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荀楠從來都隻爲自己，從來都沒有爲顧卿甯想過，頻繁地召她入宮，頻繁地來王府找她，怕是不知道的，都以爲他們兩個有一腿。

是他欠妥了。

這一頓飯，葉荀楠用的不是很盡興。

他在宮裏，顧卿甯在宮外，要見上一面實屬不容易，還得顧及這個顧及那個。

當個皇帝，實在是太憋屈了，葉荀楠真的是一點也不想做這個位置。

用完晚膳，葉荀楠接過侍女遞來的手帕擦了嘴和手，便說：“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宮了。”

葉荀楠這回走到挺幹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顧卿甯還多看了他一眼。

顧卿甯總覺得葉荀楠後面有些不對勁，尤其是在葉淮楚說完那番話之後。

葉淮楚說的話是有些陰陽怪氣了一點，但他也不至于吧？

葉淮楚也回了蘭院，顧卿甯見柳嬷嬷還沒走，就開口問她：“夜已深，嬷嬷爲何還不回屋歇息？”

柳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知曉這些話說出來顧卿甯肯定會不高興，可是不說又不行。

“小姐，有一些話，老奴不知當講不當講。”

“嬷嬷直說便是，我不會怪罪你的。”

“那老奴便直說了。”柳嬷嬷福身道，“老奴觀察了今日小姐與皇上都相處方式，實爲不妥。皇上是天子，您是平民，您的父親又是之前的顧大将軍，在皇上面前應當自稱臣女才是。”

“您和皇上在無人的時候稱‘你、我’，沒有人會知道，老奴也管不着，但是在有人時，一定要遵規，您也不想被别人說您沒規矩、丢了王府的臉吧？”

“還有一點，皇上是天子，天子做什麽決定，咱們這些人是不能質疑、左右的……”

柳嬷嬷說了一大趴啦，顧卿甯句句都聽進去了，無非就是讓她懂些規矩，認清自己的位置罷了。

她隻能說，她跟葉荀楠一直以來都是這種相處方式，一時間要改的話，葉荀楠那邊怕是不肯同意。

“嬷嬷說的這些我都懂，但是我真的已經習慣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貿然疏離的話，而且皇上那邊也是會有意見的。”顧卿甯如實說道。

她并不是不想改，是真的已經沒這個必要了，她又不入宮爲妃，遵那些規矩做什麽？

其他的隻在人前做做樣子罷了。

人活一世，自己痛快就好了。

柳嬷嬷也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顧卿甯既然跟葉荀楠私底下以“你”“我”相稱，那肯定是經過了葉荀楠的允許或者默認的。

貿然就改，是會讓他感覺到疏離，到時候龍顔大怒，她也有麻煩。

柳嬷嬷意識到，自己這是接了個苦差事。

還是先跟葉淮楚商議一下再說，如果他也不在意，她便也不會再管那麽多了。

“小姐心裏知道便好，在宮裏有人的時候，可切記一定要遵守宮規。老奴沒别的事了，告退。”

“嬷嬷慢走。”

柳嬷嬷走後，霜雙多嘴說了一句：“小姐，這柳嬷嬷也真是的，皇上都不在意，她急個什麽勁？”