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的光明大教堂一樓正廳最顯眼的建築,便是俯視着布道台的高大光明神雕像。沿着雕像兩面則是兩條裝飾精美的長長階梯,構成一個環繞進雕像後方,最高處離地近十米的石制步棧道。
雕像所在的位置本身就相對比較空曠獨立,這條掩映在雕像後的石制棧道就更顯得肅穆安靜了。既方便平時供祭司們對雕像的維護與清理,也方便在大型的儀式中,讓複數的祭司站到信徒們都能看到的高處。
此刻千幻九尾采九兒便立于棧道的頂端,斜倚在石制的圍欄之上,俯視着下方忙碌中的土狼大隊衆人。在徹底占領這座大教堂之後,土狼大隊終于得以開始對整個教堂進行詳細的搜檢。同時也開始将這裏,改造爲今晚行動新的前線指揮中心和綜合補給基地。大量的物資,也被運送了進來。
“那麽你先說,還是我先說?”采九兒緊了緊上身有些肥大的軍裝,淡笑着問道
“那就你先說吧,我倒是不急。”任源漫不經心的打量着面前的雕像道“再說我估計我想問的,和你想說的應該也都差不多。”
“是嗎?我倒是覺得可能差很多。”采九兒笑着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指頭輕輕的敲打着額頭,蹙起兩條秀麗的黛眉喃喃說道“唔,那麽先從哪個說起呢…emmmm那就先說最重要的事吧,我見到隐者了。”
“啊?”任源顯然吃了一驚,追問道“你見到了你…啊那個,你見到隐士了?”
“嗯,有必要這麽驚訝嗎?”采九兒調侃道“最開始在報告裏推斷隐者在幫助S市降臨派的,不就是你嗎?”
“隐士和當下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有關聯我倒是不驚訝,可是他敢主動見你我是沒想到的。”任源帶着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所以,你們是怎麽見面的?繳獲了瑣羅亞斯德教派的通訊器,然後完成了視頻通話?”
“不,一隻瑣羅亞斯德教派的金毛犬來刺殺我,他跑了出來從我手裏把人給撈走了。”
“啊這…”任源一時語塞了起來。
“怎麽了?”采九兒笑問道
“槽點太多,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任源摩挲着下巴道“派一個人來刺殺你,然後再讓隐士出手把人救走…這是爲了逼隐士對你出手?”
“應該不是,他來真的隻是爲了把那名金發祭司帶走,那個家夥似乎知道些重要的情報。說起來那名金發祭司,你也應該認識。”采九兒道“沒錯的話是叫波徹西這個名字。”
“啊,那個孩子啊。”任源點着頭恍然道“難怪這麽自信,有瑣羅亞斯德教派總部人上人内味了。然後呢?你就這麽讓隐士把人帶走了?”
“我沒攔住他。”采九兒淡淡答道
“你不會是,舍不得抓住他吧?”任源滿懷惡趣味的調侃道
“你覺得你很幽默?”
“呃…開個玩笑罷了。”任源尴尬的擺擺手“好像是有些不好笑哈。”
“知道不好笑,就别開了。”采九兒冷冷說道“另外,隐者…咳…隐士也說了他不會插手我們今晚的行動。”
“好家夥當了婊子還舉着牌坊,真就又要下面爽又要臉上光呗?”任源不屑的說道“他既然不願意和我們正面對抗,跳出來撈人幹嘛?”
“關于那頭跑到我這裏來的金毛犬,根據我剛剛拿到的消息,似乎正是這個美杜莎派來的。按照她的說法…”采九兒沉吟片刻道“隐士會出現在我的面前,這也是在她的算計之中的。”
“哦?她能指揮瑣羅亞斯德教派的金發祭司?”任源頗爲不信的說道“捏着秘傳術式而且還是個高階的神系異人,我看那頭金毛犬就算資曆很淺,也鐵定是個瑣羅亞斯德教派總部高階祭司的預備役吧?她能指揮的動這個級别的家夥?難道她是S市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的大祭司不成?我不太信。”
“我倒是覺得有可能,畢竟瑣羅亞斯德教普通的高階祭司,應該沒權力帶着頭準僞神級别的寵物(詳見第二百一十六章)到處跑吧?”采九兒提醒道
“确實…”任源沉吟片刻道“而且能把你擺一道,這麽看她的實力猶在那個金發祭司之上啊。”
“而且,她還自稱是隐士的徒弟,稱呼隐士爲老師。”采九兒補充道“我想克制我幻術的方法,應該也是隐士傳授給她的。”
“啊,那她豈不是你的…”察覺到前者面色不善任源将差點脫口而出的後半句咽了下去,轉口道“那就更不對了啊,如果她是隐士的弟子的話。爲什麽要設計讓隐士和你碰面?這對她有什麽好處嗎?”
“我如果能夠想明白這個問題,我就不會說給你聽了。這個叫美杜莎的女孩,給我的感覺很危險。”采九兒嚴肅的說道“我總感覺,她在預謀着什麽。包括把我引到這座教堂中這件事,現在看來她從一開始就盯上我了。”
“你隔着監控對她用魅惑術了?”
“要是真能成功,倒是省事了。”采九兒眸色肅然的看着身畔的男子,沉聲問道“我問你,當年是你親自下的手吧?美杜莎她,真的死了嗎?”
“你是說一号院的穆小姐嗎?”任源微眯起眼睛道“肯定的,我親手勒死她的。”
“有沒有可能,她在那個實驗上取得了…”采九兒斟酌的說道
“不可能,絕不可能。我可以肯定這個美杜莎絕不是穆小姐。”任源斬釘截鐵的說道“十年前遮蔽珈藍浮島的,肯定也是隐士。如果她真的在那個實驗上取得了決定性的突破,那麽隐士不會放任她死在我的手裏。”
“如果她,或者說隐士在當時真的實驗成功了呢?之前那個女孩在你面前自稱是學院派的最後一人吧?”采九兒推測道“有沒有可能穆小姐成功轉生到了她身上,然後當晚被隐士提前帶走了呢?”
“我想我勒死的,應該是穆小姐本人沒錯了,并沒有提前的可能。最重要的一點是,如果隐士十年前真的做到了那個地步。”任源分析 道“這十年裏,他不可能不來找我的。”
“是嗎?我倒是覺得,你現在能夠從海底監獄出來,和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關系也不小呢。”
“要是你這個說法坐實了,被滲透的可就不是對災部在S市的組織了。”任源笑道“恐怕總鎮守級别的那幾個老家夥裏,都有瑣羅亞斯德教派的内應了。”
“呵呵。”采九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或許反過來也不好說。”
“再說,穆小姐當初叛逃的時候雖然拿了伏羲的血,可論戰鬥她又沒什麽天賦。再說恰恰因爲這個美杜莎也是個獸系蛇型的異人,我覺得更不可能了。畢竟有得選的話,幹嘛還要選這樣的軀體。”任源扯回話題道“說實話我現在還是覺得,這個美杜莎能和你打這麽長時間還順利跑掉,實在是有些離譜。”
“我第一次得知你親自動手竟連一個C級異人都沒抓到的時候,也覺得很離譜。”采九兒道“再說我隻是權衡之下沒有立刻去追她罷了,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呢。”
“我現在不過是半個殘廢的人肉沙包罷了,從海底出來到現在我也沒刷到啥好戰績。”任源感慨道“而且隐士做的那個隐衣,實在是個麻煩的東西啊。偏偏現在,洛東又出了問題。”
“說起來,如果我沒有派G小隊去那裏的話。”采九兒臉色一轉,換上了妩媚的笑容道“你會把遇到神軀碎片的事情,告訴我嗎?”
“啊啊,會啊會啊。”任源沉着臉道“不過我會等你也被降臨派用神軀碎片怼到臉上的時候,邊透過屏幕喝着茶看你的慘象,邊給你們的戰鬥做詳細的現場直播。”
“啊啦啊啦,真是壞心眼啊你。”采九兒笑道“你猜我是怎麽知道,你那邊遇到了神軀碎片的?”
“…”任源思索了片刻,問道“隐士告訴你的?”
“嗯。”采九兒點點頭道“所以我确定你應該不會被瑣羅亞斯德教派抓到,而且今晚他們應該也不會再這麽做了。”
“啧啧啧,他還真是寵你啊。”任源哂笑道“說到底還不是因爲發現沒能搞定我,知道瞞不住了,所以幹脆拿這個信息來你這裏刷好感度不是嗎。”
“所以,你覺得背後操控神軀碎片對付你的人,到底想做什麽?”采九兒沒有理會後者的嘲諷,問道“總不會隻是想向我們炫耀,他們有神軀碎片吧?”
“…”任源柱着下巴思考了許久,緩緩說道“還真有可能。”
“圖什麽呢?”
“不知道。”任源幹脆的說道“這一個月來,對于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究竟想做什麽,我思考了很久。但是想來想去都理不出個頭緒,不過有一點我基本可以确定。”
“什麽?”
“我感覺他們對我很感興趣。”任源道
“我看過之前的行動報告,也是這麽感覺的。”采九兒癟癟嘴道“這是我第二次在魅力上輸給你了。”
“魅力?第二次?”任源微微一怔“什麽意思?”
“沒什麽,随口調侃罷了。”采九兒道“你覺得他們這是在把手裏的籌碼擺給你看,然後勾引你加入他們嗎?”
“若說真是這樣的話,就像那個叫美杜莎的孩子埋伏你一樣,場面未免也太寒酸了點。”任源随口說道“至少也要…”
說道這裏,任源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突然停了下來。接着臉色陰晴不定的轉換了數遍,沒有将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這邊采九兒似乎猜到了後者沒有說出的話是什麽,輕笑着追問道“至少什麽?”
“你說,現在S市的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是什麽時候開始和隐士合作的?”任源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反問道“十年前的電阻計劃,S市的四隻降臨派勢力似乎都找的到隐士的影子?若是現在這隻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裏有當年的餘孽的話,是不是表示隐士和他們的合作已經持續了十多年了?”
“極有可能。”采九兒略略颔首表示贊同。
“你身上的通訊器,關掉了嗎?”任源問道
“現在才想起問這個嗎?”采九兒妩媚一笑“早關掉啦。”
“那天你給我的那個芯片裏,我看了除了今晚的行動計劃地堡地圖。”任源緩緩說道
“好像還有些别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