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方才輝光緊急應對小組組長的描述,在兩人剛剛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便第一時間向部裏發動了最高等級的敵情預警。也就是說,即便接下來的時間内兩人仍然沒有任何收獲也不要緊。很快能夠應對眼下狀況的援軍,就會抵達了。
而且不出意料的話,即将抵達的援軍不是别人,正是剛從利刃大隊派遣下來的全權領導,劍閣的A級異人千幻九尾采九兒。到時候即便今夜在此布下障眼法之人,真的是那個傳說中的異人隐士。想必後者也能夠很快的,揭破對方的僞裝。
何況退一步來說,隊員鼯鼠與鼹鼠兩人也好,還是在三号研究院儀器支持下的土狼大隊緊急應對小組全員也罷。面對這個情況無法找出隐蔽起來的敵人,是非常正常且合理的事情。在已經無法通過儀器來獲取有效信息的情況下,局勢就已經不是土狼大隊所能應對的了。
能夠查覺到這個等級的敵人存在,并第一時間向上面發出預警。對于駐紮于此的緊急應對小組來說便已經算是超常發揮,可以稱得上完美盡到自身的義務了。這種情況下,對于無力對敵人展開進一步的打擊與牽制這點,也并不會有人指責他們什麽。
可話雖如此,此刻S市土狼大隊緊急應對小組衆人,尤其是已經站在辰輝大廈頂樓的鼯鼠與鼹鼠兩名隊員,卻并不這麽想。他們并不覺得發出預警,就算盡到了自己的責任。或者說,隻做到這些遠遠不能讓他們對自己感到滿意。
之所以會這麽想,主要是因爲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自然是出于,對自身職責的堅守。就算援軍很快就會抵達,畢竟現在還沒有抵達現場。土狼大隊的緊急應對小組,作爲S市對災部當下辰輝大廈區域唯一的部隊,沒有理由主動撤出戰場前線。
再者鼯鼠與鼹鼠發現異常的時候,降臨派的行動已經開始了。誰也不知道今晚出現在辰輝大廈頂樓的敵人,究竟隻是過來試探踩點,還是已經展開了某個極爲危險的儀式。更不知道敵人的行動究竟進行到了哪一步,是正要開始就被兩人發現了,還是說已經将要迎來尾聲。
因此對于土狼大隊的緊急應對小組來說,哪怕隻有一絲絲幹擾到敵人,進而拖延到部裏的援軍正式抵達的可能。對于他們來說,都是有爲之付出百分百努力的價值的。否則若是因爲己方的懈怠,最終使得援軍失之毫厘未能截下敵人。縱然名義上算是盡到了責任,事後緊急應對小組衆人心中也難以釋懷。
至于另一個原因,則就是S市對災部的土狼大隊部門,自己的原因了。相比第一個原因,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才是讓衆人真正無法釋懷的所在。就像根極爲鋒利和堅硬的魚刺,狠狠的紮在咽喉的軟肉之上。簡直可以說讓土狼大隊隊員們,從每天早上醒來開始就感到極爲難受。
那就是從驅虎行動開始,不管是接手叛逃駐守工作的人之本源小隊,還是從利刃大隊派遣來的專員們,以及更上面的鎮守和總鎮守。都明裏暗裏乃至最後幾乎可以說不加掩飾的,展現出對S市土狼大隊工作上的不滿意,和忠誠度上的不信任。
雖說工作上遲遲未能取得突破這點,在土狼大隊部門内部,也令大家感到非常的疑惑與沮喪。不要說任源之流認爲S市土狼大隊内部,可能存在内鬼。就連土狼大隊隊員們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與自我懷疑之中。
但是失落歸失落,特派專員張昌旭三番五次毫無成果的内部審查後,仍不肯重拾對土狼大隊的信任。也着實令士氣已經很低落的将士們感到更加的窩火。無論是處于什麽理由,被自己人懷疑和審查,總是最令人感到不快的。
更令S市土狼大隊隊員們感到寒心的,便是昨夜針對S市瑣羅亞斯德教派地堡的攻堅戰役了。在此之前,土狼大隊衆人早就在心中狠狠的憋了口氣,想要在這次行動中好好的展現出自家的風采。一舉洗刷驅虎行動開始以來,莫名背負在身上的指責和屈辱。
然而令S市土狼大隊所有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不管是戰役的總指揮GD省鎮守上官鴻。還是實際上總攬全局的副指揮,由利刃大隊指派的千幻九尾采九兒。都根本沒有給S市的土狼大隊,一個洗刷自身污名的機會。
先是部門正副領導劉氏兄弟,在行動開始前直接被迫“休假”。接着全員領了個連預備役都不如的任務,在外圍全副武裝的護衛,兩輛全程打醬油的枭龍大隊通訊車。即便在行動末期人手出現極大缺口的情況下,指揮部也仍然沒有絲毫讓S市土狼大隊隊員們入場的意思。
于是作爲地主的S市土狼大隊隊員們,就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外地抽調來的土狼大隊戰士,做完了所有本來是他們分内的工作。就連打掃戰場這種純粹的善後工作,也沒有一件落到他們的頭上。
用當晚S市土狼大隊的代理指揮老龍事後的話說,那就是王八殼裏練瑜伽——憋屈到家了。這種就差當面直言的不信任,令土狼大隊隊員們憤怒不已。可以說從昨晚的行動之後,S市對災部的土狼大隊上上下下,都重重的憋着口氣。接下來無論如何都要用實際行動,奪回土狼大隊的榮譽。
因此在輝光緊急應對小組的組長,向鼯鼠與鼹鼠兩名隊員,發出撤退命令的時候遭到了兩人一緻的拒絕。對于兩人來說,光發現異常根本遠遠不夠。唯有行不可爲之事,在現場找出敵人的線索,甚至打斷敵人的行動計劃這才能證明己方的實力。
同樣在明知道僅靠緊急應對小組的配置,不可能與A級異人正面抗衡的前提下。輝光緊急應對小組的組長,也并未在要求兩名隊員撤離這點上,做過多的堅持。職責所在是一方面,但這份關于榮譽的執念,未嘗沒對他的判斷造成影響。
但想法歸想法,實際情況就遠遠不能夠如想象那般,如土狼大隊衆人所願了。盡管鼯鼠和鼹鼠兩名隊員,使盡渾身解數絞盡腦汁想要找出敵人的馬腳。可與對災部周旋了這麽多年的隐士,其獨立領域,又豈是好相與的。到得最後,還是沒能找到突破口。
“操特麽的,真有這麽牛逼嗎?”在多次嘗試均告失敗後,有些氣急敗壞的隊員鼯鼠終于忍不住爆了粗口“就算是幻術,這也太離譜了吧?難不成那個狗日的異人隐士,他連第六感都能影響?小爺我閉着眼睛硬摸,都摸不到的嗎?”
“我想我們眼中的坐标系,包括監控中所看到的畫面。這些從一開始,就被對方徹底扭曲了吧。”隊員鼹鼠依舊保持着冷靜,條理分明的推測道“對方應該不是單純的,将環境随機扭曲了。而是精心的打造出了,一個表面看起來毫無問題的迷宮。”
“就像我們平時看到的世界,透過晶狀體在視網膜上的成像是倒立的。隻是我們的大腦在習慣之下,自動校準了坐标系,使我們在感知中将其又倒了回來。我們現在所面對的幻境,應該也是這樣的。”
“對方将我們的視野中的現實場景打亂,又極爲巧妙的重新排布了起來。使我們認爲,眼中的場景是正常的。在錯誤的坐标系參考之下,我們可能明明是在原地轉圈,可自己卻認爲是在走直線。”
說到這裏隊員鼹鼠略作停頓,搖了搖頭又補充道“當然,現在看來實際情況更嚴重些。包括一号他們透過監控看到我們兩人的畫面,應該也都是對方制造的幻像。不然也不會出現,前進方向交由一号那邊指揮,也仍舊找不出線索這種事了。”
“如此說來,我們不是怎麽都不可能,找出降臨派的線索了嗎?”隊員鼯鼠不免有些沮喪的說道“瑪德,這麽看來就隻能等部裏的支援到達了…到最後,我們還是一無所獲。”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我們面對的極有可能是那位傳說中的異人啊…這麽短時間内我們要是能夠找出線索,才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吧。”隊員鼹鼠自嘲般的苦笑道“不過好在部裏的支援應該就快到了,希望敵人還沒有來得及…”
“好燙!”
那邊話還未說完,這邊隊員鼯鼠突然猛地一縮手。再低頭細看時,腕上出現了個幾乎看不清的紅點。爲了方便操作精密儀器,行動中兩人所佩戴的手套十分的貼肌輕薄。方才那番摸索使得隊員鼯鼠的腕部露出了些許肌膚。而那瞬間的不适,正出現在這塊腕部的肌膚上。
“怎麽了?”見狀隊員鼹鼠好奇的問道“被蚊蟲叮到了?”
“…不像。”隊員鼯鼠扯開手套,盯着腕部的紅點體會了片刻,斟酌着說道“感覺上,更像是被什麽燙了一下…”
“燙了一下?”隊員鼹鼠擡頭看了看烏雲密閉的天空,以及仍舊準确避開了辰輝大廈頂樓的密集雷霆。想不出自己的搭檔在這種情況下,會被什麽東西燙道。
“你剛才說…”低頭研究着自己手腕的隊員鼯鼠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道“我們眼中看到的,可能是已經被篡改了的坐标系是吧?”
“啊?哦,是的。”隊員鼹鼠點點頭道“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
“那麽…”隊員鼯鼠突然猛地出手,朝着搭檔的面門狠狠搗去。然而如鷹爪般勾起的五指卻抓了個空,如按空氣般穿過了後者的面門。
“你這是在幹…”隊員鼹鼠話還未說完,便見前者穿過自己面門的手掌猛地一緊,仿佛牢牢的攥住了什麽。
接着隻見隊員鼯鼠的臉色猛然一變,驚愕之中驟然綻放出難以抑制的狂喜之色
“幹他乃乃的!我好像抓到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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