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甯靜莊嚴的教中聖地,此刻突兀的爆發了激烈争吵。滿是火藥味的語句在空曠的岩洞中回蕩,對峙的雙方都沒有退卻的打算。
“主教大人…”口中溢血的葉靈,掩着嘴踉跄的走了進來,彙報到“布萊克大人他…”
“他已經闖進來了,你還彙報什麽?我又不是沒看到。”普羅米修斯嘴上說着看到了,但青白色的眼睑仍緊閉着,并沒有睜開雙眼的打算,對着下屬吩咐道“你退下去吧,這裏沒有你的事了。”
“是,屬下告退。”葉靈壓抑着傷勢,無聲的退了出去。
“那麽。”普羅米修斯再次對上怒不可遏的布萊克,冷冷的說道“我倒要聽聽,你究竟有什麽理由,擅闖聖地還做出如此大不敬的行爲?”
“你少在這裏跟我裝傻!”布萊克怒喝的“你難道會不知道嗎?今夜前去和總部交接的七罪部隊,全軍覆沒了!四棺頂級原胚全部落入了獵人的手中!”
“全軍覆沒?”普羅米修斯語帶疑惑的問道“怎麽我剛剛接到的消息是,冥靈三人已經從現場逃出來了,其餘四人隻是斷了聯系。是否全軍覆沒還未可知吧?”
“有什麽區别嗎?”布萊克咬緊牙關,恨聲說道“重要的不是那四個廢物!是總部送來的原胚!整整四棺,六十六名頂級原胚,全部落入獵人的手中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是嗎?”普羅米修斯面色平靜,漠然說道“既然冥靈他們被擊敗了,那麽那四棺原胚自然也保不下來了。”
“爲什麽!爲什麽獵人能夠知道我們今夜的行動!”布萊克怒道“爲什麽七罪部隊,會被獵犬埋伏狙擊!”
“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普羅米修斯道“等稍後冥靈等人回來,我會責成執行者好好調查的。”
“好好調查?你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布萊克臉色猙獰的說道“這件事難道還用調查嗎?”
“如此說來,你知道情報是怎麽洩露的了?”
“事情不是很明顯嗎!?”布萊克滿臉怨毒的說道“七罪部隊,和接應人員今天上午被集中管制後,才告知了今晚的行動計劃,他們根本就沒有洩露的機會。除此之外,提前知道今夜計劃的人,不就隻有兩個了嗎?”
“這麽說來…竟是你向獵人組織洩露了今夜的行動計劃?”趕在小黑暴走前,普羅米修斯又淡淡的說道“還是說,你懷疑是我,向獵人洩露了七罪部隊的行蹤?”
“難道不是你嗎?教派上下,難道還有第三個人,提前知曉了今夜的行動計劃嗎?”布萊克大聲質問道
“所以就是我洩露的?莫名其妙,提前知道今夜行動計劃的當然不止你我兩人。”普羅米修斯邁步向站在水池邊的前者走來,語氣冷冽的說道“教皇大人難道不知道?總部負責今夜運輸的信使們不知道?加起來隻怕十人都不止了吧?何來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的話?”
“你放屁!”布萊克怒道“獵人怎麽可能和總部的信使有聯系!”
“那麽獵人,又是怎麽和你我有聯系的呢?”說話間普羅米修斯已經走到了池邊,他本就比前者高得多。此刻雖然雙眼閉阖,俯仰之間仍散發着強大的威勢“你又安知信使的輪船上,沒有被獵人種下釘子?”
“你少在這裏給我轉移話題,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心中打着什麽算盤?”對峙中布萊克的氣勢絲毫不弱于對方,死死的瞪着後者道“你明知道,這批原胚對迦南之地建造計劃的重要性,你根本就是故意洩露了訊息,想要阻礙教派的百年大計。”
“一派胡言,這麽做對我來說,又有什麽好處呢。”普羅米修斯不屑的說道“我确實對迦南之地計劃不感興趣,可是我爲什麽要暗中阻礙這個計劃的實施?還要搭上我親手培植的七罪部隊,小黑,你不覺得你的說法,有些太過可笑了嗎?”
“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你暗中打着什麽算盤。”布萊克森然說道“普羅米修斯,你真的以爲你私底下做的那些小伎倆,能夠瞞得過我的眼睛嗎?教派的運轉依靠的是什麽,你我心裏都清楚的很。你會不會阻礙迦南之地計劃,又能從中獲得什麽好處我也很清楚!須知,你做下的一切肮髒龌蹉謀劃,都逃不過光明神的法眼。”
“哦,是嗎?”普羅米修斯不爲所動,态度依然平和中透着幾分冷漠“那你不妨說說看,我究竟在打着什麽算盤,又謀劃過什麽肮髒龌蹉的計劃呢?”
“你以爲你咬死不說,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布萊克盯着那顆了無生氣的蒼白頭顱,惡狠狠的說道“普羅米修斯!我今天來之前,便已經向教皇大人申請過了。現在就是來正式通知你的。”零一讀書網
“什麽?”普羅米修斯面色微沉,猜到了前者要說什麽
“主教大人已經批示了,同意我以瑣羅亞斯德教派Z國分部,秩序大祭司的名義召集剩下兩名大祭司。”布萊克寒聲說道
“召開光明議會,對今夜的事件,進行審訊!”
…
前去追剿神鴉的任源尚未返回,前來支援的土狼大隊又還未到達。此刻對于看守沙灘上三名俘虜和兩棺原胚的傭兵小新來說,正是最艱難的時刻。
而隐在暗處的瑣羅亞斯德教派二人,夜枭與美杜莎,正是捕捉到了這機會難得的空檔期發動了襲擊。雖然陰差陽錯之下,雙方彼此都因爲誤判而做出了許多錯誤的抉擇,但是此刻這番激鬥也終于走向了尾聲。
追着向海中逃逸黑影的小新,因爲魚謙的警告而分神回看了從沙灘上爬起的西門楚進。悶頭逃竄的美杜莎準确的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扭頭發起了攻擊。尖銳的破空聲驟然響起,一枚速度快逾槍彈十幾倍的毒镖,猛然向近在咫尺的後者射出。
雖是對敵人可能發起反擊有所防備,可是一來事發太過突然,小新剛剛從幻境掙脫出來還沒有搞清楚撞飛水晶棺的黑影究竟是何人。二來,這枚毒镖也着實太過突兀迅烈,完全沒有看出對方是怎麽發出來的,他隻來得及略略偏過身子,毒镖便已經深深的紮進了肩頭。
劇烈的麻痹感瞬間擴散開來,小新不敢遲疑伸指将肩頭的毒镖連同周圍的大塊血肉統統挖了出來。饒是如此,已經滲透進體内的毒素仍然讓他半邊身體都感覺遲鈍了下來。再看被撇到地上的毒镖,附在上面的血肉如被炙烤般發出滋滋的響聲,很快便呈現出金屬般的墨綠顔色。
“好可怕的劇毒!定然是某種高階異物!”見此情景小新頓時心下駭然
射出這枚毒镖的美杜莎,根本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也無心去關注這記偷襲是否建功。在打出毒镖的同時,立刻躍進了海水中。帶住那具沉重的水晶巨棺,向海洋深處遊去。被毒素麻痹了身子的小新,隻得眼睜睜看着降臨派異人水遁逃生的劇情,今夜再次于自己,面前上演。更過分的是,這次還順便帶走了整棺的原胚。
當然,現在最麻煩的并不是已經逃之夭夭的前者。扶着肩膀單膝跪地的小新回過頭來,看向場中身型尚顯搖晃的秃頭男子,戒備的神色浮上臉頰。萬料不到今夜瑣羅亞斯德教派的準備竟如此充分,此刻深深爲自己的魯莽而後悔。不由得在心中苦笑,暗暗吐槽說好的支援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到達。
且不說被美杜莎毒镖暗算暫時喪失了戰鬥力的小新,此刻從沙灘上爬起來的西門楚進同樣也沒有搞清楚,在過去這短短的幾分鍾内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被僞神之軀洞穿了四肢後,盡管并沒有徹底喪失戰鬥力,他還是放棄了負隅頑抗的打算。任源猜得沒錯,他的一雙拳頭确實是最棘手的地方,可他的獨立現實卻不僅僅是拳頭厲害這麽簡單。
那柄能夠傷害到靈魂的長劍确實棘手,不過對于他來說,僅僅是被廢掉了四肢關節,還并不能徹底的剝奪他的戰鬥力。選擇示敵以弱的他,眼看僞神之軀爲了追殺神鴉騰空而去,便開始重新積蓄力量,等待着配合尚在暗中的夜枭出手,創造重新逃出生天的機會。
不出他所料的是,隐藏起來的夜枭果然出手了。這名後趕來的巨型壯漢,很快便陷入了營造出的虛拟幻境中無法自拔。而也是借此機會,楚進大緻判斷出了,這名比僞神之軀體型還要大上幾号的家夥,竟也是名高階B級的神選者。這讓他不免有些焦燥了起來,對于夜枭來說想要依靠幻術和詛咒對付這個級别的對手,顯然不是能短時間建功的。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就徹底超出楚進的預料了。随着遠處高坡上的狙擊手再次出手,局勢漸漸往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了。夜枭并沒有如他所想那般前來解救自己,從灌木叢中奔出的黑影反而直奔水晶巨棺而去,撞飛其中一口後向海中逃竄了。原本陷在幻覺中的巨漢也清醒了過來,亦毫不猶豫的反身向黑影追去。
見到這幕的西門楚進十分清楚,這道黑影絕不可能是妒嫉之罪夜枭。且不談困住巨漢後,他不可能沒有溝通作爲今夜指揮的自己,就直接動手搶棺。以夜枭那單薄枯瘦的身軀,也完全無法撞飛如此沉重的巨棺,還能保持那般驚人的速度。這強悍的身體素質,倒是讓楚進的腦海中浮現出另一道身影。
請知事情有異,他無暇去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麽。此刻眼見那名巨漢深受重傷,立刻抓住機會從地上爬了起來。拖下去獵人組織那邊絕對會有新的增援,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此刻對他來說,便是最好的機會。
“魚叔…魚叔,我們該怎麽辦啊。”姜梓文帶着顫抖的哭腔,舉着觀瞄設備問道“傭兵他好像受傷了,那個降臨派的異人,又活過來了!”
“什麽活過來了,任源隻是廢了他們,本來就沒死。”魚謙厲聲喝道“慌什麽!”
“我沒慌…”少女把哭腔又咽了下去
“給我報點!”魚謙把住狙擊槍命令道
“接下來,要靠我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