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娘?”聽到後方熟悉的聲音柏天清略略送了口氣,但緊接着渾身又下意識的緊繃了起來“你,你你你,你怎了坐過來了?”
“哼,怎麽這裏難不成是你家嗎?”顯然是想報複對方方才的诘問,孟浮笙故作生氣的說道“我想坐到哪裏,難道還要先跟你打招呼不成?”
“呃…好吧,你要坐這裏就坐這裏吧,我去那邊坐着。”柏天清心道我惹不起你難道還躲不起嗎,說着話便要起身離開。
“等等。”少女忙開口叫住了後者道“就這麽坐着吧,你剛才不是想要問我,我們從醫院被劫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嗎?你坐那麽遠我怎麽和你說呀。”
正愁該怎麽和前者開口的柏天清聞聽這話,頓時心裏一喜,少女這番主動開口倒是給自己省了不少的麻煩。隻是想到對方最初的回答繞來繞去說了半天都不得要領,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安與擔憂。
另一方面,就算坐近點對話更方便。少女此刻與自己之間的距離,未免也太過近了些。柏天清畢竟是個正值青春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哪怕此刻身體疲敝至極,關鍵部位還是毫不遲疑的給出了積極的反應。
故而柏天清雖然認同了前者的說法沒有起身立刻,跑到水池的另一邊去。還是謹慎的挪動着屁股向前蹭了蹭,稍稍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中止了彼此背部的接觸。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剛向前挪動了稍許。身後少女光裸的脊背,卻又如影随形般立刻貼了上來。
“啊!”柏天清低聲驚呼了一聲,略顯狼狽的問道“孟姑娘,你這又是做什麽…”
“當然是靠的你近點,好确定你是不是老老實實的坐在我後面啊。”少女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們倆現在都光着身子,又不能正面對坐。要不貼着你的後背,誰知道你會不會偷偷起身,從後面偷看我。”
“呃,這個…”雖說柏天清怎麽想怎麽都覺得,少女的這個說法不對勁。但是細細想了想,卻又找不出不對的地方具體在哪裏。怔愣了半晌之後,隻得無奈的說道“那孟姑娘你要是不放心我的話,轉過來正對着我後背監視我也可以的。”
“哦,柏警官您的意思是,我特别想看您的屁股喽?”
“啊不不不,孟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你想給我看你的屁股喽?喂柏警官,你這個行爲,已經屬于性騷擾了吧?”
“那還是就這麽坐着吧…”完全被壓制住了的柏天清,做出了最後的掙紮“那孟姑娘,你至少把衣服穿上啊…”
“可我衣服剛剛洗完,還是濕的啊。”孟浮笙理所當然的說道“睡濕被褥會感冒,穿濕衣服難道就不會感冒了嗎?再說我也是剛洗完澡,身體也需要晾幹呀。”
發覺自己在
口活上根本不是前者對手之後,柏天清隻得認命般的交了白旗,并對自己竟然試圖通過講道理來說服女生的愚蠢行爲,在心中做了番深刻的檢讨。并最終得出了個結論:身後這位姑奶奶愛怎麽着就怎麽着吧。
且不說這邊柏天清正在用新的感悟充填着自己的三觀,這邊成功強迫對方和自己背靠背坐在一起的孟浮笙,正靜靜感受着自背後傳來的微濕暖意,嘴角蕩開了絲計謀得逞的狡黠微笑。兩朵微帶羞赧的嫣紅,悄然的爬上了她的臉頰。
才上大二的孟浮笙雖然不過二十歲的年紀,但完全當得起“閱男無數”的形容了。得益于她平日裏放浪不羁的行事作風,绯聞男友和裙下之臣的數量,已經是個很難準确統計的數據了。當然她的家世與容貌,也讓她有這麽做的資本和條件。
那日被傳喚到警局錄口供的時候,她隻一眼便看出,面前這名白淨面皮相貌英俊的年輕刑警,對自己十分欣賞。不是那種自己身邊同齡人的那種,帶着色欲和貪婪的欣賞。而是種年輕的熱情的,并不帶任何污濁念頭與過度占有欲的,純粹的欣賞。在那雙黑色瞳孔中閃耀的,是種對于孟浮笙來說,極爲少見的純真的色彩。
現在想來,她已經有些不确定雙方第一次通過電波彼此聯系的那晚,究竟是向誰抛下了魚餌,誰又是那個穩坐高台的釣叟。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時自己的心境絕非自認爲的那般古井無波。或許當時的自己除了一心想要從父親的掌控中逃離之外,也曾動過幾許自己都未曾查覺的細微念頭。
對于男人那些故作姿态用于掩飾意圖的慣用伎倆,孟浮笙實在是太熟悉了,無論怎麽掩飾都瞞不過她的感知。她甚至可以閉上眼睛,隻需要聽一下對方那逐漸紊亂的喘息,就可以輕易将男人的那點小心思,看個清清楚楚徹徹底底。她太了解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們面對自己時,皮囊之下所奔騰的本性了。
但在柏天清的身上,她卻看到了與自己過往認知截然不同的表現。後者的心思實在是太好動了,那雙明亮純淨眼眸,就像門窗大開的小屋。裏裏外外都向每個試圖窺探的人,展現的幹幹淨淨。
正因爲能夠如此輕易的看穿後者的窘迫與掙紮,從後者身上所展現出的那份坦蕩與高潔,便愈發的令孟浮笙感到刺目耀眼。也正是這份通徹的幹淨,反倒讓向來面對男人從容不迫的孟浮笙,不知不覺中慌亂了起來。
尤其是在此情此景之下,更是讓急需精神依靠的少女,感到了幾分仿佛來自冥冥之中的天命之感。似是想要确定,對方的這份純真于高潔,是否是足以騙過自己的高明僞裝一般。後者越是在她的捉弄之下顯的手足無措,她便心中捉弄後者的欲望便愈發高漲。
“那個,孟姑娘。”此刻完全不知身後少女此刻心中對自己的,那份複雜而又微妙情愫的柏天清。在簡單的理清了頭緒之後,開始将兩人之間的對話,拉入最爲重要的議題了“關于我們從醫院裏…”
“哦。”被從恍惚間喚醒的孟浮笙忙振作起精神,認真的應道“柏警官,你說。”
“正好這裏先和孟姑娘你說一下。”被打斷了話頭的柏天清想起了什麽般,略頓了頓後随即說道“關于那個,稱呼的問題…我還隻是個沒正式入職的見習刑警,更不是什麽警官。你還是不要,再這麽稱呼我了。”
“嗯?刑警還有見習的說法嗎?”孟浮笙奇道“一般也沒有跑刑警隊實習的吧?”
“你對警務系統的事情,還挺了解的啊。”柏天清對少女的反問也略吃了一驚,語氣含混的簡單解釋了下道“話雖如此,但是這個嘛,我的情況稍微有點特殊…”
“哦我明白了,是你爸爸給你安排的吧?”孟浮笙當即一臉了然的說道“不過你父親也夠奇怪的,自己都做到副廳了,怎麽還把自己兒子往刑警隊裏安排呀?”
“你知道家父是誰?”聞言柏天清更加驚訝了。
“啊,哦,這個嘛…那個你出事之後我爸爸想着要給你補償一下的,就順便去打聽了下…”孟浮笙自知失言,忙轉移話題故意打趣道“那我不稱呼你‘柏警官’,稱呼你什麽呀?要不還像之前我們兩個聊W信的時候哪樣,稱呼你爲‘柏哥哥’?”
話一出口少女立刻從後者與自己相貼的背部上,感到了陣輕微的顫抖。顯然自己方才這聲嗲聲嗲氣的稱呼,在對方内心之中造成了不小的沖擊。想象着後者此刻窘迫的臉色,孟浮笙忍不住又吃吃的低聲笑了起來。
“咳咳,算了那你還是叫我‘柏警官’吧。”柏天清輕咳了兩聲漲紅了臉道“都這個時候了,稱呼什麽的也不重要了,我們還是盡快說正事吧。”
“不嘛不嘛,我其實也不喜歡‘柏警官’這個稱呼,太正式了顯的我們好生疏。”孟浮笙嬉笑着喊道“柏哥哥,呵呵,柏哥哥,哈哈。還是這個好,我爸爸就一個女兒,我還真不知道有個哥哥該是什麽感覺呢。我就這麽稱呼你好不好,柏哥哥?”
“行行行,你喜歡就好。”柏天清無可奈何的苦笑道“孟姑娘你真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姑娘,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和我打趣。”
“欸,就是因爲我們處境都這麽慘了,再不多笑笑的話,隻怕以後就沒機會了。”想到此刻的處境,孟浮笙臉色微暗,語帶自嘲的說道“不瞞你說,要不是你及時從那個透明巨蛋裏醒了過來,就算是我,現在恐怕也真的已經瘋了。”
“總有人說,苦難是種财富,可以幫助人快速的成長。可是我不明白,爲什麽偏偏我從小到大,經曆的苦難要比别人多那麽多?難道說我天生就不配,獲得幸福嗎?哪怕我有了那麽多苦難積累的财富,也換不來哪怕一點點嗎?”
“孟姑娘,你…”柏天清正不知該如何安慰後者,身後少女卻已經及時的從悲觀的情緒中跳了出來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我還是先和你說下,我們被那個怪人從醫院掠走之後…”
“都發生了什麽吧!”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