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李莉時刻關注老闆辦公室内的動靜。
當辦公室的門被打開，陳倩妮從裏面走出來的時候，于李莉第一個想法是迎上去打個招呼。
她的咖位比不上對方，但也不是查無此人。
好歹也算在圈内混了個臉熟。
隻是……
當她看清楚陳倩妮臉上的表情後，瞬間打了退堂鼓。
算了，還是别去觸黴頭。
很明顯，談得不愉快啊！
哈哈哈……
她拿着雜志捂着嘴，坐在工位上偷笑。
别管談話内容是什麽，隻要談得不愉快，就證明沒談成。
沒談成好啊！
她終于可以放心，長舒一口氣。
沒人和她搶女主角，心情美滋滋。
文斯莉看着她的鍛煉效果，又捏捏她的胳膊，有肌肉了，膚色也深了些。
“很不錯，這段時間果然有在努力。”
于李莉擡起胳膊，已經有了明顯的肌肉塊。
以前的拜拜肉，也都看不見了。
“文總，我的力量感是不是還要加強。”
文斯莉點點頭，幹脆拿出專業相機給她錄影。
“你把胳膊擡起來，我拍一拍。”
一口氣拍了幾個鏡頭，把視頻上傳電腦。
然後，兩個人湊在電腦前看效果。
文斯莉一邊操作一邊說道，“我現在給你做後期上色，再拉兩個慢鏡頭，你自己看看有沒有力量感。”
于李莉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隻是看上去健康，還是缺乏力量感。”
文斯莉點頭，“所以還要加強鍛煉，要有一種鏡頭一拉近，力量感撲面而來。以及你的動作要更犀利，更幹脆利落。
你現在做散打動作還是有點軟綿綿，沒有痛快淩厲的感覺。
這部劇，賣的是視聽盛宴，是女性力量美，劇情都是爲人物服務。
你會有很多打鬥戲，和男人的打鬥戲，女人的打鬥戲，非常辛苦。努力練吧！”
“文總能說說這片子的大緻劇情嗎？”于李莉懇請道。
文斯莉晃動着鋼筆，“你和小夥伴出國自由行，遇到自然災害被人救下。本以爲很快就能回國，不料救你們的村民其實是一群人販子，長期從事人口轉移販賣。
之後就是你的逃亡自我救贖！結局我們設計了好幾個，都不太滿意。之所以決定放到國外拍攝，就爲了追求酣暢淋漓的大結局。
和你對打的男演員，有本國的，有當地的，有西方的……這是一個龐大的國際人口販賣組織，你面對的是一群窮兇極惡的人，所以，你還要學習刀法。
還有，這裏面有人性的惡與善，你的夥伴或是男友将出賣你，會有深刻的内心戲份。
劇本最終稿還沒定下來，大緻劇情就是這樣。我相信内心戲你肯定沒問題，現在就是你的身材和打戲，繼續練吧。過幾天把你經紀人叫來，我們可以先簽訂一個意向書。”
于李莉大喜過望。
“文總，你真的決定用我啦？”
“你這麽努力，我不用你用誰。别因爲簽了意向書，你就可以偷懶懈怠。你要比現在更努力更用心去做準備。要是你現在的教練不行，我給你換一個。”
“謝謝文總，我也打算換個散打教練。另外，我的膚色，要不要繼續曬黑。”
“還要繼續曬，但是不要曬黑，有點小麥色最好。”
“我知道了。文總放心，開機之前，我肯定讓你滿意。”
于李莉心滿意足離去，高興啊。
經紀人告訴她，有好幾個質量不錯的本子找她，片酬給的都很高。
于李莉不爲所動，“将我未來十個月的檔期全部空下來，我要專心準備文總的大戲。”
“一年啊！這一年你就不打算接别的工作？送到手上的錢你也推出去？就算不接别的戲，那能不能接幾個綜藝？綜藝不耽誤事。”
于李莉闆着臉，怒道：“戲重要，還是賺錢重要？在我這裏，在這個階段，戲大于一切。
我是繼續在二線咖電視劇圈子裏混着，還是更上一層樓，直接進入一線咖，就指望着文總這部戲。
這部戲妥妥大制作，你不支持我就算了，還讓我分心去上綜藝賺錢，你這是害我。
我先聲明，沒我的同意，你不許私下裏偷偷給我接工作。
要是你偷接工作，你自己去找人解約賠錢，别怪我不顧我們多年的情意。”
經紀人也急了，“瞧你說的這麽嚴重，我什麽時候背着你偷偷給你接工作。我雖然希望你多接點綜藝賺錢，但都會征求你的意見後，你點頭同意，才能簽合同。
你也太小看我，我是那麽短視的人嗎？我就是想說，文總這部戲的周期是不是長了點？要将近一年啊！”
“因爲要協調國外的合作團隊。據說文總聯系了國外的同學，兩邊一起使力，促成這個項目。最關鍵的是，這部戲有可能全球上映。”
“别是畫大餅吧！”
“全球上映這話，換做其他人說出來，我肯定要琢磨琢磨是不是畫大餅。可是這話是從文總嘴裏說出來的，至少有七成機會實現。我相信文總絕不是信口開河的人，給我一年時間，用一年時間換一個一飛沖天的機會，值得！”
經紀人：“……”
得了，既然于李莉不心疼錢，她還能說什麽。
……
十月，文斯莉飛了一趟國外。
見到了學生時代的朋友湯姆，小湯哥。
小湯哥的家族，一直從事電影發行，全球發行。
文斯莉這次就是爲了尋求合作機會。
爲了将片子推出去，臨出發之前，她還讓于李莉同武打演員，一起拍了十幾分鍾的小劇情，剪輯成五分鍾的戲份。
加上後期配樂，渲染，配色，字幕……
這五分鍾的小視頻，比别人一百分鍾的正片還要用心。
跟着小湯哥參觀了他位于城中的辦公室，了解了一下目前國際電影市場行情。
晚上，畢業後還留在城中的朋友，全體出來嗨皮，爲文斯莉接風洗塵。
她在郊外置辦的别墅，好幾年了，可算是派上了用場。
這幫朋友，基本上都在從事影視媒體相關的行業，不敢說資源很多，至少消息足夠靈通，讓文斯莉了解到足夠多的内幕消息。
兩日後，她帶着片子來到小湯哥的辦公室，開始正式的商業談判。
文斯莉的大制作，也是她頗有野心的作品，暫時取名爲《殺出去》。
五分鍾片花，足夠精彩，打鬥利落，配上合格的剪輯和配樂以及台詞，有點意思。
文斯莉從小湯哥的眼神，看出對方對這五分鍾的片花很滿意。
但……
小湯哥先是客氣了兩句，然後說道：“斯莉，你有沒有考慮過換個主演。這位演員，雖然還不錯，但是她不符合目前國際影壇的審美。”
文斯莉搖頭，指着定格在于李莉堅毅表情的一張臉的視頻，笃定道：
“她是我的女主，我隻用她。小湯哥，你别帶有色眼鏡看待女主，她的身形，體格，肌肉，打鬥，台詞，表演，哪一樣不合格？
這是東方女性的力量美，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期待？
現在女性觀衆占據了電影市場半壁江山，是時候改變陳腐的思想，東方女性不是隻有柔弱腼腆内斂，或是誇張的長相。
是時候修正所有人對東方女性的審美，她必将掀起一股東方美新風潮。”
小湯哥蹙眉，“你說的是最美好的一種情況，還有一種情況，國際電影市場根本不吃這一套東方女性力量美。我還是建議更換女主，換更能被市場接納的西方女性。”
這下子輪到文斯莉蹙眉。
“如果我執意不肯更換女主，堅持用她，你會拒絕合作嗎？”
小湯哥攤手，“我會調低預期，因爲你開發的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市場，等于是在重塑人們的認知和審美，市場吃不吃這一套我沒法給你答案。
而且，你這個項目還在籌備中，給我看的隻是一個概念片花。出于對公司的負責，我不能靠一個片花給你任何承諾。
唯一能承諾的是，如果你堅持全球發行，我可以做代理，幫你拿下歐美市場的排片。但你不要有太高期待。”
“你不投資？”
“抱歉，至少目前你沒有足夠的東西說服我投資。我唯一能承諾的就是代理發行。”
文斯莉蹙眉。
這次她飛過來，除了尋求合作機會，也是爲了尋找資金。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
同理，電影資金不能由一家公司獨立承擔，這是極其不理智且冒險的行爲。
必須多拉幾個投資人，分散風險，也是爲了人多力量大。
她想了想，“這個項目，預計會在年底開機，争取在雨季來臨之前殺青。到時候我想邀請你到片場探班，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你邀請我，我肯定去。我也想看看成片效果。如果成片效果很不錯的話，或許我會改變想法，中途投入資金。希望到時候你不會嫌棄我的錢來的太遲。”
文斯莉笑了起來，“你肯探班，甚至有可能投資，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麽會嫌棄。其他區域的片商，我都不認識，能不能介紹幾個給我認識？”
除卻歐美市場，其他市場也不能忽略。
票房這東西，能多一美金都是好事。
既然《殺出去》這個項目暫時談不攏，那就談其他項目。
她這次過來，打包了一口袋的影視劇資源。
既有新項目，比如快要殺青的《他是兇手》，《我們的夏天》，也有以前的庫存項目《追蹤》第一季，以及《追蹤》第二季。
小湯哥對這些項目，興趣其實都不大。
他完全是給文斯莉面子，才組織了看片會。
結果……
他被《他是兇手》二十分鍾的開篇内容吸引。
爲了這二十分鍾的開篇，紅太陽四五個剪輯連夜加班，又從李教授哪裏借來兩位作曲系的高材生，制作電影配樂，才有了最精彩的二十分鍾，完全可以直接用做完整電影的開頭。
娶妻，殺妻，騙财……
接連三次成功，直到第四次遇上了同樣的套路。
很有懸念感啊！
而且，這個題材可以歸納爲女性複仇，尤其是在婚姻中的女性複仇，一定可以吸引一批女性觀衆捧場。
小湯哥很興奮。
他在全球買片，不就想買到質優價廉的片子。
現在讓他遇見了一部，隻要價錢合适，不能錯過啊。
“後續的劇情，能保證像前面這二十分鍾一樣精彩嗎？”
“隻會比這二十分鍾更精彩。我們一共拍攝了将近280分鍾的物料，剪輯成95鍾的片子，隻取精華。”
“這個男主演是誰，我太喜歡他的眼神，他值得更大的平台。可惜，這部片子他是反派，得獎很難。”
這是不成文的一條規矩。
反派男主可以參與獎項角逐和題名，但基本上很難拿獎。
要是能得獎，片子就能賣出更多的票房。
很多電影觀衆，會沖着獎項走進電影院，這樣的人還不少。
這就是爲什麽文藝片要死要活非要參加各大電影節的原因。
隻要能拿到一個獎項，回本就不是問題。
“他叫韓自言，我們公司的簽約藝人。”
“這部電影，我給三百萬美金，買斷歐美市場。”
文斯莉搖頭，她已經從小湯哥眼裏看見了這部片子在票房上的可能性，豈能區區三百萬美金就給賣出去，而且還是買斷版權。
她最讨厭買斷版權。
版權的潛力是無窮的，就看版權方會不會開發。
她一定要将版權牢牢握在手中。
“我要票房分成，不要買斷。”
小湯哥臉色一垮，“斯莉，這些年你們國家的電影在國際市場上風評都不太好，觀衆也不太買賬，票房很難預測。
反倒是棒子國的電影，在國際市場上逐漸走高的趨勢。我可以加價到350萬美金，買斷價。我是極有誠意的。
你不要光考慮票房，還應該考慮到這部片子的不足之處。
首先，這是一部外語片，其次題材是小衆題材，在票房市場上的潛力有限。不瞞你說，我買過來想要盈利，恐怕還得靠網絡平台。”
“但是随着女權覺醒，這幾年相似題材的電影在票房市場上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績。其次，這部片子的質量你也看見了，比起其他相似題材，隻高不低。湯姆，你的膽子去哪裏了？難道你不敢賭一把嗎？你忘了我們在牌桌上叱咤風雲的日子嗎？”
文斯莉突然開始打情懷牌，着實将小湯哥給震了震。
當年在牌桌上的瘋狂日子，不堪回首啊，差點把自己給輸掉。
好在最後一把，全都赢了回來。
他苦笑一聲，“這不是牌桌，這是電影市場，沒人敢打包票一部電影能賣多少錢。一切都看上映後觀衆的反饋和喜好。
說實話，這個題材如果換做西方人來演，我二話不說，肯定選擇票房分成。
可他是外語片，西方觀衆是否接受，能從院線方拿到多少排片，都是未知數。而且，前期我要至少要投入上百萬美元的宣發費用，我的壓力很大。”
騙誰啊！
文斯莉來之前已經了解過，小湯哥的公司，有專業的宣發渠道。像《他是兇手》這類小題材，根本用不着上百萬的宣發費用，他們也不可能投入這麽多錢去做宣傳。
關鍵還是看首映日票房表現，以及觀衆評分。
隻要這兩者都達到預期，後續他們才會真金白銀拿錢出來宣發。
小湯哥就是想買斷，文斯莉死活不肯。
看到小湯哥有點松動，文斯莉直接送上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
“歐美市場票房分成收入，我要四成，給你六成。”
這總可以了吧。
小湯哥有點不滿足。
“我要七成，你三成。”
文斯莉很想沖他翻白眼，最後讨價還價，終于達成了初步協議。
文斯莉這頭要35%票房分成，小湯哥則有65%。
這個票房分成，是指和影院分成後的百分比。
稅收，各管各，各走各的賬。
爲了合法抵稅，文斯莉還抽空找律所，注冊了一家影視工作室。
以工作室的名義同小湯哥簽訂合同。
除卻《他是兇手》這部電影，小湯哥還看上了《追蹤》，一二季都是成片，他全買下來。
以一集三萬美金的價格，買下歐美播放權。
文斯莉說道：“你賺大了。《追蹤》肯定能讓你狠狠賺一筆。三萬美金一集，絕對是友情價。”
小湯哥：“……”
無言反駁啊！
因爲這個價格，在歐美市場，的确屬于白菜價。
好好運作一番，肯定是能賺錢的。
他也明白文斯莉爲什麽會以如此低廉的價格賣給他，這一切都是爲了電影，爲了票房。
電影才是她的重頭戲。
《我們的夏天》這部片子，同樣是精心制作的前二十分鍾内容，但小湯哥不想要。
他解釋道：“沒有共鳴！市場恐怕吃不下這個題材。下次你還有類似《他是兇手》這樣風格的電影，你可以直接聯系我，我們一起開發。
不過這個題材，或許棒子國同海島國會接受，我這裏有主攻這兩個市場的片商，小騰先生和樸先生的聯系電話。你來得很巧，過幾天公路電影節開幕，他們每年都來電影節淘片，我幫你和他們約個時間，怎麽樣？”
文斯莉欣然答應。
兩章合一章，今天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