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處繭房中走出的美杜莎,傲立在指揮大廳的中央。不待她開口,萊瑞早已将張形制碩大,松軟奢華的座椅搬了過來。隻見她甩動裙擺翹起光 裸的細足坐了下來,皓腕撐首冷然開口道
“光明大教堂的防守小隊,現在還有幾隻,情況怎麽樣了?”
“報告美杜莎大人。”一名負責聯絡指揮的祭司恭聲答道“獵人還未推進至大教堂,防守小隊勉強算有三隻吧,分别是駐守在此的第六小隊和第七小隊,以及從第二防線撤下來的第三與第五小隊的殘餘人員。”
“嗯?第五小隊撤到了大教堂倒是不奇怪,第三小隊的防守位置,我沒記錯的話是在輝光塔吧?竟然也一路撤進大教堂了?”美杜莎饒有興緻的問道“第三小隊的指揮是誰?”
“是屬下管轄的鳳輝祭司,這個貪生怕死的懦夫!”負責第二防線的祭司慌忙起身答道“我這就派遣執行者,前去将這懦夫給清…”
“無妨,既然正面對抗的結果,皆是在未對敵方造成損失的情況下全軍覆沒,那麽能在這種情況下保存戰力撤到後方,才是明智的選擇。”美杜莎輕笑一聲說道“你手下這個鳳輝祭司很不錯嘛,把第五小隊的殘餘人員歸到第三小隊下指揮吧。”
“感謝美杜莎大人栽培。”接到命令的祭司忙感恩戴德的跪謝道
“附近還有别的小隊嗎?”
“在教堂後方聖火壇駐守的第十小隊,和機動的第十二,第十三小隊也能在短時間内增援大教堂。”另一名祭司補充道“至于前方的第一、第二防線已經徹底落入獵人的手中了。而且對方切斷了我們的監控線路,第一、第二、第四小隊和伏擊部隊的情況已經處于完全未知的狀态了。”
“那就算作全部戰死好了,聯系不上的家夥沒有任何價值。”美杜莎渾不在意的說道“通知第十、第十二和第十三小隊。讓他們立刻進駐大教堂,配合第六、第七小隊加固防守工事。我們要在大教堂,發起第一波反擊。”
“是,大人!”
“另外讓駐守在光明之路,和大墓地的小隊全部放棄據點,變爲機動部隊向聖火壇轉進。放棄之前的防守計劃,我需要重新集結部隊。”
“大人。”萊瑞忍不住出聲問道“如果放棄光明之路和大墓地的話,那第三道防線就隻剩下凸出前部的光明大教堂了,這樣豈不是将左右兩翼陣地都暴露給獵人了嗎?光靠駐守在那裏的五隻小隊,隻怕很難進行防守。”
“我什麽時候說,要對大教堂進行防守了。”美杜莎輕笑道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萊瑞不解的問道
“就算增派光明之路和大墓地的守備人員,他們就能守住嗎?”美杜莎冷笑道“之前這麽安排,是爲了讓三路成犄角之勢相互增援。但是現在不管是戰力上,還是兵力上都是對方占優。再這麽一個個地固守,也隻是徒勞的拖延時間,遲早會被獵人們挨個啃下來的。”
“這裏是我們的地堡,現在地利是我們唯一的優勢了。想要對抗這些入侵的獵人,就必須要以機動兵力,創造局部兵力優勢來抹平戰力上的差距。”
“至于大教堂,這隻是我丢給獵人們的第一個餌料。他們一定會咬上來的,也一定不會被這點餌食喂飽。”美杜莎眯着那雙危險至極的黃金豎瞳,盯着指揮大廳的顯示屏緩緩說道“接下來聖火壇,忏悔之地,洗禮廳我會把他們感興趣的餌料,一個一個的喂給他們,直到他們追着餌料跑到那裏爲止。”
“聖火壇…忏悔之地…洗禮廳…”萊瑞口中複述着前者的話,目光在地圖上順勢遊走最後停留在了一個格外大的空白上“中央大廳!”
“不錯,那裏就是這些入侵者最後的墳墓。”美杜莎微微一笑“不過在此之前,也不能讓他們吃的那麽舒心。隻有讓他們吃的麻煩,吃的困難,吃的心癢難耐,他們才不會認爲自己吃下的,是有人提前準備好的餌料。”
“呵呵,這一路客人們走的未免太順利了。”美杜莎掩唇淺笑
“就在光明大教堂,先讓他們吃點苦頭吧…”
…
被突然扯下地穴的任源并未現出絲毫慌張的情緒,他擔心的僅僅隻是對方在暗中隐而不發的手段。因爲沒有展現出來,所以無法确定究竟是什麽,也就無從估算會帶來什麽麻煩。
但隻要對方使用出來了,那便無所謂了。他有信心接下任何攻擊與陷阱,并快速的找出破解的方法和手段。因爲他的獨立現實具現了生命,在任何情況下都能頑強的存活下來,這就是屬于任源心中颠撲不破的真理。
這個出現在通路中央的陷阱并非隻是陷坑那麽簡單,落進去後任源才發現竟遠比自己想象中要長不少,完全就是一個通向别處寬可容人的幽深隧道。下方抓住自己雙腳的人影似乎也被什麽拉扯着,拽着自己以驚人地速度向更深處滑去。整整個隧道九曲十折,讓落入其中的人完全搞不清方向。
急速而又短暫的滑行之後,随着兩聲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響,任源與那道抓着自己雙腳的身影一同跌入了個略顯巨大的橢圓空間中。剛一落地對方便松開雙手迅速的向後退去,拉開了雙方之間的距離。
“喲,還真是吓了我一跳啊。”任源拍打着身上擦蹭的泥土,笑着站起身來,看向不遠處站定的身影招呼道“我們還真是有緣啊,又見面了。”
“能夠再次得見前輩尊容,晚輩甚感榮幸。”将任源抓來的那道身影略略欠身,恭敬的說道“因爲擔心您不肯随我前來,因此使用了有些粗暴的手段請您過來。若是讓您受驚了,還請您原諒。”
“你這回禮數,倒是比前兩次周全的多啊。”任源微笑着說道“我記得你是叫,西門楚進吧?”
“是的,前輩還記得啊。”楚進颔首答道
“這叫什麽話,這才過去多久,我就算記性再差也不至于這麽快就忘掉吧。”任源打趣道“再說前兩次見面,你可是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啊。”
“前輩也讓人記憶深刻啊。”楚進附和道
“你把我拽到這裏來,不會隻是爲了和我在這裏聊家常話吧?”任源擡頭向四周看去,整片空間猶如一個倒扣着的大碗,四周并沒有通向外邊的出口。隻在弧形的穹頂上,如漏勺般分布着幾個等身寬的孔洞。
他和面前的楚進,剛剛便是通過穹頂上其中一個孔洞掉進來的。想來其餘的孔洞則通往别的地方,方便将别處的獵物也拖拽進來。如果想要從這裏出去,就得有壁虎遊牆的能力爬到那些孔洞中。要麽就得彈跳能力奇佳或者會飛,才能夠到那些孔洞從這裏逃出去。
再回過頭來看向面前楚進的雙腳,各拴着一根長長的絲線,想來便是出自那日蛛型女異人之手了。而會快速的掉進這裏,必是對面通過這兩根絲線,強行拉扯的結果。方才自己就是被這猶如抓娃娃機般的組合,給擒到了這裏來。
“如果您想聊些家常的話,當然也是好的。”楚進一臉認真的說道“晚輩不善言辭,但如果前輩不嫌棄的話,聊天這種小事一定奉陪。”
“哈?”任源失聲笑道“也就是說,你們想把我囚在這個娃娃機裏嗎?我看起來,像是會被這麽容易困住的家夥嗎?”
“您當然不是會被輕易困住的,所以爲了不讓您從這裏出去。”說到這裏,楚進擡起雙拳橫與胸膛,沉聲道“我會竭盡全力,阻止您的。”
“就憑你?”任源冷笑着看向擺出戰鬥姿态的前者,譏諷道“上次有那兩個玩鐵砂子的小鬼配合你,你都沒能攔下我。是誰給你的勇氣,敢向我發起挑戰?不過今天你很幸運,我并沒有閑工夫陪你這小輩在這裏玩鬧,老老實實的待在那裏。等我把事情辦完,我會回來處理掉你的。”
說完任源也不去看身前的敵人,仰頭略略估算了下穹頂上離自己最近那個孔洞的高度,雙腿微曲繼而猛蹬。整個人如飛射的火箭,筆直的向那道漆黑的孔洞射去。眼見獵物想要逃離。楚進同樣屈膝猛跳,以更加迅捷的速度張開雙臂朝跳起的前者撞去,就像用一枚導彈攔截另一枚導彈般。
就在兩人将要在半空中相撞的瞬間,任源一聲長笑“既然你不願意等,那我現在就成全你。”
說着于半空中猛然拔劍向楚進砍去,雙方此刻皆在空中無處借力。後者就像主動撲到罪衍鋒利的劍刃上般,眼看就要被這淩厲無匹的斬擊淩空劈成兩半。然而在碰到劍刃前的瞬間,楚進整個身子突然被某種巨力向後拽去。隻見他順勢雙掌閉合,從兩側夾住了罪衍的刀鋒,帶動着前者一同向下墜去。
不過任源早料到對方會借助腳上的絲線配合躲避,這一劍亦是虛招,見楚進夾住了劍刃随即順手丢開了罪衍。整個拔劍出劍丢劍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絲毫沒有影響到躍起的身姿。就在楚進往下拉扯罪衍的功夫,他已經跳上了穹頂的孔洞。
“小鬼你就在這裏慢慢玩吧,我可沒功夫陪…”任源大笑着向孔洞鑽去,不料卻是一頭撞在了合金闆上。整個大廳随着這記敲在合金闆上的猛烈頭槌,響起久久不絕的嗡響。他也因爲這狠狠的一撞,直直的跌了回去。
再次從地面上爬起來的任源,這才發現穹頂上那些孔洞,皆被黑色無光的金屬闆遮住。隻是在下面看起來,像是黑色的通道罷了,實際上早就被盡數封死了。
“我最開始的目标,就是您手中的這把劍。”楚進夾着罪衍平靜的說道“所有的孔洞都被一米以上的合金闆封住了,就算是您也無法在短時間内破壞掉。”
“有夠麻煩的啊…”任源沉着臉揉了揉腦袋吐槽道
“這裏,就是我的主場。”楚進看着前者,肅聲說道
“我說了,我會竭盡全力,阻止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