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氣氛盤旋在戰場上,對于對災部來說,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完全可以說是場重大的失利。
趴伏在地上的小新強撐着站了起來,單手頂住巨大的水晶棺材咬着牙對老龍說道“先幫我把這個移開。”
前者揮手招來幾名士兵,圍聚在棺材旁想要共同發力将其擡起來。剛使上力氣便意外發現重量竟出乎意料的輕盈,隻需要一個普通人的力量也能輕松的擡起來。還沒等搞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小新再次開口說道
“先搬到旁邊,棺底下有兩名降臨派的異人,先把他們控制住救下來。”
衆人聽此話語連忙七手八腳的将水晶棺放到一旁,取出拘束器和醫療器械湊到了陰、陽兩人旁邊。在楚進将棺材砸下的刹那,頂着劇毒噬體的痛苦,小新拼盡全身力氣終于碰到了水晶棺材,将重量大幅的消減了下去。
怎奈總歸還是太晚了些,棺底下遠離小新這邊的陽已經被砸成了肉泥,倒是靠近他的陰還有一息尚存。隻是看那已經嚴重走形的顱骨,也讓人十分懷疑究竟能不能成功的活下來。負責醫療的工作人員,緊張地忙碌着,全力挽救着他的生命。
“他的獨立現實似乎能夠操控磁力。”一旁的魚謙出聲提醒道
“放心吧,我們有做準備。”老龍擡眼看向這名新加入對災部的僞神之軀龍牧,奇怪的神色自眼中一閃而過。
身中劇毒的小新,也被醫護人員擡上了直升機。那枚毒镖上蘊含的毒素極其恐怖,縱然小新第一時間就做了應對,殘存毒素還是給他的身體帶來了巨大的負擔。他的龍牧蘇筱羽也随着土狼大隊支援部隊趕了過來,盡管他身上麻痹的症狀已經開始消退,爲了防止留下什麽後遺症,在龍牧蘇筱羽的堅持下還是決定送往研究院仔細檢查下。
雖然敵人已經退卻戰鬥已經結束了,不過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查驗現場,收治俘虜,回收彈頭和清理異常痕迹。這些對于土狼大隊隊員們都是輕車熟路的事情了,不用怎麽指揮,大家便有條不紊的散開,快速的忙碌了起來。
剛剛經曆過劇烈運動的魚謙,抱着槍管滾燙的狙擊步槍盤膝坐在潮濕的沙灘上,邊大口的喘息着邊在大腦中回溯着剛才經曆的戰鬥。但無論怎麽想,他都找不出更好的應對方案。不管是他還是小新,面對接二連三的突發狀況确實已經做到能做的極限了。
仰仗着年輕的身體,雖有一陣沒有像在軍營中那樣操練了,姜梓文的表現倒是要比魚謙好得多。略作休整,便起身開始巡查現場,協助土狼大隊的善後工作,開始爲撰寫今晚的行動報告做準備了。
将工作安排妥當後,全副武裝的老龍朝着這邊走了過來。察覺到響動後,魚謙頭也不擡的說道
“你要埋怨就盡管埋怨吧,我沒什麽可辯駁的。”
“果然是你。”老龍細細打量了前者片刻,突兀說道“之前聽說有名當地警官晉升了僞神之軀的龍牧,我就猜可能是你了。”
“你認識我?”魚謙擡起頭來,皺眉看向對方。從前者發号施令的行爲看,這個男人應該就是這支土狼大隊的指揮者了。但他既不記得自己在對災部中還有什麽熟人,夜幕中也認不清那張塗着僞裝迷彩的臉。隻是聽語氣,倒像是以前見過自己的樣子。
“你不記得了?也難怪,那晚出于保密考慮我也沒有向您做自我介紹。”老龍點點頭笑道“我是土狼大隊駐軍指揮官,你叫我老龍就行。之前在S市外的煉油廠遺址,我們有過一面之緣您還記得嗎?”
“是你?!”魚謙聽着對方略帶熟悉的口音,瞬間反應了過來。那夜他因爲從遲海鋒手中拿到了些額外的證據,因此想摸進煉油廠中查探一番。結果在離廠區尚遠的草甸裏,便被軍方插下的暗哨抓到了。
現在他早已知道,那正是李墨專員犧牲在煉油廠後的第三天。如此一來,當時駐紮在其中的部隊自然便是對災部的土狼大隊了。
“部裏的暗哨還真是厲害,我離廠區那麽遠,都被你們發現了。”猶對那夜被抓有些耿耿于懷,魚謙忍不住稱贊道“土狼大隊真不愧是,部裏從軍方精心挑選出來的精英部隊啊。”
“哈哈,當時我們駐紮在廠區中尚不足百人,那裏有精力在那麽遠的地方布控。”老龍長笑道“隻是您運氣太差了,我當時正前往那個區域尋找遺失物,撞見您從山梁上摸了過來。能夠發現您,實在是天大的巧合。”
“那我運氣可真是夠差的。”魚謙微微一楞,沒想到那晚自己竟然是這麽着了道,不由得苦笑兩聲“也罷,不在那個位置被發現,再往前深入也躲不過你們的暗哨了吧。”
“沒想到,您竟然真的加入了對災部,還成爲了僞神之軀的龍牧。”老龍語帶敬意的說道“您的覺悟和行爲,都讓人由衷的欽佩。”
“我倒是覺得,僞神之軀并沒有你們口中說的那麽可怕。”魚謙苦笑兩聲“再說,我這個龍牧當的也有夠不稱職的。”
“這個确實。”老龍倒也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話鋒驟轉直白地說道“雖然對您的勇氣表示敬佩,但不得不說對于你們枭龍大隊今夜的行動,我表示非常的不滿。”
“魚警官,您能告訴我降臨派的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嗎?爲什麽直到二十分鍾前,你們才向我們發出了增援的申請?”
“啊這…”魚謙尴尬的說道“其實開始,局勢還挺順利的。隻是後來,任源走後發生了些問題…”
“您知不知道,現在S市部裏的人手多麽緊缺。而且你們兩次增援申請既沒有預告,還間隔如此之短。給我們的調度工作,帶來了多大的麻煩?”老龍不滿的抱怨道
“這個主要是…是任源,指揮都是僞神之軀下達的,我也沒有辦法啊。”魚謙支绌不暇,幹脆将責任一股腦的推到了搭檔的身上。
“您作爲僞神之軀的龍牧,多少也…”說到這裏,老龍停住了口,想了想歎息道“也是,作爲僞神之軀的龍牧,您也不容易。”
“…”魚謙也不太清楚怎麽自己突然就被理解了,不過他也沒有就這方面深究下去的打算。
“那麽接下來怎麽處理?”抱怨完的老龍,将話題拉回了現實“要等僞神之軀回來,再做處置嗎?”
“他倒是說很快就會回來…”魚謙擡手看了看手表,無奈的說道“但是十分鍾前就聯系不上他了,也不知道他那邊出了什麽問題。你們直接把俘虜和那口棺材運回部裏吧,我在這裏等他回來…”
…
芙麗嘉号上的船長室中,站在當中的老祭司德米塔,鼓起全身勇氣和坐在椅子上的赤色惡魔對峙着。此刻他正在爲生還的希望,做着最後努力。
“天大的秘密要告訴我?”任源撚弄着指尖凝結的血塊,嗤笑道“你不會覺得把謊話說的誇張點,就能騙到我了吧?”
“怎麽,您不相信嗎?”德米塔沉穩的問道
“之前不是你自己親口說的,作爲一名身處底層的中階祭司,接觸不到什麽核心的機密嗎?”任源道“如果你真的知道了很有價值的秘密,你還能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嗎?”
“正常來說我确實接觸不到什麽核心的教派機密,而且被教派知道我掌握了這個秘密,我的确也會死得很慘。”老祭司沉聲說道“但事實就是我知道了這個秘密,并且很好的隐瞞了下來。”
“好吧,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任源哂笑道“然後呢?你打算怎麽告訴我?你怎麽确定我知道了這個秘密就會放你一條生路呢?你就不怕我聽完,就殺掉你嗎?”
“再說,如果真的是個很有價值的,天大的秘密。”任源大笑道“爲了防止被别人知曉,我豈不是更應該殺掉你嗎?”
“我可以告訴你這個秘密,但不是現在。”德米塔冷靜的說道“您可以交與我一個聯系方式并放我離開,等幾天後我到達了安全的地方,就會聯系您将這個秘密告訴您。”
“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傻,還是說已經愚蠢到認爲所有人和你一樣傻了?”任源冷笑道“你真的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麽嗎?”
“這個秘密對我來說,除了向您買命之外沒有任何作用。相反當這個秘密被你們知道後,對于脫離了瑣羅亞斯德教派的我來說反而非常有利。”德米塔認真的說道“即便您剛才決定放我離開,爲了自保這個秘密我也一定要告訴你們的。”
“哦,還有這種事?”任源眯起雙眼,盯着前者緩緩問道“是關于什麽的秘密?”
“我不能說,不若說隻要告訴您是關于什麽的秘密,您立刻就知道這個秘密是什麽了。”德米塔語氣意外的強硬了起來
“隻要知道是關于什麽的秘密,就能知道秘密是什麽了?”任源反複咀嚼着這句話,輕聲笑道“難怪你說隻要留個聯系方式給你,就能将這個秘密告訴我,看起來内容倒是簡潔的很呀?這還真有幾分,‘天大的秘密’的味道了。”
“我隻是名行将就木的中階神選者,殺了我對您來說和順手碾死隻螞蟻并沒有什麽區别不是嗎?就算不爲了這個秘密,放走我對您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德米塔見對方有所動搖,忙趁熱打鐵的說道“而對我來說,這個秘密是必須傳達出去的。怎麽看,放了我對您來說都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不是嗎?”
“這個秘密,總不會是你們的教皇,想要進攻Z國的獵人組織吧?”任源冷不丁的問道
“我隻能說我确實有重大的秘密要告訴您,如果您能夠辨識人心,當知我此言不虛。”眼看已經勾起了對方的興趣,老祭司向火堆中丢入了最後一捆柴薪。
“好吧,既然如此…”任源沉思片刻,突然拔劍刺穿了前者的胸膛
“爲…爲什…麽!”德米塔看着刺入胸膛的利刃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眼神中滿是不甘的問道
“沒什麽,對于秘密什麽的我也沒那麽多興趣。”任源漫不經心的說道
“而且我這個人啊,最讨厭聽從别人的安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