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此刻通過手機播放的視頻,應該就是自己之前親手拍攝下來的。然而畢竟丢失了記憶,孟浮笙并不知道這個視頻的内容究竟是什麽。盡管通過浏覽聊天記錄,她已經猜到會是和那個雕像有關。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竟會是雕像站在門口這麽驚悚恐怖的畫面。
還沒等少女從驚詫中反應過來,畫面中的雕像再次發生了變化。随着鏡頭的上移,焦點停留在了那顆惟妙惟肖的大理石頭顱上。緊接着,更加駭人的一幕發生了,雕像空洞蒼白的眼窩處,突然轉出了兩顆晶亮猩紅的眼眸。
“啊!”孟浮笙短促的尖叫着,将掌中手機丢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坐在旁邊的任源無聲無息卻又迅如獵豹般撲了過來,右臂輕舒将被前者丢出的手機抄住,左手順勢捂在少的櫻唇上将剛出口的尖叫聲按了回去。
“可别把你家那條惡犬給叫來了。”任源輕笑道“這麽美好的幽會,我可不希望被外人打擾哦。”
并沒有理會對方的調侃,孟浮笙伸手拍掉了捂在自己嘴上的大手,強裝鎮定的問道“這視頻裏的,是什麽東西?”
“這個要問你啊。”任源道“你不記得了嗎?這個是你親手拍攝的呀。”
“我可不記得,我拍過這種東西。”少女盯着前者手中的手機,想了想還是放棄了伸手接過的打算。視頻中的内容帶給她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一時間令她有些緩不過來。
“那我就來告訴你,你失蹤前發生了什麽事吧。”任源直視着少女的眼睛,似是想從中看出後者心緒上的變化“本月八号,你父親孟偉将這座雕像搬進了宅邸中,之後你給柏天清發消息說雕像活了。兩天後你将這段視頻發給了柏天清,請求他幫你從家中逃出去。”
“之後又過了一天,柏天清和魚謙在幫助你逃家的過程中被神秘人襲擊。你也在半途被神秘人劫走,直到兩周後你被送了回來。”任源道“現在你有沒有想起來,和這座雕像有關的事情?”
“…我。”孟浮笙蹙起眉頭努力的想了半天,最終搖搖頭歎息道“不行,還是沒有任何印象。”
“你要再看一遍嗎?”任源晃動着手機問道“看看這次能不能想起點什麽?”
“不用了。”少女慌忙擺手推辭道“都看過了,我知道裏面是什麽内容了。”
“奇怪,這明明是你失蹤前的記憶,你怎麽也不記得了呢?你都記得老魚和柏天清的。”任源也感覺有些無奈
“話說這個視頻,真的是我親手拍下來的嗎?”孟浮笙問道
“怎麽,你懷疑是我造假的?”
“不,隻是感覺我好勇啊…”少女扯動嘴角勉強笑道“竟然還敢拿着手機拍這種東西。”
“既然你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任源歎了口氣說道“罷了,看來還是要上最後的手段了。你且坐好,接下來聽我的指令動作,先把眼睛閉起來…”
事到如今也别無他法,孟浮笙隻得聽話的閉上雙眼,挺直了脊背在椅子上坐好。看了剛才那段詭異的視頻,更加堅定了她找回記憶的決心。最好今晚,眼前這個奇怪男人就能通過自己回想起來的線索,把這件可能曾在自己身上發生過的怪事解決掉。
再次咬破舌尖自口中凝成了血片,任源盯着乖乖坐在身旁的少女有些遲疑。原本他以爲,降臨派是用什麽特殊的能力或禁制,封鎖了孟浮笙的記憶。可是從上次孟浮笙吞下自己的血液,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天,卻仍然沒有取得任何的效果。
發生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要麽禁制或能力的異常等級能夠高過他僞神之軀,這顯然不太現實。第二種可能便是,少女的記憶被對方強行抹去了,那麽即便憑借獨立現實的相互幹擾抵消,也不可能将損壞的記憶修複了。
可如果真的是第二種狀況,真的能做到如此精準的抹消特定記憶嗎?任源也罕見對自己的判斷,産生了動搖。如果真的是這種狀況,那麽孟浮笙這條線索便算是徹底斷掉了。
事到如今也沒有别的選擇了,爲今之計也隻有再加大下獨立現實的幹涉力度賭賭看了。隻是考慮到自己的血液異常等級極高,他也有些擔心再次使用會導緻孟浮笙身體發生危險的變化。
無聲的按了按挂在胸口内側的罪衍劍刃,做好了應對最糟糕狀況的心裏準備後,任源将血片塞進了孟浮笙的口中。
“還像上次那樣,将藥頂在上颚處不要咽下。”任源靠近少女的耳邊囑咐道“如果感覺有什麽不适,立刻告訴我,聽到了嗎?”
“聽到了…”少女小聲回答道
“好的,深呼吸,想象着…”任源低聲引導着少女的思維,跟随着指引到達被她遺忘的角落。很快孟浮笙就進入了催眠狀态。
和上次一樣,她的記憶仍從山間别墅的床上醒來見到小安開始,一切和上次說的毫無不同。然而當回憶到那個推門而入之人時,相同的狀況再次發生了。好像被打開了什麽奇怪的開關,少女掙紮着想要從椅子上跳起來,眼神空洞的向身前任源發起攻擊。
早有準備的前者單手熟練的制住了暴走少女,打響暗号及時将她從催眠狀态中喚了回來。睜開雙眼,孟浮笙大汗淋漓的看着被任源單掌捏住的雙手,茫然問道
“發生什麽了?”
“沒什麽。”任源陰着臉搖了搖頭,松開了鉗制住對方的手。情況看起來,要比他之前預想的麻煩的多。
“我剛才…”話剛說出口,孟浮笙便覺得一股難以壓制的反胃感直沖腦門。來不及說什麽,慌忙捂住了嘴跑到衛生間大吐特吐了起來。半響嘔聲漸止,少女又慌慌張張的從衛生間裏跑了出來。
“不好了,不好了,我吐血了!”看着正在桌旁埋頭苦思的任源,孟浮笙驚惶的說道“是不是劫匪給我下了什麽慢性毒藥?”536文學
“那不是血,那是你剛吃下的藥。”任源擺擺手說道“放心吧,吐出來就沒事了。”
“什麽藥啊,看起來像血似的。”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感覺确實沒有什麽不适的地方,懸着的心方才放了下來。
“看來,你的記憶沒那麽簡單就能恢複。今晚就到這裏吧,我先回去想想有什麽别的辦法。”任源起身指着桌子上的手機說道“你呢,多翻翻你的手機聊天記錄回憶回憶,看看能不能想起點什麽。我這邊有新的進展了,會再來找你。”
“哎,你就這麽走了?”
“怎麽,要留我在這睡一覺不成?”
“不是,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孟浮笙道“你就隻會手下藥嗎?”
“嗯…倒是還有别的方法。”任源頓了頓說道“但是需要準備些别的材料,而且你的情況有些奇怪,我得再研究研究才好對症下藥。”
“話說大叔你究竟靠不靠譜啊。”孟浮笙翻着白眼吐槽道“我現在想想,怎麽想怎麽覺得你好奇怪啊。我從沒聽說過,警察辦案是像你這樣偷偷溜進證人家裏的。”
“所以我早就說了,我不是警察嘛。”任源笑了笑,走到窗邊扭頭叮囑道“另外你的手機算是還給你了,可别再丢了哦。”
“這不是重要的證物嗎?就這麽放在我這裏不合适吧?”
“啊,也不怎麽重要,你要是能借助這裏的記錄回想起來什麽,那就是它最大的作用了。”
“呃…”孟浮笙攥着手機想了想,不确定還能不能鼓起勇氣再看次那個視頻,口中應承道“好吧我試試。”
“那再見喽。”任源輕佻的打了個招呼,閃身消失在了陽台上…
…
掩映在山峰内的空靈之間,瑣羅亞斯德教派分部的大主教普羅米修斯剛剛結束禱告,起身穿過石橋向潭邊走來。而在這邊,面帶不耐的蛇姬,正翹着修長豐腴的美腿坐在石凳上,睜着妖異的黃金豎瞳不滿的看着他。
“你又叫我來做什麽?現在計劃的進度正在關鍵時期,我可沒時間陪你閑聊。”美杜莎不客氣的說道“另外,你就每天蹲在這裏,一點不管那邊的進度了嗎?”
“還有什麽,比神明的指引更加重要呢?”普羅米修斯微微一笑,在旁邊的石椅上坐了下來,柔聲說道“這本身,就是最重要的工作,不是嗎?”
“哼,随你的便。”美杜莎不屑的冷哼道“那你今天叫我來做什麽?陪你一起禱告嗎?要是你的神明大人能夠幫我解決卡戎身上的問題,我倒是不介意在這裏跪上幾個小時。”
“新的卡戎還沒有被孵化出來嗎?”普羅米修斯淡笑着問道“我聽說那一戰後,你獲得了不少新的靈感。”
“如果不是這些靈感,新的卡戎早就該孵化好了。”美杜莎略作停頓又道“不過之前那種貨色,孵化出來也沒有用。”
“僞神之軀,不是很好對付吧?”普羅米修斯笑道
“你不用擔心,我會抓到他的。”美杜莎冷冷的說道“相應的,你答應我的可不要反悔。”
“這個自然。”普羅米修斯點點頭“新來的色欲之罪,你見過了嗎?”
“嗯。”美杜莎刻薄的評價道“又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蛋罷了。”
“他前天夜裏和僞神之軀交過手了。”普羅米修斯漫不經心的說道
“是嗎?你告訴我這個做什麽。”美杜莎眯起眼睛反問“我可不打算和布萊克大祭司那邊,起什麽沖突。”
“隻是随便說說罷了。”普羅米修斯輕笑“爲什麽要起沖突呢?大家都是神的信徒,互相交流下情報對付共同的敵人,不是很正常嗎?”
“神的信徒?”美杜莎毫不客氣的譏諷道“老普,你玩角色扮演玩糊塗了吧?什麽時候,你也改信光明神了?”
“神就是神,誤入歧途的信徒們終會找到正确的方向,而仁慈的主并不會輕易抛棄那些迷途的羔羊。”普羅米修斯語氣輕緩“神告訴我們,要懷悲憫之心。”
“呵,是嗎?”美杜莎哂笑道“不過話說回來,關于僞神之軀,我手上可沒能供相互交流的情報。”
“怎麽會沒有呢?”普羅米修斯微笑着看着她
“你最近不是從傷流年那裏,拿到了很多情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