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見笑了,區區雕蟲小計而已,怎入得了您的法眼。”
“呵呵,你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啊。”見後者瞬間重又用起了敬語,任源忍不住失笑道“這麽能屈能伸,行!你小子有出息,和我的胃口。”
“前輩這話…”布萊克滿臉挂着人畜無害的微笑,恭聲問道“我沒有理解錯的話,應該是在誇我吧?”
“當然是在誇你了,聰明人到什麽地方都是招人喜歡的。”任源滿臉玩味的說道“話說我很好奇,你在瑣羅亞斯德總部面對你們家那頭老怪物的時候,也是這麽說話的嗎?”
“在教派内,當然就不會這麽說話了。不過我想前輩您以前尤其是近幾十年來一直活躍在東亞地區,用這種說話方式更能顯示我對您的尊敬。”布萊克笑答道“用Z國人的話來說,這應該就叫‘入鄉随俗’吧。”
“是這樣嘛,那你還真是有心了。”任源調侃道“我現在越來越相信,你真的是瑣羅亞斯德教派派到Z國分部的光明大祭司了。别的不說,光說你這口流暢得體的Z文,就要甩你們教派之前那個金發祭司,不知道多少條街了。”
“所以,前輩您直到現在。”布萊克有些失望的說道“還是不肯相信,我是教派Z國分部的光明大祭司嗎?”
“信,我當然信,爲什麽不信。”任源彎腰将插在地上的兩根罪衍短刃提了起來,大搖大擺的走回了之前的座椅上坐定,翹起二郎腿大大咧咧的說道“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我不相信了。像你這樣的人才,就算不是瑣羅亞斯德教派的光明大祭司,至少也是個司夜大祭司。要說對話資格的話,絕對是夠了。”
“前輩既然這麽說,那我也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方才多有冒犯,還請前輩恕罪。”布萊克終于舒了口氣,就算握有強力的殺手锏,内心之中也極不願和眼前這頭怪物繼續拼殺。眼見事态的發展如自己最初所預料的那樣,終于回歸了正軌,對他來說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好了好了,我方才就說了不要在這樣文绉绉的掉書袋了,聽着别扭。我隻是活得時間比較長,又直接不是從古代穿越過來的。而你甚至都不是個Z國人,沒必要搞這套。”任源一擺手道“就簡單點,說話的方式簡單點,你說着省力我聽着也輕松。”
“既然前輩如此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啊,您看我。”布萊克一拍腦門,撤步也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哈哈笑道“那好,前輩您怎麽習慣,我們就怎麽聊。”
雙方再次回歸到了初始位置,隔着大半個客廳坐定之後,任源豎起手指朝周圍指了指,饒有興緻地問道“這個工坊,是你自己做的?”
“是的,這是我教的光明聖殿。”布萊克點點頭道“我在其上略作了些改動。”
“好個略做改動,能把瑣羅亞斯德教派的光明聖殿打造成這個水平的人,你們全教上下都屈指可數吧?”任源說着目光越過了對方臃腫的身軀,直直的看向那尊巨大聖潔的光明神雕像,低聲笑道“說光明聖殿可不确切,你打造的這個工坊,應該稱之爲光明‘神’殿,才比較準确吧?”
“這…”布萊克面色微怔,故作無奈的苦笑道“不愧是享譽異界的僞神之軀,果然什麽都瞞不過您啊。”
“有必要裝作這麽吃驚的樣子嗎?我看你從一開始,也根本沒有隐藏這點的打算吧?你以凡人之軀催動的大預言術,卻能直接從内部影響到我的身體。如果不是那老怪物将神之口交給了你,就隻有這一種可能了吧?”
任源談笑間語氣一轉,輕描淡寫的點出了對方的底牌“不過雖然早就知道了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派手中,掌握着三号異源的神軀碎片。但我沒想到,你一屆凡人竟然也能自如操控如此大量的神軀碎片,還将其融入了自己魔術工坊的防禦體系裏。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前輩謬贊了。”布萊克颔首輕笑道“即便借助光明神大人分身的力量,我也僅僅隻能幹預前輩那麽短短一瞬罷了。若非前輩領域受損,隻怕今夜我連撼動前輩這一瞬,都是根本做不到的。”
“你也不用在這裏故作謙虛,但是能夠靠術式反制高階異人就難如登天了。更何況你對付的目标,還是我呢。我固然沒了領域,可是我看你方才不也沒有用上全力嗎?”任源說着說着撓了撓頭,有些不快的吐槽道“話說瑪德我領域被廢這件事,現在已經是人盡皆知的情報了嗎?”
“這倒不是,這個情報即便在我們教派内,也是隻有少數高層才知情的絕密情報。”布萊克忙笑着回道“畢竟以前輩您的實力,夠資格讓您使用領域的本就屈指可數。”
“我現在也算是虎落平陽了,你也不用在這裏給我吹法螺了。”任源擺擺手笑道“再說你的底牌也不止神軀碎片這一個吧?方才你之所以能夠在千鈞一發之際,輕而易舉的避開我的斬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任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後者比了下雙方之間的地面說道“我們之間的距離,可不是九米吧?”
這邊話音剛落,布萊克心中大駭。因爲前者說的不錯,這才是他今夜最爲依仗的底牌。之前的交鋒中他故意動用大預言術,将身後三号異源神軀碎片的存在暴露給對方。爲的就是将這張底牌,給徹底的隐藏起來。卻不料對方竟早就已經,将此看穿了。
雖然心中波濤洶湧,但布萊克表面上還是一派平靜,含笑說道“我就這點底牌了,前輩您就不要再揭我的短了。您剛才不是說已經認可我,有和您商談的資格了嗎?那我們趕快,開始進入正題吧,如何?”
“欸,先不着急嘛。”任源嬉皮笑臉的說道“我還沒說完呢,關于你我之間的距離,雖然不是九米。但是我看啊,卻未必會更遠呢。說不定啊,我們現在直線距離,其實離得很近呢?甚至近到你能給我斟茶的地步,也不好說呢。”
“…”此時此刻,布萊克臉上的笑容終于有些僵硬了起來。前者不僅察覺到了距離的問題,甚至可能已經看出了自己在這上動用的,究竟是什麽把戲。如果真的被對方找到了自己的确切位置,那麽隻怕情況就有些麻煩了。
“哈哈哈,别那麽緊張嘛。”任源見此情景滿意的點了點頭,悠然說道“你這個手法,是和隐士學的吧?他就非常喜歡,搞這種把戲。我對他的這些手法,可太熟悉了。”
“不知前輩您…”遲疑了片刻之後,布萊克沉聲問道“是怎麽看出來的?我自認這方面做的很完美,并沒有任何漏洞。”
“沒有任何漏洞?你不覺得沒有漏洞這點本身,就是個巨大的漏洞嗎?完美的事物在這個世界上,可是不存在的呢。”任源輕笑道“不過至于我究竟是怎麽看出來的嘛,這點我可不能告訴你,我還沒有好爲人師到這個地步。更何況眼下,隐士那個家夥,可還是和你們一夥的呢。”
“如此說來,抓捕隐士大人…”布萊克面色災變,皺眉追問道“也是Z國獵人這次行動的目标之一了?”
“你自己都被蚊子叮了,就别操心别人癢不癢了。”任源不懷好意的調侃道“現在你有沒有生出些許,緊張的感覺了?”
“僞神之軀前輩,這裏畢竟是我的聖殿。”默然片刻之後,布萊克肅聲回道“如果您覺得我教隻有這點本事,未免也有些太小瞧我了。”
“這就對味了嘛,我要看的就是這種表情。這種明明心裏已經開始感到恐懼,臉上還要硬撐沒事的表情。”任源拍着手笑道“這才是商談重要事情時,應有的态度。雖然你剛才那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也很有趣,不過太過自負的話,會導緻你無法做出準确的判斷哦。”
接着任源完全不給後者插口的機會,從腕上解下了對災部特制的腕表,朝後者揮了揮自顧自地說道
“我知道今晚你之所以主動,将我邀請到你的工坊裏,是有想要從我這裏得到的情報。正好你是Z國瑣羅亞斯德教派的高層,我也有事情想要問你。你我既然互有索求,那麽交易的基礎就有了。”
“我在支走我的龍牧前,有向他交代我會每隔半個小時,向他發一遍對災部的安全編碼。以此證明,我目前的處境并不需要部裏支援,同時他也會繼續向對災部隐瞞這裏的狀況。但反過來說,隻要我沒有按時發送安全編碼,那麽對災部的獵人立刻就會全副武裝的趕過來。”
“現在距離我上一次發送安全編碼,已經過去十分鍾了。換句話說,你現在還有二十分鍾的時間。我這個人呢,做事向來是很公平的。你不是有問題想要問我嗎?接下來我們輪流向對方提問,你可以先來。回答的越快,那麽接下來提問的次數就越多。”
“當然,你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嘗試一下,看看在二十分鍾之内能不能從我手上逃掉。事先聲明,我可并不打算向我的龍牧發送第二個安全編碼。所以是向我提問,還是用這寶貴的二十分鍾逃跑…”任源似笑非笑地看着後者,悠然問道
“你想好要,選哪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