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因爲距離的原因,魚謙根本看不清前者的相貌。但是那股隔着老遠,都能隐隐感覺到的冷傲氣質,還是讓他第一時間猜出了女子的身份
“那是…織嗎?”
“眼神可以啊老魚,這麽遠你都能一眼認出來,我以爲你看不出來呢。”任源略感驚訝的調侃道“還是說,你對那姑娘真的感興趣?”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認識的人裏就沒幾個穿衣風格和那姑娘類似的。還用看臉,才能猜出來嘛。”魚謙白了後者一眼,接着有些疑惑的說道“話說織不是和小秋住在我在XX區的房子裏嗎?怎麽跑到中心醫院這邊了?”
“這我哪知道。”任源笑着說道“要不,我們叫她過來問問?”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邊挂着半空中兩人的目光,遠處的年輕女子頓住腳步,臻首輕轉看向了這邊。不過躊躇了片刻之後,又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并未繼續在原地停留,而是邁開步伐轉身走進了街角的茶室中。
“诶!這什麽意思啊,看到了上司連招呼都不打一個是吧?!”顯然是沒料到前者竟是這個反應,任源頓時有些不高興起來“我今天非把她叫過來,問問這是什麽意思。”
“我說你一天到晚,能不能做點正經事。”見此情景魚謙忙攔住搭檔說道“說不定是有什麽急事呢,不然織跑到醫院這邊幹什麽。你又沒有什麽事要找她,隔着這麽老遠,難不成還要人家特意跑過來給你打個招呼不成?”
“跑過來打個招呼怎麽了?我既是她工作上的領導,又是她的前輩。就算隔着這麽老遠打招呼不方便,那都看到我們了。就這麽不聲不響的走了,難不成就對了?”任源振振有辭的說道“這還有沒有點,對領導的尊重了?”
“那你的意思,裝作沒看見我們是不是就可以了?”魚謙吐槽道“再說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渾身上下哪有點值得讓人尊重的地方。要說别人也就罷了,你都這樣了還打什麽官腔啊…”
“我說老魚你這過分了啊,我可是行走着的神迹啊。全世界不少地區的神話傳說中,說不定都有用我做原型的好吧。”任源不滿的說道“怎麽就沒有值得人尊重的地方了?”
“你要真是行走的神迹,先顯顯靈把S市還在逃竄的瑣羅亞斯德教派高層抓出來行不?順便再把小柏和孟偉他女兒找回來,那我在家裏搞個佛龛天天給你上香。”魚謙沒好氣的說道“織這不擺明了是有急事要忙,你幫不上忙就算了,就别再添亂了行不?”
“嘁,她能有什麽急事好忙的。真要是急事,還有心情跑去茶室喝茶?”任源不屑的說道“我給她安排的工作不就是帶個孩子嗎?還是個初中生,能有多麻煩?”
“之前不是說,秋鯉沫那孩子在學校和同學發生了沖突,現在正休學在家嗎?”魚謙道“估計就是去茶室和相關人員談,小秋回學校的事情吧。”
“你看,你這不是也不知道她去幹嘛嗎?所以我剛才就說,把她叫過來問問嘛。織可是我跟部裏要過來的異人,要是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那最後還不是要我來背鍋?”任源不滿的說道“結果她倒好,看到我們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就跑了。”
“你這不是喝醬油耍酒瘋,閑的嗎?就像你說的,就是帶個孩子而已,還是個初中生,那能出多大的問題?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魚謙皺着眉頭說道“眼下這堆事情還不夠我們忙的啊,你管這閑事幹嘛,我們趕緊上去和土狼大隊彙合吧。再找找看現場,還有沒有别的線索。”
說着魚謙便用對講機向上方發了信号,在任源頗爲不滿的嘀咕聲中,按動操控闆将金屬平台緩緩地升了上去…
…
那邊任源自然是沒有看錯,魚謙也猜對了。路過中心醫院的年輕白衣女子,正是負責照顧秋鯉沫飲食起居的原S市異人自治會成員織。而她來到中心醫院旁的茶室,也确實是因爲約了人談秋鯉沫返校的事情。
不過,在中心醫院前茶室中,和她相約的并不校方的人員。而是和秋鯉沫發生沖突的同班學生,華宣的母親劉0曉莉。在今天上午織分别預約了白副校長和華母,而在結束了和前者的商談後,她便踩着時間又奔赴到了第二場約見中。
因爲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織在看見了魚謙兩人之後,雖然也考慮過向兩人彙報一下秋鯉沫的近況。不過略作猶豫之後,她還是選擇了直接前去赴約。當然從另一方面來說,織現在做的事多少也有些違背對災部的條例,恐怕也不太好直接對這兩人講。
茶室的包間中,本來就在中心醫院陪護兒子的華母,自然早早就趕到了。此刻正滿面憂色的坐在椅子上,出神的看着面前沸騰的茶壺不知在想些什麽。迷茫的雙眼中布滿了血絲,憔悴的臉上寫滿了疲憊。
從那天将自己的老公和侄女捉奸在床算起,到現在不過短短的兩天。但是對于華母來說,卻好像過了兩個世紀般那麽漫長。她的人生中經曆過很多的苦難和挫折,但卻未曾有過一次如這般,給她的身心都帶來了沉重的打擊。
先是自己視若心頭肉的兒子,在學校被人打倒昏迷。接着便是老公和侄女出軌,并且還是她親手揭開了這令人作嘔的醜聞。而更令她崩潰的是,擔任公司财會的侄女張希希,這麽多年來一直和自己的丈夫,聯手做假賬侵吞公司的資産。
轉眼之間,她原本在親戚朋友之間,備受妒嫉羨慕的人生。先後在家庭、婚姻和事業三個方面,遭到了全面的否定。倉促之間,這個向來在家庭和公司中都無比強勢的女人,也在茫然中産生了深深的無力之感。
而在這洶湧而來的壞消息中,最令華母感到不安的,便是關于公司的賬務問題了。白天在醫院陪護兒子時,她強顔歡笑擔心孩子看出問題。待晚上回家之後,她顧不得和堅持要離婚的丈夫華國強吵架。翻出了曆年的賬務,連夜重新查驗了公司的各項收支。
而最終的結果,則令她和丈夫華國強大吃一驚。侄女張希希的膽子,可遠比兩人想象中的大得多了。自家養殖場表面上用以維持運轉的流動資金賬目,看起來并沒有任何問題。但其餘的包括廠房和養殖水箱在内的固定資産,卻都被張希希靠借用華國強公司法人的身份,抵押借貸做空套出了。
在發現自己幸苦了大半輩子創立的公司,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爲空殼之後。華國強即便再怎麽愚蠢,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還哪有心思和妻子,争吵離婚的事。夫妻倆暫時放下的其餘的問題,共同将矛頭對準了侄女高希希。
而在夫妻兩人的逼問下,侄女張希希很快便道出了,被做空的資産都流到哪裏去了。好消息是,後者并沒有将這些錢揮霍掉,而是利用自己所學的金融知識,利用這些抵押出來的資産在外做理财投資。
不知該說運氣好,還是說張希希在金融方面确實有過人的天賦。這幾年下來這些資産不僅沒有縮水,反而賺了不少錢。她便将這些收益的大部分收入囊中,小部分拿出來供自己和華國強玩樂的花銷。
而壞消息是,短時間内這筆錢卻也被牢牢的套在證券市場中。除非夫妻兩人願意承擔大量的虧損,否則短時間内是無法将這些錢收回來了。并且因爲每筆抵押貸款,都是華國強親自蓋章簽字的,事到如今即便報警也無濟于事了。
縱然對于侄女張希希的所作所爲再怎麽氣憤,此刻夫妻二人卻也隻能依靠後者,才能慢慢的将這筆錢收回來。并且因爲這些理财投資都是在侄女名下的,說起來這其實完全可以說是後者合法的财産。
被這些層出不窮的糟心事纏身的華母,精神已經走到了崩潰的邊緣。她現在已經徹底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不管是和丈夫華國強多年的婚姻,還是凝結了自己半生心血的海産養殖場。這些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突然之間全部都離她而去了。
當她今天上午突然接到織的電話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挂掉。眼下她已經沒有心思,去在意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不過思考了片刻之後,她還是決定聽聽對方要說些什麽,并且在最後答應了前者會面的要求。
之所以華母最後會來赴約,倒不是還想着要給自己兒子華宣讨回公道。純粹是因爲在這大堆令她焦頭爛額卻又無從下手的事情面前,這恐怕是目前唯一能夠切實解決的問題了。并且約定的地點,就在中心醫院之前。對于白天要來陪護兒子的華母來說,也算是順道的事情了。于是本着這種哪怕至少解決掉一件事情的想法,華母如約來到了這間茶室中。
枯坐在包間中的華母便是懷着這種紛亂的心态,等來了踏入包廂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