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武裝到牙齒的土狼大隊先遣隊偵察隊員,正分成前三後三兩組,順着行動路線向前推進。待到行過一個轉角後,視野逐漸開闊了起來。衆人如同身處巨大的喇叭口,面前的岩壁漸漸向兩側拓寬延伸,形成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
擡頭向深處望去,漆黑如墨的隧道中安靜異常。當先的小隊長擡手示意衆人停下,自武裝帶上摸下了一個便攜的測距儀,照向了通路的頂端。
“隧道的挑高擡升也很明顯。”測距的小隊長對着小隊頻道低聲說道“我們應該已經到達三号地區的C2區域了。立刻錨定坐标向指揮部發出信号,引導後續部隊向我們集結。”
“在這裏錨定信号嗎?”後方小隊的隊長出聲問道“我們現在應該在C2地區的邊緣地帶,這裏并不能支持大部隊進行集結。按照指揮部下發的模型來看,D2區域的大教堂前應該是有很大部分開闊地帶的。我們是不是再向前偵察一段,比較好?”
“還是等大部隊靠攏過來再說吧。”前隊的小隊長略作遲疑後說道“我們人數太少了,如果和敵方交火會陷入很深的…”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洞穴的深處便影影綽綽的映照出幾縷火光來。負責警戒的隊員急忙發出信号,衆人迅速向四周散開,有序的向後方隧道退去。即便不考慮指揮部下達的,集結完畢前禁止主動接觸交火的命令。作爲僅有六人的偵察小隊,他們也沒有在敵方腹地主動和未知對手交火的想法。
通訊信号已經發出,最多不過五分鍾,先遣隊大部隊的A、B兩隊就将抵達這裏。介于之前攻堅過程的順利,六人并沒有急着向後方撤離。而是在後撤過程中仍舊保持着攻擊陣線,占據着隧道内的關鍵點,想要先搞清楚向這邊前進的火光是什麽。
正常來說,如果是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那麽作爲進攻方應該并不會主動使用光源,來暴露自己的位置。因此六人相信對方應該同樣屬于瑣羅亞斯德教派那邊的偵察人員,是以己方六人爲目标的可能性極低。
隻是奇怪的是,今夜的行動中,瑣羅亞斯德教派一直擺出的都是原地固守的姿态。并且不管是防守人員,還是埋伏在隐蔽地點的伏擊部隊,都沒有主動索敵的意思。因此整場戰鬥截止到目前爲止,土狼大隊的隊員們還沒有經曆過遭遇戰。
全部的戰鬥都發生在瑣羅亞斯德教派構築好的防禦陣地附近,以及在敵方潰逃後的追擊中。前探的偵察小隊還沒有遇到過,在行進過程與遊蕩在隧道中的瑣羅亞斯德教信徒交手這種先例。因此眼前發生的一幕,顯然是非常重要的情報。這或許預示着,敵方戰術意圖的轉變。
“一個…兩個…三…”前隊的小隊長透過夜視儀,驚訝的發現向他們靠近的敵人遠比預想中多得多。随着距離的拉近,顯示在夜視儀中的影像也逐漸清晰起來。能夠看到遠處五個不知名光源下,聚攏着相當數量的瑣羅亞斯德教信徒,正奮力向這邊跑來。這看起來絕對不像是支偵察小隊,而是一隻已經集結完畢的部隊。
“立刻向指揮部發信,情況有變。”前隊的小隊長肅聲說道“降臨派的信徒,好像要發起反擊了!”
話音剛落“咻咻”的破空聲響起,緊接着周圍的岩壁接連發出爆響。顯然遠處的瑣羅亞斯德教信徒們,已經用槍對這邊發起了攻擊。對方不僅不是人數單薄的偵察小隊,并且分明已經察覺到了這邊六人的存在。
“該死!他們怎麽發現我們的!”衆人再不遲疑,轉身繞過轉角向來路奔去。這個時候如果開槍反擊,反而會将己方的準确位置暴露給那些瘋子。
“快!快聯系總部!告訴他們我們在C2區域遭到了瑣羅亞斯德教派的主動攻擊!”
…
看着躲到了蛛絲遮蔽網後的楚進,任源并沒有再次追殺上去,反而将手中的罪衍插到地上停了下來。輕輕甩動着已經愈合完畢的左手,輕笑道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還能再次遇到這種獨立現實的持有者。活得夠久,也不都是些無聊的事情嘛。這不是偶爾也會遇到,令人驚喜的小确幸嗎。”
“…”楚進緩緩的調整着自己的呼吸,不得不說剛剛的交手,給他的身體帶來了沉重的負擔。即便從獨立現實那裏獲得了巨大的補足,可面對前者那般令人窒息的迅猛攻勢,以及身體強度上的巨大差距,還是讓他感到非常吃力。
“話說你們是怎麽稱呼那個獨立現實的?幸運星?極限?還是别的什麽?”任源偏着腦袋問道“話說我之前遇到的那個,稱自己這個獨立現實爲‘英雄’哦。很可笑吧?明明就是個異人,還自稱英雄什麽的,真是笑死人了呢。”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麽。”楚進沉聲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您口中那個‘英雄’的獨立現實是什麽,但是我想肯定是與我無關的。”
“呵呵,連我說的是什麽都不知道,卻能一口咬定和你無關。”任源哂笑道“我可以認爲,你這是不打自招了嗎?”
“您怎麽認爲,是您的自由,對此我并沒有什麽異議。”楚進不卑不亢的回道
“還在試圖隐瞞嗎?你那個獨立現實。”任源嗤笑一聲,重重說道道“我已經完全看透了!”
“…”
“其實從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有些奇怪了。”見對方并沒有回應,任源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在那個廢棄的工廠裏,你的拳頭明明強到能打飛了我射出的子彈,還連着那把軍刀将我的左臂切了下來,可以說在正面的對戰中占有極大的優勢。”
“可是在整場對戰的過程中,你卻總是用拳頭,去硬接我的槍彈和刀劍。幾乎一直在主動觸碰我的攻擊,少有的幾次針對我身體其他部位的攻擊也沒獲得任何戰果。”任源打了個響指說道“明明作爲進攻方的你,矛更加的鋒利,可卻全部戳在了我的盾上。”
“那次,前輩您也沒有全力以赴吧。”楚進冷冷的說道
“那是另一碼事,當時的我也隻能做到那個地步。”任源聳聳肩道“倒是你,在明明正面看似能夠擊敗我的情況下,一直采取防守的态勢,配合隐藏在暗處玩鐵砂的那兩個小子來抓捕我。這可不是簡單的一句,擔心我隐藏實力能夠解釋的啊,如果你真的擔心,不應該主動進攻試探我的底細嗎?”
“至于第二次見面嘛。”任源摩挲着身前罪衍的劍柄“你明明很忌憚我的劍,可在纏鬥過程中,卻不停的去擊打劍脊來限制我的攻擊。我故意賣個破綻給你,最後還是靠那兩個玩鐵砂的小子毀了我的手臂。”
“而在我手臂缺失之後,你的所有攻勢仍舊是以限制和纏鬥爲主。明明我雙手具在的時候,你都能不落下風。可我失去一臂和長劍之後,你仍舊不能壓制住我。”任源笑道“你在防守的時候展現出來的強度,和你進攻的時候差的可有點多啊?”
“前輩您防守的時候給我的壓力,也比您進攻的時候高得多。”楚進面色微沉,對于對方最終能夠猜出自己獨立現實這點,他不是沒有預料到。可畢竟自己的獨立現實非常的特殊,而且他自認在前兩次的交手中隐藏的非常好,會這麽快就被對方看穿底細還是令他十分驚訝的。
是在處決陰、陽那兩個家夥的過程中暴露的嗎?楚進眼神微動,心中一凜緊張起來。面對各方面都碾壓自己的僞神之軀,雙方對于彼此獨立現實的了解程度是他最大的優勢之一。如果能将自己獨立現實的真相隐藏到最後,這将是在接下來決定勝負的重要殺手锏。
“我的獨立現實,對于你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吧?”任源眯着眼睛說道“可是在兩次交手過程中,你都是那麽一副以命搏命的打發。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體,根本就不畏懼受傷。而看起來你也不是那種,能夠快速愈合傷口的類型吧?”
“那麽真相就隻有一個了。” 任源伸手對後者一指,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的獨立現實,其實是在越危險的時候,自身的各項機能就越強吧?我猜的對不對?”
“越是在生死攸關之際,力量越強大,行動越敏捷,思維越活躍,肉體越劍刃。說起來,這确實是個非常像是正面角色該有的能力呢。”任源譏諷的說道
“可惜啊可惜,能夠活着擁有這種獨立現實的必定是無可救藥的異人。即便自欺欺人的稱自己爲英雄,也掩蓋不了身爲非自然災害的事實,你也這麽覺得的吧對不對?那麽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吧,你又是怎麽稱呼,你的獨立現實的呢?”
“…”楚進默然片刻,平靜的說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那種獨立現實。”
“喂喂,這就不可愛了啊。”任源攤開雙手笑道“就算是最沒品的賭徒,在被翻開底牌的時候,也不會像你這樣耍賴的。不過你不想承認也沒關系,既然知道了你獨立現實的真面目,那麽自然就有應對的手段了。”
“說什麽越是被逼到極限,就越強大。當初在生死攸關之際,能夠發揮出遠超極限的力量,聽起來确實很唬人呢。”任源并沒有拔起插在地上的罪衍,反而收攏起渾身的尖刺。依着後者之前後撤的路線,繞開微不可察的蛛絲閑田信步的向着其走去
這邊任源每前進一步,楚進便後退一步。可這裏的空間雖然不小可畢竟有限,很快後者就被任源逼到了角落中。隻見他毫無殺氣的伸出手,仿佛老友打招呼般向着對方抓去,楚進雖然成功的避開了對方的抓攝,可身法完全沒了之前的靈動。
“說起來,你知道那個自稱‘英雄’的異人,是怎麽被我殺掉的嗎?”任源再次向前逼近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縮短到了一個很危險的地步。
“對付擁有這種獨立現實的異人,不讓他察覺到危險,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