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專員張昌旭的說法,六号别墅内暗中鋪設的監控系統,在之前便應該已經被關閉了。不過介于人之本源小隊衆人這邊,并不能對這個消息進行确定。所以在談論什麽重要事情的時候,任源還是會特意下到地下室三層的訓練室中。
故而少女敲定的搜索計劃,便分成了兩步。第一步便是先潛入後者的卧室,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被隐藏起來的線索。第二步便是殺向對方位于地下室三層的工作台,那裏也是極有可能存放有,秘密訊息的地方。
與此同時除了要避免被任源和魚謙發現,她想要刺探兩人的行蹤訊息之外。自己這次私自探秘的行動,會不會被部裏發現也是個需要在意的問題。不過略作思忖之後,少女便很富有邏輯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如果真如特派專員張昌旭所說,部裏已經關停了六号别墅暗中所有的監控設備。那麽自然就不會發現,她這次偷偷搜尋被任源隐匿的信息這一行爲。反過來如果部裏有偷偷開啓着攝像頭,那自然是爲了找出任源瞞報的那些行動訊息。自己這次的行動,也完全符合部裏的期望。
若是最後自己并沒有找到什麽,那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就算事後鷹隼大隊的調查人員,拿相關視頻要求她對這次行爲給出解釋,那也完全可以說自己在履行對僞神之軀監管的職責。可要是發現了些什麽…
“要是發現了什麽的話…”少女猶豫了片刻之後,果斷的自語道“那就等真發現了什麽再說嘛,需要彙報就向上彙報。确實不該彙報的内容,那部裏真要問起來我就直接說啥都沒找到就好了!”
自以爲各方面都已經考慮周全了的少女,完全沒有意識到,實際上自己根本不能對什麽是該彙報的内容,做出準确的判斷。資曆尚淺也未經曆過什麽内部審查的她,更意識不到想要在内部審訊中知情不報,是件多麽困難的事情。
于是少女就帶着這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撞,在自己帶着幾分驕傲的自尊心和好奇心的驅使下,朝着腦海中勾畫的不成熟目标沖了上去。
雖說已經想好了不用在意暗中可能存在的攝像頭,但考慮到提前返回的魚謙兩人可能會因爲燈光而查覺到異常。帶着某種類似做賊心虛的微妙感情的少女,沒有敢打開房間和走廊的燈光。而是在腦袋上包着防止遺落發絲的頭巾,黑暗中叼着小型戰術手電筒光腳摸進了任源的房間。
套着黑色布套的戰術手電筒,并不能爲她的搜尋工作提供充足的光線。不過好在卧室的面積畢竟有限,要找的又是手提電腦這類體型不小的目标。總的來說,并沒有什麽太大的難度。并且這種實際上很安全又帶着點刺激感的行爲,此刻已經深深的激發起少女心中的冒險精神。相比與開始想要找出什麽線索,姜梓文眼下倒有些更加沉浸于這種“特工行爲”本身了。
說起來任源房間裏總共,也沒有多少能夠藏下電腦的地方。除了靠牆擺放着電腦的辦公桌和兩個大衣櫃,便隻有卧室中央那個格外大号的實木床了。整體布局甚至要比姜梓文自己的房間,都要簡單的多。
“上周任源向部裏新申報了兩台電腦,一台裝着瑣羅亞斯德教派人員檔案的情報,交給了我使用…另一台應該不會又放在地下訓練室那邊了吧?那邊配置應該已經滿很齊全了…還是說第二台,是給魚叔用的?”少女邊在四處小心翼翼的翻找着,邊在心中小心的嘀咕着“床下、衣櫃、地闆…要是有藏起來的話,應該就放在這些地方了吧?”
用不多長時間,少女便将房間可能藏起電腦的邊邊角角給翻了個遍。尤其是在衣櫃中翻找的時候,後者那些遠超正常型号的衣服又大又重。她又擔心搞的太亂會被查覺,做的格外小心謹慎。等到将翻個低掉的衣服重新整齊的碼放回去後,姜梓文已經累的汗都快把後背浸透了。
“不應該啊…除了這些地方,他還能把電腦藏在哪裏啊?”一無所獲的少女咬着手電筒,擡起小手錘着發酸的腰肢,滿臉不甘的擡起頭來,視線向房間的各處掃了過去。
“啊!”一聲短促的驚叫低低的從姜梓文的口中發了出來,叼在嘴裏的戰術手電筒都險些掉到了地上。接着一陣哭笑不得的感覺,掠過了少女的心頭。
那台她翻來覆去想要找出來的筆記本電腦,并沒有被任源藏在什麽特别的地方。而是就那麽光明正大的,随意的擺放在辦公桌上。隻是因爲沒有開燈房間内光線太暗,加上少女先入爲主的認爲,後者會找個地方把這台手提電腦藏起來。才沒有第一時間,發現擺在台式機旁的黑色電腦。
“我可真笨…六号别墅裏到處都是監控,除了放在地下三層的訓練室,其餘房間藏不藏也沒什麽意義嘛。”少女吐槽了一番自己的愚蠢,踱步到辦公桌前坐定。對着桌面拍了張照片記錄下物件擺放的位置後,便拖過合上的手提電腦打了開來。
按下開機鍵後不出意料的彈出了開機密碼的界面,少女擡手将後者系統賬号的密碼輸入了進去,但這台電腦的開機密碼與其系統賬号的密碼并不相同。見此情景,少女再次興奮了起來。
如果這台手提電腦的開機密碼,和後者平時使用的系統賬号密碼相同,那就說明這台電腦裏并沒有什麽重要的隐秘。若後者爲此專門,設置了個隻有自己知道的新密碼,反而恰恰說明了這裏面藏着什麽不願讓人知曉的貓膩。
“吼吼,終于讓本姑娘抓到你的狐狸尾巴了。”少女叉起雙手将指節捏的劈裏啪啦作響,滿臉得意的說道“以爲區區一個開機密碼就能難住我了?你們藏起來的那些情報,就給本姑娘乖乖交出來吧!”
…
碧水天閣小區内的别墅數量雖然不多,但是小區整體的占地面積卻非常大。一來這裏遠離市區,周圍地價本身就不高。二來小區主體建築都在山坡之上,屬于開發難度較高的地塊,每公頃的價格就更加低廉了。
占地面積大而建築數量少,這就使得每棟别墅極其附送面積都大的驚人。例編号爲十六号的翡翠閣,抛開核心的别墅建築,周圍方圓種了十幾畝青翠的毛竹。将中央的住宅區域,徹底的隔離出來。居住在其中,仿佛置身于世外竹園。
而魚謙此刻所在的小型停車場,不過是碧水天閣小區翡翠閣最外圍的地方。周圍除了重重疊疊的竹子,根本看不到任何其它的事物。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六車位的小型停車場,帶來了些許人工造物的氣息。誤以爲自己身處植被茂盛的野外竹林,怕是也沒什麽違和的感覺。
将車熄了火的魚謙神色一手按着下颌處的通訊器,一手點着了根香煙緩緩的抽了起來。邊等待着前去探查情況的任源發來聯絡,邊默默的梳理着今夜行動的細節。絲絲不安的情緒,悄然的爬上了他的心頭。
在此之前還沒有意識到,此刻靜下來細細思索之後,他開始覺得今晚的行動未免有些過于草率和不妥當了。雖說因爲考慮到聖安東尼大教堂的神父布萊克,接觸過馬雯的遺體,所以懷疑此人可能和今日柏天清的失蹤有所聯系。
但沒想到的是,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之後,局勢卻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不知該說是太快來還好,還是搭檔的行動能力太強了。兩人竟就着這股氣勢,直接殺到了對方的家中。甚至将很多不相關的人員和案件,也連帶着翻了出來。
如果放在以前自己做刑警的時候,魚謙敢肯定自己絕不會這麽莽撞的。即便知道布萊克神父的嫌疑很大,也不會這麽急切的行動。更大的可能是等明天先對聖安東尼大教堂做正常的走訪,再去旁邊的殡儀館取證完畢之後。最後才考慮道,深入調查乃至監視布萊克神父的可能。
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對于魚謙來說也确實是情非得已。因爲擺在兩人面前的除了來自敵人的壓力,還有内部情報洩露的可能。既要瞞過敵人,又要瞞過上司,并且局勢又是肉眼可見的緊迫。這讓兩人的行動計劃,不得不被迫的持續加速,以至于發展到有些毫無章法的地步。
而在這個過程中,搭檔任源毫無疑問起到了很重大的影響。後者過于激進和強勢的步調,迫使他下意識的也在不斷地,陷入種莫名的焦慮之中。他甚至已經開始有些不确定,自己針對布萊克神父制定出的這個“一日調查”計劃。到底是因爲局勢真的緊迫到了這個地步,還是因爲僅僅隻是自己“感覺”局勢,已經緊張到這個地步了。
回過頭來魚謙才猛然發現,最近連自己都在行動中,開始不知不覺的切斷和總部的聯系了。想到這裏,魚謙狠狠的吐出了口煙,低聲自語道
“媽的,這叫什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