了。”
“而其中有關劉氏兄弟的情報,又直指S市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逃逸的那幾名高層。現在部裏已經認定,這是條追索那幾名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高層的關鍵線索。資源調配上也在往這裏大量傾斜。”
“哪怕現在我提出異議,想要轉移工作重心。在沒有入手足夠有分量的證據之前,是很難在高層會議上服衆的。”采九兒沉聲說道“所以說現在問題的關鍵根本不是如何破局,因爲做局方的根本目的便是要我入局。”
“…說起來,利刃大隊裏面能把你壓下去的情報給挑破的。”任源意有所指的說道“也就隻有執掌利刃大隊的西門豹,和你的頂頭上司伏羲了吧?你不是說這次‘驅虎行動’走的是你們劍閣的劇本嗎?我也聽說這次是東南總鎮守劉空直接和劍閣對接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采九兒冷冷的打斷了後者的話,肅聲駁斥道“如果這是做局之人早就計劃好的,那麽這個情報對他來說本就是已知的。所謂的保密和洩密,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這個人爲誰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能直接讓利刃大隊下發逮捕令的,也就隻有西門豹和伏羲了吧?”任源笑道“你不也說了嗎,做局之人的根本目的便是讓你入局。隻要把你拖住,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不管怎麽做,在入局的那一刻,九兒你就已經輸了。”
“所以我們想要翻盤,破局點就不能放在劉氏兄弟兩人身上。隻有将背後做局之人挖出來,我們才能奪回主動權,除此之外别無他法。還是說都到這個地步了,九兒你還縮手縮腳的,不肯下定決心嗎?”
“挖出背後做局之人?你那是破局的手段嗎?你那是在掀桌子。”采九兒冷哼道“而且誰說除此之外别無他法了?眼下我們不是就有個現成的破局手段嗎?”
這邊任源神色微變,脫口道“你該不會是指…”
“就是這個‘該不會’。”采九兒肯定的說道“部裏要我優先調查劉氏兄弟兩人的原因,就是因爲上面認定,這是搜捕S市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在逃高層人員的線索。那麽反過來,隻要我們能夠找出更值得關注的線索,那麽自然就可以将這件案子的優先度,往後放放了。”
“所以你把主意,打到了S市瑣羅亞斯德教派的主教普羅米修斯身上?”任源皺眉道“你要抓住他,來作爲說服那些老家夥支持你行動方案的資本?”
“難道不行嗎?
”采九兒挑眉道“相比尚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與S市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高層勾結的劉氏兄弟,對方在S市的最高首腦分部主教普羅米修斯,不是更好的線索嗎?”
“話是這麽說,但是很明顯做局之人的目的便是拖延時間。”任源遲疑道“如果不能盡快抓住這個普羅米修斯的話,那麽所謂的破局還是無從談起。”
“這件事當然是越快越好,所以我才要問你。”采九兒道“一周的時間,能不能将這個普羅米修斯釣上來?”
“九兒,你這未免就有些強人所難了吧…”任源向後一仰躺倒在椅子中,翻起眼睛貌極認真的思考了半晌,方才爲難的說道“一周的時間,還是太緊了。而且九兒你要知道,我們這邊畢竟是做餌的,要是準備不充分被魚兒看出來了。以後再想将這個普羅米修斯釣上來,可就難喽。”
“你不用做出這副姿态,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看着拿腔拿調的後者,采九兒眯起眼睛淡然說道“其實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今天爲什麽會來找你了吧?”
“诶呦呦,那你可太高看我了九兒。我是僞神之軀任源,又不是陰陽策斷洛東。”任源張開雙手輕笑道“部裏給我的簡報上,可沒說劉氏兄弟有勾結瑣羅亞斯德教派啊。”
“我上哪知道昨晚劉氏兄弟被上面下令抓了起來,而你又打算把翻盤的希望,賭在了抓捕那個主教普羅米修斯身上呢。”
這邊狐女眼角餘光掃過了身前的電腦屏幕,心知事情絕沒有後者嘴上說的那麽簡單。任源偏偏是在今天,初步破譯出了那份航海日志。隻怕就是要變相提醒她,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派暗中正籌備着什麽大動作,眼下的局勢已是拖延不得了。
之前這份被後者各種藏着掖着的情報,此刻卻這麽輕易的被自己“正好”撞破了。這恐怕不是簡單一句巧合,就能解釋得了的。不過對于此刻的采九兒來說,已經沒有餘裕去在意這些細節了。隻能佯做未覺接着對方抛出的台階說道
“你之前到底知不知道,如今也不重要了。總之一周的時間,你究竟能不能将那個普羅米修斯給釣出來?”
“九兒,你先别急啊。”任源語重心長的說道“我昨晚不就和你說了嗎,關于如何将這個普羅米修斯引進圈套中來,我是有把握的。但是前提是,你要給我至少一個月的時間做準備。”
“我沒有那麽長的時間給你。”采九兒冷聲道“而且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也肯定有縮短準備時間的方法吧?”
“縮短準備時間的手段嘛,我确實是有。”任源想了想道“但是要縮短到一周之内…這就有點…”
“行了,我早料到你會這麽說了。”采九兒嗤聲道“你有什麽條件,現在可以說了。”
“嘿嘿,還是九兒你了解我。”任源狡黠一笑道“我其實也沒什麽條件要提,隻是有一點。如果你想要我一周之内,将誘捕普羅米修斯的圈套準備好的話。那就不能過問…”
“…任何細節。”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