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的土狼大隊隊員們,已經遠遠能夠看到沙灘上模糊的人影了。然而盡管已經全速推進了,終究還是來不及趕上了。
高舉着水晶巨棺的楚進,已經走到了躺在地上的陰、陽兩人面前。同樣四肢都被罪衍的鋒刃洞穿,在那痛徹靈魂的難言劇痛下,兩人完全無法像前者那樣掙紮着爬起來。跪坐在沙灘邊的小新很快看穿了他的意圖,頂着劇毒噬體的折磨強行追了過來。
“不要!楚進大人!不要!”看着滿臉冷漠,舉着水晶巨棺站在身前的楚進,陰、陽兩人瞬間明白了對方想要做什麽。獲救的期待瞬間轉變爲絕望的恐懼,陰嘶聲大喊起來“不要殺我大人!救救我!救…”
沒有絲毫的猶豫與憐憫,楚進擎起巨棺狠狠的向兩人頭上砸去。滿是石礫的沙灘根本提供不了什麽有效的緩沖,重達數噸的堅硬棺材帶着加速度猛然墜落。縱然身爲中階C級的異人,陰、陽兩人的腦袋也毫無疑問會當場爆成肉泥。
“住手!”目眦盡裂的小新飛身撲上,然而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沒能趕在楚進丢下棺材前攔住對方。最終踉跄摔倒在地,手指将将碰到了那口砸下的棺材。随着一聲清脆的爆響,血花從水晶棺底濺了出來。
搞定了最後的隐患,楚進亦知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小新,沒了水晶巨棺的桎梏,飛快向着山崖上密集的叢林中竄去。遠方的魚謙完全沒有辦法,攔住靈活如狐的前者,隻能徒勞的打空了彈匣,眼睜睜的看着敵人消失在了夜幕中…
…
翻看着面前的筆記本,任源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随口問道“你偷偷做這種記錄,就不怕被你們教派發現嗎?”
“這個,倒沒什麽。”德米塔殷勤的解釋到“即便是機密的貨物,運輸的日期也會被記錄在航行日志裏的。關于芙麗嘉号運過多少次貨物,本就是我負責管理的機密事項。”
“而這個本子上記載的,隻是我個人猜測的貨物内容。就算被教派發現了也可以推說是我的個人日記而已,我又沒有去翻看貨物的内容。”老祭司渾不在意的說道“況且我就是這艘船的負責人,自己做份航海日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隻是個人日志,推測而已?”任源嘩啦啦的翻看着筆記本,笑問道“不知道你的這個推測,準确度有多高呢?”
“我想,至少七成的準确度是有的。”老祭司邊觀察着前者的臉色,邊讨好似的說道“單看日期和貨物重量,都是實打實準确的記錄。和船上的航海日志比對下,基本上能夠還原芙麗嘉号這幾年來的全部航程了。”
“怎麽這本日志,隻記錄了近兩年的啊?我記得你說在這艘船上,已經做了十年了?”任源好奇的問道
“嘿嘿,其實不是這樣的。”德米塔面色赧然“我成爲瑣羅亞斯德教派的祭司,到現在也才十來年而已。因爲獨立現實的緣故倒是一直擔負着遠洋信使這份工作,但之前還沒成爲第一負責人。兩年前,才升爲中階祭司,轉爲芙麗嘉号的船長。”
“所以才有機會和膽量,做出這份貨物記錄是嗎?”任源恍然,翻弄着筆記本漫不經心的問道“我很好奇,你爲什麽要做這麽份記錄?”
“啊,隻是我個人的興趣罷了。”
“興趣?”任源音調微揚“沒那麽簡單吧?如果我是你們教派的執行者,看到這份記錄可不這麽覺得。”
“這個,沒什麽吧。”德米塔心虛的說道
“如果讓敵對的組織拿到這份記錄,豈不是很輕易就能大緻推斷出,你們教派在各個地區分部的規模大小了嗎?”
“啊這個,我還真沒想到。不過,也沒有誰能拿到這份記錄吧?”
“我這不就拿到了嗎?”任源看着心虛的前者,淡然笑道“我開始還有些不解,你爲什麽這麽痛快的就開了口。老家夥,你其實早就做好了叛教的準備了吧?這本筆記本,就是你準備的敲門磚之一吧?”
“關于這個,我本來也沒有打算瞞您。”眼看被對方戳穿了遮羞布,老祭司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我已經沒有多少年好活了,獨立現實這兩年已經顯現出崩潰的預兆了。像我這樣的神選者,終歸躲不過在作廢前被當作儀式材料的命運。與其被教派榨幹價值,還不如找個地方安穩的度過最後的時光。”
“哦?你和那些被洗腦的家夥們不太一樣啊?”任源打量了後者一番“你不是瑣羅亞斯德教派内培養的神選者吧?”
“我是自己覺醒了獨立現實,之後投奔瑣羅亞斯的教派的。”德米塔肯定了對方的猜測
“原來如此,還好沒把你帶回去交給獵人們。估計還沒等他們動用手段,你就會把知道的都招了吧?”任源笑着說道“要是這樣,還不知道要給我添多少麻煩。”
“Z國的獵人組織,總不至于瘋狂到跑出自己勢力範圍狩獵吧。”德米塔讪笑着說道
“這麽說來你知道,Z國對災部具體的勢力範圍咯?”城
“這個…”老祭司心下一驚,忙搖頭說道“這真不知道。”
“這不就結了。”任源的合上筆記本,下颌如蟒蛇般突然張開,露出滿口鋒利尖銳的獠牙。就這麽将本子塞進了嘴中生生的吞了下去,看的旁邊老祭司駭然不已,心中不斷猜測着他究竟是何種獨立現實。
“大體上想問你的,就這些了。”任源将筆記本咽下肚子之後,轉而問道“對了,我順便和你打聽個人。你們教派有個号稱百獸波徹西的金發祭司,你聽說過嗎?”
“百獸波徹西?金發祭司?”回憶了片刻,老祭司搖了搖頭“抱歉我沒有印象,我這樣的底層人士,平時是沒有和金發祭司大人接觸的機會的。說到金發祭司,被您殺了的希特克斯可能會知道吧。”
“不知道就算了,也不是什麽打緊的事情。”任源揮揮手說道“對了,你說你的獨立現實,是和海神有關的?”
“嗯,我能一定程度上的平息海浪,和溝通魚群。”德米塔苦笑着說道“并不是什麽強大的獨立現實。”
“不過很實用啊,尤其是在大海上。”任源點點頭說道“這樣的話,就算把你丢進海中,也殺不掉你吧?要是你真的決心想跑,抓住你還挺困難的。”
“想從您手中逃掉,怕也沒有那麽簡單吧?”德米塔奉承道“動用獨立現實逃跑的話,會被您感應到吧?我可沒有把握,從您手中逃掉。”
“但是我如果給你條小艇的話,你豈不是能很輕松的在海上活下來?”任源眯起雙眼,微笑着說道“這可有點麻煩了。”
“您不是答應放過我了嗎?”德米塔臉色驟沉
“我什麽時候答應放過你了?”任源滿臉無辜的說道“我隻是告訴你,八條救生艇中有條沒有被徹底破壞,儲物間應該還能找齊一人份的口糧而已。我會放你走這件事,難道不是你自己腦補出來的嗎?”
“這麽說來,您是打算反悔了?”
“哈哈,你在說什麽傻話。”任源笑的十分暢快“我從來就沒有不殺你的想法,何來反悔這一說呢?”
“我就知道,是這種結果。”意外的是,老祭司的臉上并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好像這一切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了。
“你好像,并不驚訝啊?”任源止住了笑,饒有興緻的看着前者。
“我沒有威脅您的手段,也沒有從您手下逃走的把握。而且看您的所作所爲…”說到這裏老祭司低頭看了看對方膝上的罪衍,寒聲說道“也不像是喜歡留活口的樣子,最後會是什麽結果,不是很清楚了嗎?能夠活下來的可能,恐怕萬分之一都不到吧。”
“哦呀,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聰明呢。”任源驚訝的說道“那麽既然你早猜到了是這個結果,爲什麽還肯配合我回答我的問題呢?是在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嗎?”
“我承認我确實有賭的成分,不過我并沒有把活下來的機會堵在您肯履行諾言這方面。”德米塔漠然說道“如果我之前不肯配合回答您的問題,恐怕我現在根本沒有說這些的機會,早就死在這裏了吧?”
“這麽說來,是因爲有别的準備,讓你覺得自己有活下來的可能喽?”任源微楞,繼而失笑道“那麽你把活下來的機會,賭在什麽上了呢?”
“如果您肯放我條生路。”德米塔肅然說道“我可以告訴您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
姗姗來遲的土狼大隊隊員們,終于趕到了現場。領隊之人小新卻也認識,正是他剛到S市那晚,緊急支援身陷郊外冶煉廠的特派專員李墨時,搭檔過的指揮官老龍。
雖然在接到命令後,便以最快的速度趕赴現場了。可怎奈再怎麽訓練有素,素質強悍的部内精英,終歸也隻是凡人而不是能夠瞬間轉移的異人。爲了加快行進速度已經冒着風險沒有攜帶大量重武器,可最後還是沒能來得及截下逃竄的異人。
從武裝直升機上放下來的老龍,領着隊員們快速的封鎖了現場。此刻環視現場的他感到出離憤怒。并不是說行動失敗白跑一趟,令老龍難以接受。實際上作爲對災部中專門負責給各種突發狀況“擦屁股”的土狼大隊來說,這早就是常态現象了。他土狼大隊本就是專門幹這種風險大,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令他氣惱的地方在于,枭龍大隊不僅沒有提前向部裏透露絲毫關于今夜行動的訊息。在蘇筱羽突然通知他們來善後的情況下,竟然還隐瞞了另一處行動地點的情報。等到姜梓文第二次發起支援請求的時候,本就倉促下出動的土狼大隊隊員們,節奏被徹底的打亂了。
“保密工作做的好呀。” 冷冷的打量着躺倒在地的小新,和終于跑下了山坡的魚謙二人,老龍眼中噴湧出毫不掩飾的憤怒火焰,語帶譏諷的說道
“搞成這樣,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