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校園，就能感受到朝氣蓬勃，嘴角會不由自主地往上翹。
文斯莉心情很好。
李教授這邊已經搞定了電影主題曲，今天她是來聽樣。
本以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萬萬沒想到，李教授給她出了一個難題。
錄音室，多了個年輕的陌生女孩。
李教授悄悄告訴文斯莉，“小姑娘是我們院辦領導的小女兒，那天她跟着家長來串門，正好趕上我們在制作demo。小姑娘一聽就喜歡上了，央求我将這首歌給她唱。這首歌的詞曲作者是我的學生，哎，要不你來決定到底誰來唱。”
文斯莉頭痛。
李教授其實是想捧學生。
但又礙着院辦領導的面子，隻能搞一個試場會，讓出錢的老闆文斯莉做決定。
這樣一來，無論文斯莉選誰，李教授都不擔責任。
她也知道，校園裏人情關系複雜。
小姑娘又是院辦領導的女兒，李教授可以拒絕，但他不能開口拒絕。
他不考慮自己，也要爲學生考慮。
有些事情能說但不能做。
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說。
她心裏頭有譜。
悄聲問道：“院辦領導能得罪嗎？”
李教授嘿嘿一笑，“你不用給他面子，你又不受他管。”
“小姑娘唱歌怎麽樣？”
“要不先聽聽。”
文斯莉點點頭，“看着年紀不大，滿十八了嗎？”
李教授說道：“大一學生，今年十九，學的就是流行音樂，一心想進娛樂圈。你也看出來了吧。
電影主題曲，是個好機會，小姑娘耳朵尖得很，聽了一回就吵着要演唱這首歌。
有了作品，後續進入娛樂圈就是順水推舟的事情。
不過，你不用管這些，誰來唱主題曲，全憑你的心意，不用顧忌我，更不用顧忌院辦領導。”
文斯莉秒懂。
十九歲的學生，還不太會掩飾自己内心的想法。
表現欲，想進入娛樂圈的強烈願望，直接就寫在了臉上。
李教授介紹雙方認識，然後讓小姑娘進錄音棚試唱。
文斯莉學的是鋼琴專業，雖然她的鋼琴達不到頂尖水平，但她的音樂素養，審美，專業能力毋庸置疑。
所以當小姑娘一開口唱，她就始終面無表情，看不出息怒。
音準沒問題，看得出來基本功不錯。
但……
這姑娘存在一個緻命的問題，她的聲音沒有辨識度，沒有感情共鳴，隻是單純的唱，感動不了人。
或許再過幾年，小姑娘能改進自己的唱法，找到自己的特點，順利進入娛樂圈。
但是現在，對于電影主題曲來說，她顯然不合格，不是電影需要的聲音。
電影推廣曲，求的就是歌詞好，曲子好，唱得好，能将一首歌唱流行，電影就成功了一半。
很多人，有種情懷，會沖着一首歌去看一部電影。
也會因爲一首歌，記住一部電影，記住電影裏面戳人的畫面。
文斯莉移動輪椅，背着光，悄聲問李教授。
“這首歌的詞曲作者是哪位，能介紹我認識嗎？我想聽聽他本人怎麽唱這首歌。”
李教授招招手，一個帶着眼鏡，看起來有點悶騷，模樣普通的男生走了出來。
“楊北，我帶的研究生，今年畢業。也是這首歌的詞曲作者。”
文斯莉和對方握手，“詞曲很不錯，這首歌我們公司會買下來。想問問，你寫這首歌的時候，打算給誰唱？”
楊北有點遲疑。
李教授給他鼓勁，“怎麽想的就怎麽說，在文總面前不用藏着掖着。”
楊北推了了推眼鏡，輕聲說道：“我是打算給自己唱。”
“你會唱？”
楊北點點頭。
李教授在一旁幫腔，“别看人長得普通，他聲線很好，很适合唱通俗歌曲。”
文斯莉笑了起來，“等裏面唱完，你也進去試唱一回。”
楊北有些遲疑，“這能行嗎？她是院辦領導的女兒。”
縱然不甘心将自己的歌曲交給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唱，可是誰讓對方是領導的女兒。
他學藝術，也懂人情世故。
文斯莉對他保證道：“這些事情不該由你來考慮，一會你盡管唱，拿出自己的真實水平，讓大家都聽一聽。”
楊北下定決心，“那我一會就試着唱一唱。”
李教授也在鼓勵他，不用怕，抓住這次機會。
不是每一個影視圈老闆，都願意給新人機會。
文斯莉本身就是影視圈新人，所以她也願意給其他新人機會。
小姑娘一曲唱完，自我感覺很滿意。
自認爲，這首歌曲非她莫屬。
等她從錄音室出來，本指望李教授幫她推薦，卻沒想到詞曲作者竟然跑進錄音室。
這是要試唱？
小姑娘年輕，表情一下子就有些繃不住。
幸虧管住了嘴，沒亂說話。
李教授象征性地安慰她一句，“别着急，先聽聽其他人怎麽唱。”
這是一首情感歌曲，以第三人稱書寫歌詞，特有感覺。
楊北一張口，身爲鋼琴專業的文斯莉，耳朵瞬間就被抓住了。
聲音太有辨識度。
明明是一首歌，兩個不同的人唱，仿佛唱的是兩首不同的歌曲。
哇塞！
這小子有才啊。
不僅能自己創作，還能唱，正是當下流行的唱作人。
隔着隔音玻璃看，楊北唱歌的時候，有點帥是怎麽回事。
就算是醜帥，多看幾眼也順眼了，越看越覺着有看頭。
她轉頭就對魏芳芳吩咐道：“找個造型師過來，快一點。”
魏芳芳：“……”
這個時候去哪裏找造型師？
但她不能說不，趕緊拿着電話跑了出去。
紅太陽剛剛起步，目前沒有合作的造型師。
她倒是認識不少人。
隻是……
大咖造型師這會肯定沒空，就算有空，人家也不會接這種臨時小活。
打了七八個電話，魏芳芳可算找到了一個願意幫忙的造型師，雖不是大咖，也是相當有水平。
打完電話，她回到文斯莉身邊，“造型師大約一個小時才能到，您看行嗎？”
“一個小時可以等。”
這時候，楊北已經唱完了。
李教授爲了混淆視聽，也是爲了應付院辦領導，又叫來本科流行唱法的學生十來個，一個個試唱。
這下子，名叫菲菲的院辦領導女兒，臉都給氣綠了。
她偷偷打電話，給自家老爹告狀。
然而，她的親親老爹，卻叫她不要惹是生非。
因爲李教授的操作，擺在台面上的話，就是公平競争。
而且，還是同專業的學生競争。
能說李教授操作不對嗎？
肯定不能！
再有，李教授名望高，人脈廣，雖然沒有擔任行政職務，院辦領導也不願意得罪這麽一位大牛人物。
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默認李教授的做法。
如果閨女菲菲是唱得最好的，那麽李教授就沒有理由棄用菲菲而選别人。
如果不是最好的……以後再說。
小姑娘菲菲不懂這裏面的道理，她就是很氣憤。
明明答應把歌給她唱，現在又叫來這麽多人試唱，分明是不給她爸爸面子。
說什麽一切文總說了算，全都是借口。
文斯莉瞥了眼，小姑娘将一切都寫在臉上，這不行啊。
想進入娛樂圈可不能這樣，一不小心就得罪人，被人刁難穿小鞋都不知道原因，這樣子是混不下去的。
除非真的真的很有才華，市場就缺她這一号人物，歌迷就認她這一款，自然可以任性。
但是，很顯然，菲菲小姑娘目前還沒有任性的資本。
造型師來到錄音室的時候，試唱還沒結束。
魏芳芳将人帶到角落，叮囑道：“一會你給一個男生做造型，唱作俱佳，就是外形有些普通。你給他好好搗鼓搗鼓，争取上了電視不醜，能行嗎？”
造型師好奇，“你們公司的藝人？沒聽說你們公司簽藝人啊。”
“以前沒有，不等于将來沒有。我們老闆搞出那麽大的場面，簽藝人是遲早的事情。你幫我這個忙，以後我們公司的項目，我肯定優先介紹你。”
“芳姐吩咐，我肯定義不容辭。我先看看男生模樣，心裏有個底。”
魏芳芳将楊北叫出來，三人去了小會議室。
“楊北同學，這是我們公司請來的造型師，讓他給你做個造型，你别緊張。”
楊北有點懵，怎麽還給他做上造型了。
沒等他反對或是贊成，造型師已經開始動他的臉。
怎麽辦？
好慌哦！
楊北同學隻能乖乖坐着不動，任由造型師折騰。
魏芳芳在一旁看着都有些稱奇。
音樂學院竟然還有這麽老實木讷的人，罕見啊！
打扮長相都不像學音樂，更像是理工科男生。
不修邊幅，倒是很符合音樂狂人的形象。
等到試唱會結束，學生們全部散場，魏芳芳将打扮一新的楊北帶到文斯莉身邊。
哎呀，眼前一亮。
打扮打扮，模樣有點小帥。
李教授趕緊給學生制造機會，“楊北，随便唱一首，就唱你喜歡的。”
說起唱歌，楊北不怵。
張嘴，就是辨識度極高的嗓音，熟悉的歌曲，悠揚動聽。
文斯莉同魏芳芳嘀咕，“這模樣唱起歌來，有沒有觀衆緣？你覺着上鏡嗎？”
魏芳芳瞧着手機鏡頭裏面的楊北，沒有美顔，沒有濾鏡，盡量真實些。
她點點頭，“鏡頭上比真人好看些，尤其是唱歌的時候，一下子就把人給吸引住。我覺着有紅的潛質。”
藝人不怕長得醜，關鍵是要有特點，能讓人一眼就記住的特質。
楊北身上有這樣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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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